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揚下午就帶著縣政府辦主任王學健、分管水利副縣長黃健以及縣水利局王實兵以及縣政府辦數名工作人員,分乘三部車趕到市里,先到南園住下來。
明天上午才召開專門研究崳山湖水庫問題的水利會議,高揚以及崳山縣諸人自然不會整個晚上都枯坐在房間里胡亂猜想。
高揚在房間里簡單分派了一下任務:
高揚指示副縣長黃健留在賓館里,與縣水利局及縣水利局的技術人員整理、研究崳山湖水庫的材料。高揚不希望明天的水利會議上有一問三不知的情況出現,他沒有耐心去鉆這些材料,自然要分管水利的黃健來做;再個他就是要黃健留在賓館居中聯絡,算是預備隊。
另外,高揚指示縣水利局王學兵,找水利系統的人打探消息。
離開梁振寶辦公室前,高揚看到市委電傳給崳山縣委的電函。
現在市委市政府同時揪崳山湖水庫的問題,高揚甚至都不清楚崳山湖水庫的問題是誰捅上去,接到參加水利會議的通知,他多少有些措手不及。
他雖然跟梁振寶互生怨恨,這時候又不得不先想著先擺脫被動挨打的局面。
明天就召開水利會議,高揚想著市水利局應該不會一點消息都沒有。
把事情交待好,高揚就帶著縣政府辦主任王學健,去見虞成震。
沒有到人多眼雜的常委別墅區,高揚趕到虞成震在湖西路的房子里。
虞成震是本地提拔上來的官員,有自建住宅,他妻子同時也是西陂區衛生局的副局長,兒子、女兒同時也是市紀檢系統的工作人員,家里有好幾套住房。
而虞成震在湖西路的這套房子,卻是從別處借過來的,說是這邊離市委近,方便虞成震中午過來歇息。不過虞成震身邊的親信大多知道這里,唯獨把虞成震的妻子蒙在鼓里。
高揚與王學健搭階而上,走上三樓敲門。
貓眼里的光線暗了暗,隨后門打開,一張俏麗的臉露出來,冷漠的招呼高揚、王學健:“高縣長、王主任過來了;虞書記等著你呢。”
“英子放假怎么沒有想著回崳山走走?”高揚討好的問道。
“我一個小保姆,不得把主家伺候好了,怎么敢回去?再說回崳山路也不好走。”女孩子語氣敷衍的應道,從鞋柜里拿出鞋套子來,要高揚、王學健套鞋子上。
王學健看著英子彎腰時,她玫紅色的羊絨衫兜著兩只沉甸甸的蕩下來,下意識的咽了咽口水;看英子的羊絨衫都快兜不住兩只大\奶,心想她里面應該是光溜溜的沒有戴什么東西,才這么誘人的蕩下來。再看英子漂亮洋氣的臉蛋,王學健實在不知道把這身衣服剝下來,會是怎樣的誘人情景?
高揚看到鞋柜里有客人穿的拖鞋,而英子偏嫌棄他們,只拿鞋套給他們怕弄屋里的地板,他心里暗罵一聲臭婊\子,臉上還是帶著微笑,將鞋套套腳上,讓王學健趕緊進屋,免得讓屋里的暖氣跑出去。
看到虞成震坐在沙發上看電視,高揚走過去,熱切的問道:“英子有沒有把虞部長您的生活照顧舒服?她要是有什么不好好工作的地方,虞部長您不好批評她,我代表崳山縣政府批評她……”
“蠻舒服,蠻舒服的,沒有什么不舒服的,”虞成震拿高揚才能心領神會的語氣說道,“不過小英還是在校大學生,跑過來給我當保姆,有些委屈她了,影響會不會不大好?”
“有什么影響不好的?”高揚說道,“英子家境困難,也希望勤工儉學、自食其力。她這種吃苦耐勞的精神,可是我們黨政部門現在極缺乏的,虞部長,您可不能不給英子鍛煉進步的機會。”
英子卻不高興聽高揚跟虞成震這種假話、空話,斜了高揚一眼,實在不知道他每回都跟虞成震說這些話有什么意思,她扭頭回她屋里去了,將門關緊,也完全沒有給虞成震當“保姆”的自覺,說是幫高揚、王學健兩個客人倒茶。
虞成震哈哈一笑,指著高揚說道:“你跑過來就盡胡扯蛋,你看,把英子說不高興了吧?”跟王學健說道,“廚房那邊應該燒了開水,茶葉擺什么地方,你也應該知道,你們自己倒茶。”
“好咧,我就惦念著虞部長您這里的好茶葉呢,不好意思偷走,我等會兒多放些茶葉,虞部長您可不要怪我貪你的寶貝茶啊。”王學健像是一個俏皮賣乖的小孩子跟虞成震說話。
虞成震也喜歡在親信面前表現得平易近人一些。
他在崳山任縣長、縣委書記,高揚是他的政府辦主任、縣委秘書長,王學健雖然當時也進了崳山縣委工作,但還是在高揚手里用起來的。
不過官場上從來都是大圈子套小圈子,高揚信得過的親信,虞成震也不會介意跟他們說幾句俏話親近、親近;再說英子到這房子里給當他“保姆”的事,還是王學健幫他搞定,他對這個投他脾氣的年輕人很有好感。
虞成震要高揚在他身邊坐下來,說道:“你打電話給我,我了解一下情況,羅慶可能就在市里,而且羅慶直接找的人,就是分管水利的楊玉權……”
虞成震并不知道崔向東來過東華,譚啟平不會主動說出去,那市里絕大多數人都不可能知道這件事。不過市政府昨天、今天兩次召開小規模的會議,羅慶都到場陳訴崳山湖水庫存在的嚴重問題,會議規模再小,信息再保密,想完全瞞過聲勢正盛的市委組織部長,那也是沒有可能。
“羅慶找楊玉權?”高揚乍聽這事,嚇了一跳。
高揚一路上都在猜測是誰把崳山湖水庫的事情捅了上去,猜測了很多可能性,但就沒有想到會是羅慶直接找分管水利的副市長楊玉權反應崳山湖水庫的情況。
“要說沒有沈淮幫著牽線搭橋,時機未必太巧合了,”高揚對羅慶當然知根知底,知道就算羅慶有材料交到分管水利的副市長楊玉權手里,也不應該一下子就搞出這么大的動作來,很多事情叫他疑惑不解,說道,“但沈淮到崳山工作還沒有幾天,我看馮玉梅跟他關系還是冷得很,再說東崳鎮一把火,把沈蠻子燒得焦頭爛額,旁人都在看他的笑話,他跟張有才斗還來不及,怎么會想著又去捅崳山湖水庫的事?”
虞成震說起正事,臉上的笑容斂去,眼袋掛下來,仿佛眼睛腫了半片的臉看上去格外的嚴肅,說道:“譚啟平作為市委書記,在宋系又是沈淮的長輩,還給他搞得這般狼狽,你在崳山,對他有一點輕視,都是要不得的。說起來也不復雜,我們之前理解沈淮主動請調到崳山去,是認為他扛不住譚啟平施加的壓力。但也有可能,譚啟平只是需要沈淮給他一個能下的臺階,而具體的地點跟職務,沈淮他自己要求的……”
“這么說,倒是能說得通,”高揚似有所悟的說道,“要是沈淮早就盯上崳山,而且跟羅慶早有聯系,倒真是叫人頭痛了;之前把馮玉梅調到縣政府辦,可不就成了把菜丟到他碗里去了?”
“也沒有什么好頭痛的,”虞成震說道,“沈淮真要在崳山折騰,崳山窮山破水的,你也沒有什么好跟他爭的。只要崳山湖水庫查出來的問題,跟你沒有關系,那這件事對你就不會有什么影響……”
市委市政府同時盯上崳山湖水庫,崳山縣想捂蓋子就太困難了。虞成震也不可能隨隨便便什么事情,都跳出來跟譚啟平、高天河唱對臺戲,那只會叫虞成震陷入被動之中。
不過虞成震話里另一層意思,高揚心里也是一喜,他忙說道:“崳山湖水庫是存在一些病險,但之所以如此,是崳山多年財政窮困、缺乏投入所造成的,這是受崳山縣的客觀條件所限制,我認為不會查出其他什么問題來。既使有些小問題,跟我也完全沒有關系。我也是幾次要求市水利局多拔經費,增加對崳山湖水庫的投入,市里一個子都沒有給,出了問題,也不能把責任推到縣里來……”
高揚現在有兩個選擇:
一是踢掉梁振寶,他來當縣委書記。崳山再窮,縣委書記的寶座還是要遠比縣長為香。要是暫時不能將梁振寶踢開,高揚就想著能調出崳山,平調到新津、霞浦或者市里三個區任職,也是樂意的。
聽虞成震的話,是想將他從崳山調出來,高揚自然是也是高興的。高揚也知道現在市里不再一潭死水,虞成震這時候把他調出崳山,可能性還是很大的。
不過高揚同時也擔心虞成震說這些話,只是在安他的心……
雖然市里很多人,都希望沈淮能留在崳山折騰,最好永遠都不要再回到市里來,但是想沈淮在崳山折騰得更久一些,還是需要能有人在崳山牽制他。盡可能讓他瞎折騰,折騰不出什么名目出來,這樣才能達到將他拖在崳山的目的。
高揚不清楚虞萬震心里到底是怎么看待沈淮的,也不知道虞萬震下一步的目標是什么。
倘若虞成震下一步的目標是黨群副書記或紀委書記,與沈淮直接起沖突的可能性不大,對沈淮的去留應該不會太關心。像過去兩年多時間里,沈淮把高天河、譚啟平折騰得夠嗆,但跟虞萬震并沒有什么矛盾。
倘若虞萬震接下來想直接取代高天河當市長,那怎么會樂意看到東華市會有其他人,在經濟工作上的話語權、在經濟上的權力比他還大?
高揚心里思量著,要是虞成震真要他留在崳山纏住沈淮,也沒有什么好怕的,只要虞成震叫梁振寶將縣委書記的位子給他讓出去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