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新生第2章
走在唯一的小徑上,雪竹心情還算輕松,她自己也覺得很奇怪,為什么會有這種輕松的心態,但她此刻卻說不上來,只能歸結于升職加薪了。
畢竟,做了皇后的大丫頭,那也算是宮女當中等級挺高的一個級別了,吃穿用度自然不能跟普通宮女相提并論,就連月錢也是跟著水漲船高。
不過,當這條小徑走完,面前出現一條岔路的時候,雪竹有點犯愁,她知道如何從太醫院回東薇宮,卻不知道如何從太醫院去榮華宮,而且她現在是在什么地方也搞不清楚,反正從周圍環境看,肯定離榮華宮遠著呢。
雪竹抬頭看了看天上的太陽,決定蒙一把,既然榮華宮是中宮,那自然是在皇宮的中心,于是雪竹抬腿就往左邊走,只要走到她曾經走過的地方,她自然能找到去榮華宮的路。
事實證明,雪竹的運氣不錯,她真的蒙對了,在七拐八彎之后,她終于回到了正途,也就是以前從東薇宮往太醫院時走過好幾遍的那條路,不過她得走到那條岔口上才能知道往榮華宮哪個方向。
“雪竹姑娘!”正在雪竹處在那個岔道口上分辨方向的時候,突然聽到有人叫她,雪竹聞聲望去,是個年輕的小太監正快步向她走來,看那人的面相有些眼熟。
“咦?你是榮華宮的……?”待到那人走近了,雪竹才想起來這人為什么看著眼熟,因為那天晚上就是他去東薇宮傳達皇后的命令接她去榮華宮的。
沒想到既然在這里碰到認識的人,還真是省了不少力氣。
“雪竹姑娘還認得小的。”那小太監走到雪竹跟前,見到雪竹認出他來。臉上也笑開了花,“鶯歌姐怕雪竹姑娘不認得回宮地路,特命小的在這里等候。”
“咦?鶯歌姐怎么會知道我一定會走到這里?”雪竹很詫異。
“呵呵。從太醫院有一條小路直抵榮華宮,但是想必雪竹姑娘不認識。所以鶯歌姐認為雪竹姑娘一定會先走到自己熟悉的地方,那么這里就是雪竹姑娘最熟悉地地方了,因為再往下面走,就是往西六宮去了。”
“鶯歌姐想得可真周到,我還以為要一路問著去呢。對了,娘娘這幾日情況還好嗎?”雪竹側了一下身子,讓小太監走前面帶路。
“雪竹姑娘,整個榮華宮都在等著您呢,娘娘的情況連御醫都搖頭了。”小太監說著就扯起袖子抹眼睛。
“啊?”雪竹大驚,皇后地情況沒到這么糟的地步吧!
“真的,咱們做下人的看著都揪心,娘娘現在已經是水米不進,御醫開再多的方子。可是喂不下去,那不就一點辦法都沒有。”
“宮里不是有按摩院嗎,他們沒來看過?”
“孕婦不能按摩和針灸。這是自古以來地慣例,再說按摩院里都是像我一樣的人。宮里的規矩。孕婦不能接觸他們,否則生下的孩子會不男不女。所以這幾天太后和皇上都急得要拆房子了。”
“怎么宮里就一個能伺候的都沒有?那些老嬤嬤呢,她們經驗豐富,她們怎么說?”
“問過了,她們也說沒有伺候過這樣的主子,不知道該怎么伺候.z_z_z_c_n,電腦站.”
雪竹一聽立馬就心急火燎的加快腳步,想早點趕到榮華宮察看皇后的情況。這到不是她護主心切,純粹是專業的本能反應,可惜她自己現在都是個重傷之人,這步伐想快也快不到哪去。
“雪竹姑娘您慢些走,我來給你拿行李。”小太監手腳麻利卻又力道巧妙地從雪竹手上搶過她的包袱,順便再扶著她的胳膊,讓她能走得平穩一些。
可這卻讓雪竹感覺有點別扭,哪有小太監攙著宮女走路地,這要讓別人看到又不知道會生出什么傳言來。
“小公公,我可以自己走的。”雪竹想抽回胳膊。
“哎喲,雪竹姑娘,現在您可是娘娘最后地希望,您就當體諒小地,讓小的攙著您吧。”小太監也機靈,微愣了一下,立馬就反應過來雪竹地顧忌是為哪般。
“可是讓人看到了不好。”
“有什么不好的?現在誰不知道雪竹姑娘是榮華宮的人?”
“啊?已經調了?什么時候的事?”
“可不調了嘛,您前腳被送往太醫院,后腳內務院就給調了,您現在已經是榮華宮的人了,誰敢說您的不是?”雪竹已經驚訝得說不出話來了,她當時傷成那樣,能不能救回來誰都不知道,皇后竟然就那么有信心的把她調入榮華宮,難道不怕前一刻調入后一刻就收到她不治身亡的消息嗎?貌似宮中對于孕婦身邊出現血光的事情也是很忌諱的。
“把娘娘現在的情況跟我說說吧,讓我心里也有個底。”
“哎。”小太監立馬大倒苦水,皇后這個身體狀態,做下人的也都沒有好日子過,不苦才怪。
“雪竹,你可來了,娘娘一直在等著呢。”才剛剛走到榮華宮的宮門口,就見到鶯歌從里面飛奔出來,牽起她的手就往里面跑。
“鶯歌姐,慢點。”雪竹身上還裹著厚厚的繃帶,最忌諱跑步這一類的激烈運動,冷不防的被鶯歌這么一拉,腳步也就跌跌撞撞的。
鶯歌連忙停下腳步,回身道歉,“對不住,對不住。我這心里急就……”
“雪竹才要說對不住呢,出了這檔子事,還勞娘娘惦記著。”這一路走來。額上已是見汗,雪竹輕撫著胸口。慢慢的喘氣,她生怕呼吸的力道重了,會扯裂傷口。
“嘿,說這些干嘛,這不都是應該地嘛。你做的好,自然要給你升遷,娘娘也是愛才。再說了,在柳嬪手底下你做得再好也是個粗使丫頭,哪有做娘娘的大丫頭這般風光。鶯歌牽著雪竹地手小心的扶著她跨過宮門地門檻,穿過院子,向皇后所住的正殿走去,而之前的那個小公公則已經先一步帶著雪竹的包袱進去通報去了。
于是,正殿門口立馬涌出來一群人。有宮女,有太監,還有御醫。而他們看著雪竹的眼神……
雪竹再次目瞪口呆,怎么這些人地表情都跟看到了救星似的?
“哎呀。好啊。可算來了,快快快。快進來,太后也在呢。”領頭的御醫站在殿門前的臺階上向雪竹急促的招手。
一聽到太后也在,雪竹頓時緊張,腦海里浮現出那天所見到的那個行為舉止與氣質完全是成反比的老太太。
“慢點慢點,你傷還沒好呢,不差這幾步,太后不會怪罪的。”感受到雪竹的腳步頻率有加快,鶯歌趕緊拉住,可不能讓雪竹因為就走這幾步路又回床上躺個幾天。
臺階上御醫急得干瞪眼,也只能看著雪竹一小步一小步地慢慢挪上來,等她好不容易走完這幾級臺階站在了正殿門口,臺階上的那些人全部從心底里長松口氣。
“趕緊吧,娘娘不能再拖了。”御醫語出驚人。
雪竹卻認為御醫是在嚇唬人,要是皇后的情況真地危險了,這些御醫肯定不是現在的這副表情,何況從剛才那個小公公提供地信息看,皇后地情況也還沒有危險到最后的危急關頭,一切就看要怎么救治。
就算是在地球上地現代醫院,大夫們也有治不了的疑難雜癥,何況是這個醫學尚不發達的時代,御醫也是人,他們有束手無策的時候也是很正常的。
而惡阻,這個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每一個孕婦都會有的一個生理反應,但就算是御醫,也不是面對什么病人都能有高招的。
在眾人的簇擁下,雪竹終于進到了屋里,站在皇后的臥室門口,僵直著上半身慢慢的跪下向房間里的太后和皇后行禮。
“奴婢雪竹叩見……”
“免了免了,你身上還有傷,免了免了,趕緊過來看看娘娘。”兒媳婦現在只剩半條命了,太后已經煩燥得沒有半點氣質可言了,邊上立刻過來一個與她年紀差不多大的面容慈祥的嬤嬤將雙手放在她的肩上輕輕的按摩著,助她放松。
“謝太后。”
在太后說話的這工夫,雪竹已經跪下去了,這跪下去容易想要再站起來就麻煩了,上半身綁得太緊,根本使不上力,鶯歌和另一個小丫頭一左一右的架著她才又重新站起來。
一腳邁進皇后臥室的門檻,走了沒幾步就停下腳步,前后左右的看了看,揉揉鼻子。
房間里生著炭火,與外面廳堂相比,這里面很暖和。可是卻窗戶緊閉,房門雖開著,可是門口掛著棉簾子,這房門開著等于沒開,不但沒有對流空氣,相反這房間里還有另一種別的什么味道與這滿屋子的炭火的味道相混合,空氣質量非常的糟糕。
“鶯歌姐,這房間里薰過香?”雪竹仔細的吸了幾口氣,確定空氣中是有薰香的殘留氣味。
“對,清晨的時候薰過,娘娘當時吐得太厲害,御醫說給娘娘提神。“好了,別在那說廢話了,趕緊過去看看皇后。”太后坐不住了,直接發令。
其實從雪竹所站的那個角度已經可以看到皇后的樣子,幾天不見,皇后更加的憔悴,兩眼無神,兩頰凹陷,邊上有小丫頭正拿著棉棒沾水給皇后潤唇。
看著都慘不忍睹,難怪太后火氣越來越大。
“啟稟太后,不知在娘娘恢復健康之前,一切事宜是否都由奴婢全權作主?”雪竹并沒有向皇后走去,反而轉身看著太后。
“只要你能讓皇后恢復過來,不說是這幾天,這整十個月都讓你作主。”太后也是抓著救命稻草,只要皇后能好起來,哪怕是個江湖術士的話,估計太后都會聽。
“謝太后,那么這第一步,就請把皇后搬到屋外曬曬太陽吧。”
“啊?現在?”后面的御醫大驚,“外面有風呢。”
“外面是有一些微風,但陽光正好,娘娘在房間里悶了這些日子,出去透透氣,總是沒有壞處的,孕婦更需要新鮮空氣。”
“嗯,有些道理,皇后是該多曬曬太陽,趕緊去準備!”太后下令,下面的人趕緊動手把軟榻搬到院子里,尋一個背風處放下。
“然后,這第二步,開窗通風。”
“這可不行,好不容易這房間一直保持著溫暖,這一開窗,等娘娘再進來的時候,這房間不就又冷下去了。”這回御醫們不干了,娘娘既是病人又是孕婦,最要保暖,怎么能開窗呢。
“太后,各位大人,請恕奴婢直言,就算是一個健康人,長時間的呆在空氣滯悶的房間里都會頭暈氣短,何況是現在身體虛弱的娘娘?”保溫也是要講究方式方法的。這話在雪竹的舌根處打了幾個轉,最后還是咽進了肚子里。
聽到這話,太后和御醫們的臉色立刻就變了,正如雪竹所說,他們只顧著想辦法讓房間升溫,不讓皇后著涼,卻忽略了病人更需要新鮮空氣這一事實“照她說的做,皇后一會兒出去的時候你們立刻開窗通風,把房間徹底的打掃一遍。”太后拍著桌子站起來,眼光一掃,所有被她的視線掃到的人都低下頭去。
“是!”眾人異口同聲的應道。
這時外面有宮女來報,說院子里已經準備好了,太后趕緊讓他們把皇后抬出去。
于是四個身強力壯的侍衛走到皇后床邊,皇后蓋著被子不動,而他們小心的直接拖著墊褥把皇后移出來半個身子,然后一人抓著墊褥的一角就這么把皇后連人帶被子、墊褥的抬到了外面的院子的軟榻上。
皇后一抬出去,房間里的人也跟著一道出去陪伴皇后,后面立刻有小丫頭拿著清掃工具進來打掃房間,開窗換氣。
雪竹沒有跟著同時出去,她先用胰子把手洗干凈,然后才在一個小丫頭的攙扶下走到用被子包得緊緊的皇后身邊,皇后身邊已經圍滿了人,都在等著看雪竹要如何改善皇后的狀況。
“奴婢雪竹多謝娘娘救命之恩。”該有的禮節不能少,雪竹也從心底里感激皇后的援手,雖然沒法磕頭,但還是勉強行了一個常禮。
皇后連笑的力氣都沒有了,眼光倒是一直放在雪竹身上,眼神很平靜,隱隱有些期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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