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從彤商量好沒多久,顧秋就接到杜省長秘書的電話,說老板要讓他去省城一趟。
顧秋呢,去跟劉長河請假。
劉長河一聽,他要去省城拜見杜省長,心里也有些蠢蠢欲動。“這么巧?我剛好也要去省城辦事,那一起吧!”
顧秋當然知道,他是想借這個機會,搭上杜省長這條線。
劉長河的兒子,也在省城讀大學,他要去省城,有太多的理由。顧秋自然不好拒絕,就同意了。
上車的時候,劉長河說,“開一輛車就行了,省油。”
現在到處都提倡節儉,長寧縣也不例外。
顧秋倒是無所謂,坐一輛車就坐一輛車吧,他在心里琢磨,劉長河想見杜省長,可不知道杜省長的意思?
他愿不愿意見劉長河呢?
先去了再說吧,顧秋打定主意,跟劉長河一起到了省城。
顧秋給杜省長的秘書打電話,說自己到了。
沒想到秘書匯報之后,回了一句話,讓顧秋去張老先生那里等著。
劉長河在旁邊有些急,“怎么?省長沒空嗎?”
顧秋說,“他讓我等。”
劉長河是看著顧秋打的電話,知道這里沒有假,只好說,“那我先去忙,回頭聯系。”
剛才來的時候,他沒來得及買東西,此刻跟顧秋分手后,劉長河一頭栽進大型商場,給杜省長挑禮物去了。
顧秋來到張老先生店鋪,張老先生正忙著,顧秋喊他,他應了一句,“快,幫我遞一下剪刀。”
顧秋把剪刀遞給他,然后就在旁邊看著。
等張老先生忙完,他才看了顧秋一眼,“你來就來了,拿買什么東西?再說你在外面買的東西,我也不喜歡。你真要是有這個意思,以后就給我捎點什么土特產,哪怕是幾個紅薯也行。”
顧秋聽到這話,怎么有些不太對勁。
袋子里的東西,就是自己剛才在來的時候買的。
可張老先生這話,分明就是沖著晚輩說的。語氣中,略帶一絲責備。
顧秋一時沒有領會,張老先生說,“顧秋,你今年多大了?”
他明明知道,還問啊?
顧秋說,“二十三了呢!”
張老先生看著他,“二十三歲的副縣長,還有板有眼的,杜一文調教得不錯啊!”
顧秋只是傻笑,在老人家面前,不要表現得太精明,越憨最好。
張老先生道:“你跟那丫頭還有來往吧?”
顧秋說,“我們一起在聯系。”
張老先生指了指桌上的杯子,“給我加點水!”
顧秋照做了,不過今天老先生給他的感覺有點怪,好象拿自己當他自家晚輩一樣使喚。
過了會,張老叫顧秋過去坐下,語重心長道:“今天是丫頭她媽媽的祭日,一文都跟你說了嗎?”
顧秋心道,杜書記可什么都沒說,只要我過來等,我還不知道呢,可他沒有這么回答,而且應下來,“省長都說了。”
張老看著顧秋,“那你的意思是?”
顧秋真沒有理會過來,我什么意思?我都不知道情況,此刻他又有些后悔,剛才不要應這么滿。
幸好,就在他為難的時候,杜書記來了。
杜書記的聲音很大,遠遠喊了句,“張老,我來了。”
張老站起來,“又遲到了!”
杜書記說,“不是說好三點嗎?現在才二點四十。”
張老說,“要不我們先過去?”
“曉靜不是還沒來嗎?”
張老道:“她應該會先一步過去。”
杜書記呢,看了顧秋一眼,“那上車吧!”
顧秋扶著張老先生上車,然后他自己坐在前面的副駕駛室里。司機把車子開到了省城郊外,最著名的公墓。
顧秋看到公墓的字樣,立刻就明白了,剛才老先生說的,今天是左曉靜媽媽的祭日。
有一點,他一直想不明白,杜書記叫自己過來,不知到底為了什么?
車子停在外面,眾人下車。
左曉靜果然來了,一個人靜靜地站在那里。墳頭,擺著一束鮮花。杜書記陪張老一起走,來到墳前,他也鞠了幾個躬,獻上鮮花。
顧秋做為晚輩,自然不能免禮。
左曉靜看到顧秋,十分意外,他來干什么?
張老先生走過去,說了一陣話,然后回頭喊道:“顧秋你和曉靜都過來吧!”
顧秋沒敢問為什么,走過去。
左曉靜奇怪的問,“外公,你這是要干嘛?”
張老先生道:“丫頭,這些年你一直跟外公在一起生活,轉眼間你已經長大成人了,外公也老了。不可能一輩子陪你走下去。”
左曉靜說,“外公,你不會老的,我們會永遠在一起。”
張老先生搖頭,“別傻,上天給每個人的時間都是一樣的,誰也逃不過這一劫。他會根據每個人在世上的所做所為,決定他們生死命運。”
杜書記站在背后,一句話也沒說。
張老道:“丫頭,當初你媽媽意外離去,我很心痛。你外婆去得早,你媽媽又走了,只剩下我們兩個一老一少。外公此生沒有太多的抱負,唯一的希望就是給你找一個可以托附終身的人。”
顧秋一聽,心道,要糟了。
老先生怎么會有這樣的安排,而杜書記為什么又不跟自己說呢?左曉靜看了顧秋一眼,心里就明白了。
托附終身的人,就是顧秋?
他可是有女朋友唉!
左曉靜沒說話,只聽到張老繼續道:“早有去年的時候,我就和一文私自定下了這個約定。希望他能夠好好培養小顧,當初我和一文的想法,就是等丫頭你畢業之后,再工作兩年才公布此事,但是現在看來,不能再等了。我必須提前把這心愿了了。”
他看著顧秋,“小顧,既然你今天能來到這里,應該都已經知道了。別的我也不想多說,今天就在丫頭母親的墳前,把她交給你。你能保護好她嗎?”
顧秋這一刻,完全要暈掉了。
怎么會這樣?
他看杜書記,杜書記的眼神,直直的盯著自己,似乎要能自己一種無形的壓力。而左曉靜呢,也有些傻了,“外公,你為什么不早跟我說?”
張老先生道:“說不說,結果都一樣。當初你看到小顧的時候,我就知道,你已經喜歡上他了。據我對他多次的了解,小顧人品不錯,又深得鄭老先生的真傳,再加上你杜叔在仕途上的輔佐,他的前途不可限量。你既然喜歡他,遲說早說,不都一樣嗎?”
左曉靜的臉完全紅了,“可是,可是——”
她急得跺腳,張老先生的目光中,帶著無比的慈愛,摸著左曉靜的頭發,“丫頭,相信外公沒有錯,外公不會看錯人的。跪下吧,在你媽媽墳前,許個心愿。”
顧秋這時,進退兩難了。
他總覺得這中間,有很多說不清楚的問題。自己馬上就要和從彤訂婚了,怎么又來這一出?杜書記究竟和張老先生有什么約定,自己卻是一頭霧水。
張老先生看著顧秋,“小顧,你怎么還不跪下?躺在這里的,可是你未來的丈母娘。曉靜的母親!”
顧秋說,“我!”
杜書記看到顧秋在猶豫,嚴肅地說了句,“曉靜,你外公被查出身患重病,他可是為了你,才急于了卻這心愿的。”
轟——!
左曉靜聽到這句話,頓時就急了,“外公,外公,你究竟怎么啦?”
張老先生一急,滿臉通紅,“丫頭,你究竟聽不聽外公的話?”
左曉靜一聽,只得含著淚跪下來。
顧秋明白了,張老先生身患重病,估計不久于人世,這才匆匆做了這個決定。他看著左曉靜,又看了眼杜書記,只得跟左曉靜跪了下來。
張老先生見狀,臉上露出一絲欣慰的笑,走過來拉著兩人的手,“小顧,我可是當著丫頭她母親的面,把她交給你了,這輩子你可要好好對她。”
顧秋說,“張老,這件事情是不是問過左書記再做安排?”
張老先生怒道:“曉靜是我的外孫女,與他何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