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調香師

第二百零二章 動蕩(中)

花溪不是不敢承認自己對歐陽錚的心意,只是突然被父親發現自己的心思,難免有些尷尬害羞,吱唔了半天,最后也沒說一個字,只是默默地點了點頭。]

“你頭上這釵沒見你戴過……”薄野宗啟呵呵笑了兩聲,“是歐陽錚送的嗎?”

花溪臉一紅,點頭嬌嗔道:“爹,你還真是火眼金睛,什么都瞞不過你。”

“爹是過來人,你那點小心思還能瞞得了爹。”薄野信望著花溪,似乎透過她看著別人,嘴上自言自語道,“想當年,我醒過來見到你母親第一眼,我就想這姑娘長得真好看,以后娶妻定要娶個這樣的……哎,只可惜我和你母親情深緣淺,好在她給我送來了你。”

“歐陽錚祖上是陳國人,西月占了陳國半壁江山,他也算得上是半個西月人。論模樣人品家族地位,歐陽錚倒是與你匹配。你若真心喜歡他,爹也不反對。只不過他那人心思深沉,連爹有時也覺得看不透他,爹就怕你會吃虧。”

花溪的手下意識地按在了胸口,那塊“文”字玉牌就掛在自己的胸前,她這是第一次聽說歐陽錚的家族歷史,無怪乎他會在西月有自己的勢力。花溪有些迷茫,就像父親所說的那樣,像他這樣陳府極深的人,到底能對自己有幾分真心?

“爹,這八字還沒一撇的事您就當真了。女兒還不想那么早出嫁呢,您著急什么啊?還是先應付了眼前的事再說。]”花溪不想再繼續談論歐陽錚,畢竟擺在眼前的當緊的事還沒有解決。

薄野信也沒再追問花溪和歐陽錚的事,叮囑了花溪幾句便出門去了。

晚膳后,薄野信回了花溪住的院子,“……虞恒醒了,何醫政去看過他了,說的與邱大夫一樣,虞恒是中了香毒,你那香方看起來并沒有問題,猜測多半是煉香時用錯了材料所致,又加開了些祛毒理氣的藥。”

“虞恒可說了什么?”

“沒說什么,只說煉香時忽然暈倒了。”

“何醫政可看過他煉香時用的香料?”

“自然是看過了,不然不能對癥下藥。”薄野信蹙眉道,“只是虞恒說他煉香時,給材料里加了你送給王妃的香精油,何醫政還拿走了兩瓶說要再驗看驗看。不過即便是精油有問題,他們也不能單憑這點來指證你就是那調換精油加害虞恒之人。”

花溪聽罷,思索了好一陣。

薄野不禁問道:“可是想到了什么?”

“嗯,我只是猜想,虞恒是不是在唱苦肉計?”

昨夜是在發現荀柔被害后,緊接著發現虞恒沒有回自己的屋子,而暈倒在調香室里。那段時間其他人都已入睡。這別苑中除了自己,也就虞恒精通煉香調香之術。若真論起來,虞恒嫌疑也很大。

“也不是沒有可能,只不過虞恒為何要害荀柔?”薄野信雖也懷疑過虞恒,但顯然證據不足,而且他找不出虞恒加害荀柔的緣由。

花溪搖搖頭,這點她也沒有想清楚,到底是薄野宗啟主使還是另有原因?

薄野信見花溪蹙眉凝思,叮囑她早些安寢,“你先歇著吧,我去趟疏影館,晚間何醫政和刑部仵作會去驗尸,況侍郎、我和荀玉卿也要一同過去。”

“爹,女兒忽然想起一件事,想請爹幫忙”

薄野信示意道:“你說”

花溪回說:“女兒想請爹派人連夜回天都,請方柳前來。”

“這是為何?”

“沐蘭說過方子是從東日國帶來的,方家祖上就是東日國人,我想請方柳來鑒定一下那方子。”

薄野信尋思了一下,方家之中方柳是個香癡,為人正直,與花溪又交好,若能找他前來,倒是能以備萬全。

“我這就派人去辦。”薄野信起身離開。

“送爹爹”花溪一直送了他到了大門外才折返回來。

白蘭在屋里候著,見花溪進來了,從懷里掏出一個綢布包,遞給花溪說:“郡主,這是您叫奴婢去取的東西。”

花溪接過綢布包,“你可確定?”

白蘭點頭道:“嗯,奴婢查探清楚,這些東西被三王子封存在別苑內庫,并不在意林館內。”

花溪打開綢布包,里面共有六只小瓶。花溪打開來一個個細聞,一聞之下,發現其中有兩種并非是她進給志都王妃的香精油。

白蘭在一旁守著,低聲詢問:“郡主,可有什么發現?”

花溪拿起一青棕色瓷瓶,“有,這瓶香精有些特別,并不是我贈與王妃的。目前我聞出的香料不下十余種,至于還有沒有添加其他的香料,還需要再加幾樣東西才能試出來,只可惜分量不多,加上我手邊有沒合適的藥劑,一時還無從得知其中還含有什么原料。”

“那如何是好?明日刑部況大人就要問案了。”

“無礙,我讓你取這些東西過來,無非是想知道荀柔的死因。”花溪舉起那青棕色小瓶晃了晃,“須知物極必反這里面我現在能分辨出來的有含羞草、松油、忍冬、金雀花、鐵線蓮、榆花……還有一味關鍵的石南花……這些加上先前的鳶尾、丁香,和荀柔從我這里討去的金盞菊精,若深諳陰陽調和、藥理的人按照一定比例使用,足以使人喪失清醒的神智,陷入迷離,要是再最后關頭稍稍加上一點小毒,那中毒的人根本就沒有反抗和直覺,只會在無聲無息間死去……”

想起歐陽錚與她描述荀柔的死狀,花溪忍不住唏噓,具有療效的花草精油竟被當做殺人利器,原本怡人的香氣全變成了一道道的催命符,這種詭異又香艷的死法讓人無從查起,不得不佩服兇手的高明……

翌日一早,皇上指派負責此事的刑部右侍郎況融請了眾人到了聚賢廳。

況融被請至上首就坐,看著滿廳的人,他心中不禁暗自叫苦,這隨便點一個出來都比他地位高,皇上給他指派了這么個得罪人的差事,叫他如何處置,得罪了哪家都不好辦。況融打定主意裝糊涂,心里盤算著要讓信王和荀玉卿兩人自己辯對,也省了他不少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