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道

第0245章 張行的身世之謎

第0245章張行的身世之謎

柳清陽微笑著繼續說道:“盡管自那次以后,他再也沒來看過我,但我知道,我的那番話,對他還是觸動很大,而且因此而改變了很多。”

向天亮點著頭道:“要不是他當上了副局長,我對他的印象還是很不錯的,在我們建設局現在的正科級以上干部里,他的確是佼佼者。”

緩緩的點了點頭,柳清陽一字一句的說道:“那是因為他學會了忍。”

“忍?”

“對,忍,心字頭上一把刀的那個忍,張行忍了好幾年,從一個純技術人員忍成一個政工干部,真是難為他了。”

忍是一種心境,也是有道之人的修養,需要能扛得住割心的痛,大忍者能成大事,智者談忍,是在積蓄力量,忍出的眾生相,道不盡人間的酸甜苦辣咸,一個人鋒芒畢露,終將招至他人的妒嫉繼而攻擊陷害。

優勢的人,不能過于暴露和炫耀,優勢可以在別人不知情的時候爆發而一鳴驚人,成為一劍封喉的利器,將優勢藏一點并非壞事,盤馬彎弓,引而不發,一旦出擊,猶如幽林中的響箭,關隘上的伏兵,這樣才能將優勢的價值發揮得淋漓盡至。

柳清清哼了一聲,“可惜,他還是忍得不夠,終于跳出來了。”

“是啊,他沒忍住,忍得不夠,是假忍……那是因為他轉型得太成功了,一次黨校培訓,就讓一個根本不知官場險惡的書生變成正科級干部,實在是太不嚴謹了。”

成功,有時候包含著太多的毒素,其中的一大毒素,就是錯誤地認為自己是天才。

除此之外,成功還會讓人松懈,自我膨脹,最終讓你曇花一現,虛假的光芒也瞬間熄滅。

向天亮微笑著說道:“秀才造反,十年不成,張行就是個秀才嘛。”

柳清清道:“一個張行成不了氣候,沒有那個王子桂老太太,他也不會不知天高地厚。”

“說對了,關鍵還是那個王老太太喲……”

柳清陽笑得意味深長,把個“喲”字拖得老長老長。

向天亮乘機道:“柳老師,我今天來,是有件事向您請教。”

“我知道你小子有事找我,剛才那番話,雖然是我教訓張行的,其實對你也有用嘛,說吧,找我有什么事?”

“我想拿住張行。”

柳清陽楞了一下,“拿住張行,就憑你?別忘了還有個王老太太,要想拿住張行,就得同時拿住王老太太,這對你來說,難度太大了。”

“我有一偏招。”

“呵呵,啥偏招?又故伎重施,拿風水嚇唬他們?”柳清陽笑道。

向天亮顯得胸有成竹,“只要您肯幫我,我一定能拿住王老太太和張行。”

“哦?你說來聽聽。”

向天亮看著柳清陽道:“我需要您幫我證明,張行是王老太太的親生兒子。”

此話一出,不但柳清陽呆住,旁邊的柳清清也是合不攏她的小嘴了。

“你,你說什么?”

“我說,張行是王老太太的親生兒子。”

“不,不可能。”柳清陽搖頭道。

向天亮微笑道:“行,您老人家也學會了裝,而且還裝得挺像的。”

“我裝什么了?”

“您根本就是個知情人,不但知道張行是王老太太的親生兒子,而縣還一直很照顧他。”

“臭小子,你可真敢胡思亂想。”

“呵呵,不但您知道,我敢肯定,許老夫子也知道。”

說著,向天亮從包里拿出一份材料,遞給了柳清陽。

柳清陽拿著材料,翻開看了一眼,臉色又陡地變了。

“爸,既然小向都知道了,你瞞著也沒有用了。”柳清清小聲的提醒著。

“唉……”

一聲嘆息,柳清陽將材料交還給向天亮。

“沒錯,張行是王老太太的親生兒子,他的父親叫劉重德,是清河市當年地下黨的負責人之一,也是清河農校的老師,我進清河農校,就是劉重德介紹的。”

向天亮問道:“您是什么時候知道,張行是王老太太的親生兒子的?”

“什么時候?在他還在王老太太的肚子里的時候,我就知道嘍。”

柳清陽沖向天亮要了一支煙,點上火,不緊不慢的吸起來。

“解放后,劉重德在地區行政公署工作,但仍然住在王子桂家里,兩個人在生活上,可以說是相依為命吧,家是王子桂的家,名義上是劉重德收養了王子桂,在外面都是一個‘叔’一個‘閨女’的叫著,是父女關系,王子桂那時候還不到十五歲,沒有合適的工作,她又不愿意去讀書,就留在家里,但在當時的行政公署工作人員花名冊上,她是劉重德的秘書。”

“真所謂日久生情,水滴石穿,孤男寡女在一起久了,發生那種事幾乎是難以避免的,劉重德那時還四十不到吧,正值壯年,又不是生死懸于一線的危險年代,當然有那方面的需要……總之,兩個人不知不覺的好上了。”

“我記得有一天,應該是一九五二年的春天吧,我正在學校上課,劉重德突然來了,是一個人來的,他那時還掛著農校校長兼黨委書記的頭銜,大家都以為他是來檢查工作的,沒想到他一來就找我,因為我們志趣相投,我是他無話不談的朋友。”

“他把我叫到農校那片小樹林里,開口就把他和王子桂之間的事告訴了我,當時我被嚇蒙了,因為在那時候,這事足以毀了他和王子桂一輩子啊,你們想想,他們是父女關系,一個年近四十,一個剛滿十六,不但是生活作風問題,在那種容易上綱上線的年代,這足以把劉重德送進監獄里去。”

“劉重德是來找我討個主意的,我那時候哪懂那些東西,又不清楚有關組織紀律規定,就勸他向組織匯報,以他當時的地位和功績,問題應該不大,過兩年等王子桂滿了十八歲,兩人干脆結婚,不就什么事都沒有了么,但劉重德說,他和王子桂不但好上了,而且王子桂還懷上了,他勸王子桂拿掉孩子,王子桂是死活不肯。”

“這可嚇了我一跳,就跟著劉重德去了王家,幫他勸說王子桂,結果可想而知,被王子桂痛罵了一頓,就這樣,劉重德也沒有辦法,王子桂的肚子一天天大了起來,需要人照顧,劉重德就把張阿貴的老婆請了過來,因為張阿貴兩口子很可靠,張阿貴不但曾是王子桂父親最信賴的手下,而且劉重德還曾救過他一命。”

“孩子生下來后不久,張阿貴的老婆也生了,王子桂知道不能把孩子留在身邊,那樣會毀了她和劉重德,就同意將孩子交給張阿貴兩口子撫養,經過一系的偽裝運作,張行就成了張阿貴的兒子,這個秘密,當時除了劉重德、王子桂和張阿貴,還有我,一共只有五個人知道,對外說的是撿來的孩子。”

“當然,就格和年齡等因素來說,劉重德和王子桂不可能走到一起,王子桂也明白這一點,所以默默的放劉重德離開了清河,其實以她的脾氣,當時也是能留住劉重德的,據我所知,自那以后,兩個人就再也沒有見過面了。”

“這又要說到命運,離開清河后的劉重德可謂一帆風順,功德圓滿,重新娶了妻子,還有一個兒子一個女兒,而王子桂的人生就充滿了坎坷,先是與許老夫子的糾纏,結婚前夜被悔婚,然后負氣出走,一走就是三十年,當年青春颯爽的小姑娘,回來時已變成白發飄飄的老太婆了。”

“王子桂這次回來,除了為自己為女兒,我認為更多的是為了張行,她想在離休之前幫張行一把,這完全可以理解,就我本人來說,我是支持的,但坦率的講,我對張行從政很不看好,我私下勸過王子桂,但她的固執脾氣一點都沒變,勸等于白勸啊。”

聽完柳清陽的敘述,向天亮道:“柳老師,現在的問題是,張行把我當成了一把槍,先逼著我傷人,然后,他會出來收拾殘局,最后的結果怎么樣,您一定知道。”

“嗯,最后把你當成犧牲品,能推卸的責任統統的往你頭上推,你只有灰溜溜的走人,他可以穩穩的掌控建設局。”

向天亮笑道:“我不會讓他的謀得逞的。”

“你想在萬不得已的時候,把他和王子桂的母子關系公布出去?”

“是的,算是我的殺手锏和救命稻草吧。”

“不可,不可。”柳清陽搖頭不已。

“有何不可?他不仁,我不義,天經地義。”

柳清陽嚴肅的說道:“同歸于盡的辦法,在官場里是絕對不可取的。”

向天亮笑著問:“那么,妥協?”

“你想個辦法透點風,讓王子桂或張行知道,我估計,他們一定會主動來找你,那你不就取得了主動了嗎?嗯?”

向天亮呵呵的笑了起來,“好辦法,老狐貍就是老狐貍啊。”

柳清陽不以為忤,反而爽朗的笑起來,“誰也比不上你這只小狐貍哦。”

不過,向天亮的后背上吃了一拳,外加一聲嬌喝。

“小向,有你這么說我爸的嗎?”

“哈哈,沒事沒事,大狐貍和小狐貍,一丘之貉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