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上門（一）

“翠芬，翠芬！快快快。快出來”說話的是翠芬二哥王軍，一邊朝翠芬家小跑過來一邊說著，“這村長陪著鎮長都快要到你們家了，你快些叫你們家的人都出來接上一接。

翠芬一聽趕緊放下手中的豬食桶，兩只手在圍腰上擦了擦，就跑去挨個的喊人。當張鎮長一行人到翠芬家的時候，翠芬一家以老太太為首，全部都站在地壩外的土路上侯著了，葉梓、葉秋和大伯的小兒子葉譽站在最后，從前面看有點不大看得見。

葉家遠遠的就看見村長帶著一群人走了過來。村長不停的給旁邊的男人說著什么，旁邊的男人又態度恭敬給身邊的女人解釋著，這女人還扶著個老太太。扶著老太太的還有個年輕男子。近了，葉梓才透過從兩個腦袋的中間縫隙看清楚，是那日救她的男子來了，突的她就開始緊張起來，心不受控制的砰砰砰直跳。他這是真的要娶他嗎？這是不是上門來提親的？原以為他是不會來的，都過了這么多天，他居然真的來了，還和家里人一起。那個老太太是他奶奶吧？比老太太年輕的女人是不是他母親？可是沒有媒人，是不是這里不時興媒人上門提親？來不及想了，一群人已經來到了身邊，葉梓趕緊擦了擦眼角的淚水。

“葉老太太，你們家好事到了。”村長走到老太太身邊說了一句韓家眾人都摸不著頭腦的話，接著就開始介紹，“這是城里來的韓老太太，這是白女士，這是白女士的兒子韓嘯，這位是張鎮長。”

葉老太太沒有見過世面，在她的眼里村長就是老大的官了，現在鎮長都來了，她就不知道該說什么了，站在哪里呆呆的。白女士打量了一下韓家的房子，又看這韓家人一家見了他們一副小心翼翼的樣子，心里就很鄙夷，不過在她的面上還是沒有顯示出來。

“葉老太太，你還不快把客人給請進去。”村長有些不高興的提醒了一句，這么多人，旁邊還這么多村里人圍觀，跟耍猴子似的，也不快點把人給請進去。

“大家快請進，不好意思，招待不周。”葉梓的大伯葉建軍第一個反應過來。

進去的時候白女士才看到站在一邊的葉梓，看著差不多十五歲的樣子，一猜就知道自己兒子肯定是要娶這個女孩，又把她全身打量了一遍，五官長得倒是不錯，就是太土了點，這么小就有這樣的心思，看來也不是個好的，可是誰叫人家是兒子的救命恩人呢，而且自己兒子還喜歡，她能有什么辦法。韓嘯看葉梓羞澀的站在門口，對她快速眨眨眼睛，又趕緊扶著老太太和大家一起進去。

葉榮和葉譽趕緊找了凳子安放在堂屋，大伯請大家做了，葉家人一家就不知道該怎么辦了，都站著看著，屋子外面的村民些也沒有散去，散散兩兩的做一堆小聲的說著話。

“不要緊張，你們也坐呀，這是你們家你們拘束啥。”村長看站著的一家人就急，這都什么呀。

“你們肯定很疑惑吧，我今天是來給你們家做媒的。”張鎮長直接開門見山的說道，這些都是平頭百姓，說話拐彎抹角人家也聽不懂，葉梓則是奇怪得很，這里還有男人當媒人的？

葉家的人聽張鎮長這樣一說，全部都呆了，這是個什么情況？然后又一致的看向葉梓，這葉榮是要讀大學的，家里只有她勉強可以結婚。韓老太太順著大家的目光這才看見這個韓嘯口里說的救命小姑娘，只見這小姑娘疏兩條麻花辮子，鵝蛋小臉還有點嬰兒肥，撲閃撲閃的大眼睛羞澀的低垂著，白皙的皮膚，上穿一件普通紅白碎花衣服，下穿一條粗布褲子，最普通的農家布鞋，洗得干干凈凈，老太太看著她就像看見了年輕時候的自己，一下子就喜歡上了這個姑娘，反正孫子喜歡的她都喜歡，何況人家還是孫子的救命恩人。

看葉家的人也不說話，不知道是不知道還是怎么的，按理說這韓家都上門提親了，葉家不可能連個苗頭都不知道吧？看著大家一臉茫然，看來是真的不知道了。

“這位韓嘯小伙子上次出任務在這邊看見你們家葉梓，一見鐘情了。”張鎮長簡單的一句話就說了經過，意思就是他身邊的這個叫韓嘯的小伙子看上你們家姑娘葉梓了，我過來給當媒人撮合他們。

“可是我們葉梓…”葉建國有些擔心，這村子里面現在都知道自己女兒被自己老娘給定給了那張大福，估計等會兒那張大福要知道了，會來鬧的吧？

老太太傻了，一看對面的一家人就知道非富即貴，還能請得動鎮長來說媒，這得是什么樣的家庭呀？她還在哪里給葉梓找了個二婚的人要把她嫁過去，現在好了，人家要是知道了她該如何是好。

張鎮長見葉家的人還是不出聲，他也摸不著底了，這葉家不會是不答應吧？也是這葉家姑娘看上去也才十五六六歲，是小了點，可是遇上像韓家這樣的親事不是應該上趕著答應嗎？

“你們答不答應倒是給人家一句話呀，傻著干啥？”村長真是急死了，這多好的事情呀，前段時間聽說這老太太要把葉梓嫁給村里的萬元戶張大福，村里人好一陣可惜，都道是鮮花要插在牛糞上了，現在遇著這樣好一門親事，他們家老太太倒是傻傻的不出聲了。

“應，我們應。”最先反應過來的是葉梓的媽翠花，她一激動就越過老太太和孩子的爹直接答應了，眼里還閃著喜悅的淚花，當年給取名的老頭就說這孩子以后是個有福氣的，還真是承了他的吉言。現在可以把孩子嫁給這樣的人家，老太太估計也不得反對，她的女兒就不用嫁給張大福那樣的人了。

“孩子，過來奶奶這邊。”韓老太太向葉梓伸出手，笑嘻嘻的看著她。葉梓慢慢的走了過去。

“好！好！好！”老太太拉著她又上下打量了一下，連說三個好，然后取下手上的玉鐲子帶在了葉梓的手上，“這個送給你，以后你替奶奶好好保管。”

白淑嫻看老太太將帶了一輩子的白玉鐲子就這樣給了一個還沒有過門的孫媳婦，心里很不是滋味兒：“媽，這東西貴重，現在就給孩子是不是早了點？要不要換一個。”

“這個很好。”葉老太太看了一眼兒媳婦，知道她心里想啥，也不點破。白淑嫻看老太太堅持也不再說，老太太定親信物都給了，她還能怎么著，來的時候就做好了心里準備，現在，雖然看見葉家這個光景還是心里很不舒服，他們兩家簡直就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嘛，老太太怎么就看不見呢，還一個勁的說好。

看見人韓家老太太這樣喜歡自己的女兒，葉建國也反應過來了，趕緊吩咐翠芬殺雞做飯，葉秋打下手。大伯葉建軍也喊了葉榮上街買菜打酒，這真是一個值得慶祝的事情呀。大伯葉建軍原來心里還在掙扎到底該怎么選擇，到底是兒子讀書呢，還是葉梓不嫁，現在這不是所有的煩惱都沒有了嗎，他以后心里也不用愧疚了，看見自己的兄弟也不用躲閃了，真好。

韓嘯看她媽不怎么高興，使勁的拉了拉她的手，遞了好多個撒嬌的眼神，這才看見白淑嫻臉上露出一點笑容。葉梓也看出這個未來的婆婆不怎么喜歡自己，站在奶奶旁邊就覺得十分的不自在。

“奶奶，我去幫我媽燒火去。”葉梓只好給韓家奶奶說要去幫媽媽燒火好逃開那種不被喜歡的自在，也逃開韓嘯那似笑非笑的眼神，他那樣看著她，她不知道他怎么想的，讓她很緊張。

家里的女人們都聚到了廚房忙活，堂屋里就剩葉建軍和葉建國陪著客人說話。

“你這個死丫頭，有這樣的事情也不早說！害我老婆子當了這么久的惡人。”葉老太太在廚房一邊摘菜一邊對燒火的葉梓小聲抱怨道，其實她心里也是很高興的，她也不想干那樣的事情，這段時間村里的好多老姐妹聊天話里都表達著看不上她，現在不用把葉梓嫁給張大福了，還找了個這么好的人嫁，看她們還不羨慕死她去？

“奶奶，我也不知道。”葉梓看老太太這樣說，也只得撒謊說不知道，她可不敢對大家說是她主動要求的，不然還不知道別人怎么看她呢。

“算了，算了，反正這事都成了，把你那鐲子給奶奶看看。”老太太說著就拉了葉梓的手過去看她手上的鐲子，“嘖嘖嘖，這有錢人家就是不一樣，戴個圈都這么光滑。”

“媽，我抓了家里最大的一只公雞，你看要得不？”翠芬提著一只大公雞進廚房來請老太太給看看，家里的雞殺那只都是要老太太說過才作數的。

“成，今天這日子肯定要殺最大這只。”老太太點頭贊成道，“你趕緊去叫葉秋再拿點錢去鎮上買條魚，剛才忘記給葉榮說了。”

“沒想到你還會做廚房的事情呀？”韓嘯的聲音在廚房門口響起，堂屋里他們聊的那些他也不感興趣，就過來廚房看看。他也不知道該說什么就問了一句自己也覺得傻的話，農村的孩子那個不會做這些呢？

老太太看人家小伙子過來，借故說要去井邊洗菜避開了去。葉梓媽也抓著雞到井邊去收拾，現在廚房就剩下他們兩個，葉梓一下子就心跳加速，呼吸加快，覺得憋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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