機上黃安國邊和下屬們聊著，邊不時的往高玲坐著的去，兩人就像心有靈犀一般，經常能四目相接，彼此的眼神在空氣中交流，黃安國往往是會意的一笑，讓下屬們以為黃安國是在對著他們笑，越發覺得黃安國這個上司很好說話，幾個工作人員都是越聊越放得開，和黃安國說話膽子也都大了起來，不時敢跟黃安國開起玩笑來，兩個女的更是明目張膽，好奇的打量著黃安國。

“我臉上有花嗎？看你們瞧的。”黃安國看著兩個女的笑道，這兩個女的也就跟他妹妹差不都年齡，黃安國看她們格外親切。

“頭兒，你是怎么當上這個副司長的啊。”一個長著瓜子臉，臉蛋白白凈凈的，眉眼也很清秀的女工作人員隨口問道，黃安國沒記錯的話，她應該是叫梅，人長的是很清秀，一副聰明伶俐的樣子，不過問題問的卻是有點傻，哪有這樣問自己上司的，這些可都是禁忌，縱然是上下級關系再好，這種問題也是不能問出口，有些領導完全是靠裙帶關系上來的，這樣一問豈不是要揭人家短，保不成還會讓領導想成你是知道的，然后故意這樣問，想讓領導尷尬。

“頭兒，梅妹的意思是她很好奇你的成長奮斗史，想向你偷師一下，也好讓我們一起學習，我們幾個可都是把你當成我們的偶像了，以后就是要向你看齊了，能達到你的高度就是我們一輩子的夢想。”這時坐在梅旁邊那個比她稍大一點的叫歐陽瑩的女工作人員反應的倒是很快，趕緊幫梅辯解道。

黃安國瞧了瞧歐陽瑩，心里贊賞的點點頭，這種時刻能為自己身邊的同事辯解，而不是落井下石，這個歐陽瑩不失為一個值得信任的人，黃安國不自覺的多瞧了兩眼，臉蛋也是很白皙，小巧地鼻子上是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仿佛有靈性一般，兩條彎彎的眉毛，像那月牙兒般懸掛著，沒有像有些女孩那樣是修剪過重新畫上的，看起來有一種很是自然的舒服感，小嘴唇長的也很薄，黃安國不禁想到以前小時侯住在家的時候，經常聽老一輩的人講嘴唇薄地會說話。看起來倒是不假，至少眼前這歐陽瑩挺會說話的，人也機靈。

“是啊，是啊。頭兒，我沒別的意思，我就是好奇而已，哦，呸呸，我是想向你學習，多向你取點經，歐陽姐還有劉武和孫斌（另外兩名男性工作人員）也是和我一樣的想法，我們都是想跟你多學點經驗。”叫梅地女工作人員也反應過來，知道自己剛剛的問法有問題。趕緊解釋道。

“是啊。”

“是啊。”

另外兩名男性的工作人員也趕緊附和道，生怕黃安國會怪罪那名叫梅的女孩子似的。

黃安國沒想到這幾人關系倒是挺好的，自己隨便挑中的幾個竟都是關系比較好的人，這在部委這種各自有自己小的機關里面著實是不容易了，略微一想，這好像又是必然的，因為自己挑地眼前這四個。都是剛研究生畢業考進來的，一樣的學歷，一樣的年齡，一樣的都是剛進部委的新手，在部委這種已形成各自小的地方。他們要么融入別人地小，要么就要被所有人排斥，這對于他們這些剛從象牙塔走出來的大學生來說是很難適應的，幾個人有著相同情況的人互相抱成一團是很正常的，除了是一種自我保護地手段，也不至于讓彼此之間獨自奮戰著。

“小梅啊。以后這種問題可不是隨便能問的，特別是面對其他領導的時候，小心領導內心對你有成見，那樣你在部委里面就要一直當個普通的工作人員了，想混上去是很難的。”黃安國對著梅嚴肅的教導道，同時也看向其他幾個人，告訴他們也是對他們說地，對這幾個小弟弟小妹妹是該好好敲打一番，都是一些好苗子，好好培養了，說不定以后能成為自己的助力也說不定。

“知道了，頭兒，我這不是看你很和藹的樣子，把你當成大哥哥了，才敢問嘛。”梅很是委屈的低頭說道，一雙水汪汪的眼睛都快滴出眼淚了。

黃安國苦笑，這女人還真是水做的，隨便一整都能流出眼淚來，眼前這梅看來也是沒受過啥委

孩子，從小到大應該都是一帆風順的走過來的，沒經折，在家也是被父母寵著的，被自己這么一說就受不了了，這溫室里能開出好看的鮮花，但終究是開不出能經受風吹雨打的鮮花啊。

“小梅，我現在不對你嚴厲點，你以后就長不了記性，要是和其他領導你也就這樣好奇的就順口問出來，那有時吃虧的就是你自己了，碰上有胸襟的領導還好，碰上那些小心眼的你就有得受了。”黃安國好聲好氣的說道，要不是看這幾個小弟弟小妹妹還可以，和他們都是年輕人也聊得來，他也懶得去說，成長是要有代價的，誰踏進這個社會，都要先交點學費，能一路順順利利的走向成功是不太可能的，那些成功的大企業家，政治家，都是不知道經歷了多少挫折和磨難才能取得成功。

“知道啦，頭兒，我還不是看你這么年輕，才會好奇嘛，其他人好些當到你這個級別都是些半老頭子了，我才不想問呢。”梅看到黃安國說話變得溫柔了，立刻就‘破涕為笑’，嬌嗲的說道，眼眶里還淚眼朦朧的樣子，也不知道剛剛是故意裝的，還是真的要流淚了，黃安國看了是不敢再把話說的過重了，免得待會長江水決堤了，自己止都止不住，對這梅‘給鼻子上臉’的本事也真是佩服。

“梅妹，頭兒說的都是為我們好，你可不要當耳邊風啊。”歐陽瑩在旁邊認真的說道。

黃安國看了下歐陽瑩，對她的印象不由越發的好起來，同樣的年齡，同樣的學歷，這個歐陽瑩比梅成熟穩重多了，要是有人提攜，將來或許成就會不小。

“知道啦，歐陽姐，我還沒有那么笨哦。”梅嬌笑道。

接下來的時間一時陷入沉默，梅剛剛被黃安國教訓了一下，這下倒也不敢亂問了，連話都少了好多，乖乖的坐著，眼睛望著窗外，偶爾偷偷的轉回來瞄著黃安國，一雙烏黑的大眼睛依舊是充滿了好奇，現在又多帶了一點敬畏，其他幾人也是和梅一樣，漫不經心的坐著的同時，經常懷著好奇和敬畏的眼光看著黃安國。

黃安國心里暗暗覺得好笑，看來剛剛自己那嚴肅的樣子把這幾個小弟弟小妹妹給震到了，現在都‘安分’起來了，也好，正好讓自己也清凈一會，對下屬時緊時松，方為領導之策。

飛機緩緩的在F省Q市這片藍天綠土上降落了，下了飛機，幾年之后才又重新踏上家鄉的土地，黃安國格外的激動，他的心靈在澎湃著，跳躍著，他想俯身去吻腳下的大地，他想大吼一聲他回來了，他還是忍住了……周圍還有隨他而來的工作人員，還有其他的人群……幾年的仕途生涯讓他沉穩了，深沉了，不再擁有年少時的激情了，不再擁有年少時的沖動，黃安國用手心吻了下自己嘴唇，輕輕的把它吹向空中，這或許是他含蓄的表達出他內心的激動。

仰頭望著藍天，黃安國雙眼有點模糊，濕濕的，他想起了艾青《我愛這土地》中的詩句：“你的眼睛為何總是飽含憂傷，因為我對這片土地愛得深沉”，黃安國從沒有任何一時刻就這句詩有如此深到骨髓，震撼靈魂的感悟，

“頭兒，你的眼睛怎么了，進沙了啊。”歐陽瑩看到黃安國的眼睛有點紅紅的，關切的問道。

“呵呵，這機場哪來的沙子啊，我是抬頭看天上，被那耀眼的太陽光線給刺到了。”黃安國笑道，給自己找了個更合情合理的理由。

“這天上有什么好看的啊，頭兒，你剛剛坐了兩三個小時的飛機，還沒近距離的觀看夠啊，想體會下遙遠的朦朧感啊。”梅小心翼翼的看著黃安國，開玩笑道。

黃安國神秘的笑了笑，這幾個小弟弟小妹妹，還不知道這是自己的家鄉，當然體會不到自己的那種感覺，少小離家老大回，自己雖然還沒有達到那個夸張的地步，但終究是離家好幾年沒回來了，此刻看著家鄉的藍天，踩著家鄉的大地，黃安國是深有感觸，天，還是家鄉的天藍，地，還是家鄉的地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