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巴車停下,向天亮的身體象裝了彈簧似的,從駕駛座上蹦了起來。<-》
幾乎在同一瞬間,副駕座上的李玟也起身而出,和向天亮一起來到了傅瑩瑩面前。
向天亮盯著傅瑩瑩懷里的書包問道:“bǎobèi,你得的獎品在書包里嗎?”
傅瑩瑩拍了拍書包,點著頭笑道:“天亮哥,等回到家,我讓你第一個看。”
向天亮哄道:“bǎobèi,我現在就想看,可以嗎,讓我看看盒子也行啊。”
傅瑩瑩噢了一聲,打開書包,從書包里拿出了一個紙盒,紙盒不大,比飯盒大一些,上面果然印著一種著名品牌的學習機。
向天亮雙手接過紙盒,微微一掂,再仔細的看了看,然后貼耳上去聆聽起來。
忽地,向天亮的臉色變白了。
李玟一直看著向天亮,向天亮的表情變化,沒逃過她的眼睛,她也湊過來,俯首貼耳地聽了聽。
一種微弱的聲音,有節奏地響著,不緊不慢的,向天亮和李玟都聽到了。
向天亮和李玟相視了一眼。
李玟有些緊張,畢竟車上有二十多條人命啊,“怎么辦?”
“開門。”向天亮聲音低沉。
“你想干么?”李玟急問。
“fèihuà,再啰嗦我踹你。”向天亮怒道。
李玟起身,急走兩步,伸手拉開了車門。
向天亮捧著紙盒,穩步下車,然后猛吸一口氣,突然在馬路上一中路上飛奔起來。
一中路的盡頭是一條溪坑,向天亮是知道的,兩百多米的路程,向天亮頂多只用了四十秒鐘。
蹲在溪坑邊,向天亮一邊喘息著,一邊又低頭聽了聽紙盒里的聲音。
還在響,微弱,有節奏,不緊不慢的。
李玟也跑過來了,“傻,傻瓜,快,快扔呀。”
這時候,向天亮反而沉住了氣,他很想打開紙盒看一看,自己和李玟的判斷是對還是錯。
但是,這是在賭命。
因為zhègè紙盒很可能是個定時炸彈。
拆?還是不拆?
不拆,秉承的是安全第一的原則,冒險也得掂量掂量后果。
拆,太危險,危險的系數太大了。
向天亮心想,咱的命可值錢了,再說還有滿樓的美女,老子的小命要是丟了,真的是要樹倒猢猻散,那幫臭娘們還不得滿墻紅杏,綠帽紛飛么。
紙盒炸彈,對向天亮來說并不陌生,他在大學的實驗室里就做過。
這種密封的紙盒炸彈看著土巴拉幾的,其實一點也不土,它可以liyong定時器定時起爆,也可以由粘在紙盒內壁的拉線起爆。
如果是后者,那就意味著只要拆開紙盒,炸彈立即就會爆炸。
向天亮不慌不忙,又掂了掂紙盒,大約一公斤多。
不重,如果是土制炸藥,不過jiu侍一個特大號的炮仗而已,如果是普通炸藥,倒是能把中巴車炸毀,但是,如果是烈性壓縮炸藥,一公斤足以把整個百花樓炸塌。
李玟終于跑到了向天亮身邊,氣喘吁吁地單腿蹲下,搶過紙盒用力扔了出去。
紙盒落入了二十多米深的溪坑里。
與此同時,李玟扳倒向天亮,雙雙趴到了地上。
溪坑里沒水,紙盒啪的一聲,落到了石頭上。
沒炸,五秒,十秒,十五秒……還是沒響。
向天亮說,“沒炸。”
李玟說,“再等等。”
向天亮說,“我不傻。”
李玟說,“剛才你有點傻。”
向天亮說,“不是炸彈吧。”
李玟說,“也許。”
向天亮說,“我去看看。”
李玟說,“不行。”
向天亮說,“必須的。”
李玟說,“又傻了?有更好的bànfǎ呀。”
噢了一聲,向天亮心領神會,伸手從懷里摸出了槍。
咔嚓。
轟隆隆……
巨響震耳,飛石四測,蘑茹云沖天而起。
強烈的氣浪,把趴在地上的向天亮和李玟掀了起來,在空中轉了幾圈,重重地砸落在五六米外的水泥地上。
有驚無險,狼狽之極,向天亮坐在地上哭喪著臉,傻傻的。
李玟咯咯地嬌笑著,拿出手機撥通了報警電話。
向天亮點上了一支煙,打完電話,李玟說,“天亮,對方動手了。”
“不象。”向天亮搖了搖頭。
“你怎么認為?”李玟問道。
“是試探。”向天亮冷靜地說。
“試探什么?這么厲害的爆炸也叫試探?”李玟有些不信。
“試探一切,一切的一切。”向天亮道。
李玟拉起向天亮往回走。
向天亮露出了笑臉,莫名其妙,還居然少見地吹著口哨。
李玟問道:“哎,你還沒說服我吧?”
向天亮反問,“李玟姐,你懂炸彈和爆炸嗎?”
李玟搖著頭道:“你問著了,這正是我的軟肋。”
向天亮說,“紙盒里確實裝的是烈性炸藥,但那不是炸彈,更不會是定時炸彈。”
李玟還是不相信,“你這么說的根據是什么?”
向天亮解釋道:“如果是等待爆炸的炸彈,那剛才扔下去砸在石頭上的時候,jiu侍它應該爆炸的最佳瞬間。”
李玟嗯了一聲,“有道理,但它后來不是爆炸了嗎?”
向天亮笑道:“那是因為我沖它開了一槍,我的這一槍起到了引爆器的作用。”
李玟說,“你少來,我雖然不懂炸彈,但也知道象那種烈性壓縮炸藥,打一槍肯定炸不了。”
向天亮說,“說得對,但別人開槍炸不了,我開槍它就炸得了。”
李玟說,“吹牛,你的手槍槍柄上有金,但你不能往自己臉上貼金。”
向天亮說,“真的,我剛才開槍前換了子彈,你知道這是為什么嗎?”
李玟說,“你是說,你是說你用了一種特制的子彈?”
向天亮說,“我的這顆子彈,jiu侍一個微型引爆器。”
李玟說,“你可真賊,知道你身上常備十種不同作用的子彈,沒想到還有微型引爆器。”
向天亮說,“所以,你現在明白了嗎?”
李玟說,“明白了,對方的zhègè紙盒,是一次試探,是一次警告,并不想真的要炸死咱們。”
向天亮說,“是的,如果真的要炸死咱們,定時炸彈也不一定有用。”
李玟說,“我知道,定時炸彈不如搖控炸彈管用。”
向天亮說,“對極了,搖控炸彈隨時隨地可控,是最佳爆炸方式。”
李玟說,“但不管怎么說,對方已經開始行動了,咱們也要動起來了吧。”
向天亮說,“不錯,光防守挨打,那咱們也太沒水平了。”
李玟說,“現在怎么做?”
向天亮說,“讓許燕許琳送丫頭們回家,你配合警方做個筆錄。”
李玟說,“紙盒從何而來,你不想知道嗎?”
向天亮說,“那是警察的事,你我就別管了。”
李玟說,“你呢?”
向天亮說,“我想走著回家,一個人。”
目送中巴車離開后,向天亮才慢慢吞吞地邁開雙腿。
一中路的另一頭的拐彎處,停著一輛黑色的桑塔納轎車。
向天亮走過黑色桑塔納轎車旁邊,突然回身急走幾步,拉開車門坐到了后座上。
桑塔納轎車的駕駛座上,坐著一個戴著墨鏡的男人。
向天亮的屁股剛一落座,戴著墨鏡的男人就揮起右手,頭也不回的,手中的槍正好對準了向天亮。
幾乎是同時,向天亮也不含糊,左手拿著金槍擱到了墨鏡男人的后腦勺上。
“哼。”墨鏡男人收回了右手。
“哼。”向天亮也收槍入懷。
墨鏡男人說,“沒炸死,命可真大。”
向天亮說,“如果你還帶著墨鏡,我就認為你是那個紙盒的主人了。”
墨鏡男人摘下了墨鏡。
原來,墨鏡男人不是別人,他是清河市公安局常務副局長肖劍南,當初在清河市,他與向天亮和余中豪曾經并肩作戰,人稱清河三杰,但后來向天亮和余中豪與他政見不合,guānxi疏遠,幾乎到了分道揚鑣的地步。
向天亮摸出兩支香煙,扔給肖劍南一支,自己也點上一支吸起來。
肖劍南吸著煙問道:“你什么時候發現我的?”
向天亮冷冷一笑,“你停車后的一分鐘內,我從倒車鏡里看到的。”
肖劍南也跟著冷笑,“牛皮別吹太大,你怎么肯定是我?”
向天亮笑著說,“很簡單,你有一個壞習慣,你知道是什么壞習慣嗎?”
“說。”
“求我。”
“德行。”
“求我。”
“請教了。”
向天亮笑道:“很簡單,你停車的時候,往車外扔了一個香煙頭,你那個隨手扔煙頭的動作,與眾不同,別具一格,恰好被我看到了,盡管相距五六十米,但我還是看得一清二楚。”
肖劍南罵了一聲,“狗眼。”
向天亮hēhē而笑,“說說吧,混到我們濱海市來干什么?”
肖劍南沒好氣地說,“看你的xiàohuà,就象剛才,如果你被炸掉一條胳膊或一條腿,我會笑上三天三夜。”
“我呸。”向天亮罵道,“狗日的你有點良心好不好?”
肖劍南還是不客氣,“放心,我沒盼著你被炸死。”
向天亮惱道:“你再胡說八道的話,信不信我把你抓起來。”
肖劍南道:“抓我?你一邊待著去吧。”
向天亮道:“說不說,你到底是來干什么的?”
肖劍南道:“還債,還你的債。”
向天亮道:“什么債?”
肖劍南道:“我餓了,你先請我吃飯,邊吃邊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