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二人的聲音消失在樓梯口之后,蔡云濤才小心的從樓上下來,瞅了一眼下邊,他猶豫了一下,但最終還是拿出電話來,正準備撥號,但是又覺得不妥,重新收回電話,走到了走廊另一端下樓。冰火中文
市委的院落顯得很清靜,尤其是停車場那一順,春日的陽光曬在人身上暖洋洋的,蔡云濤走到花園一頭,四處打量了一下,這才拿出電話來。
“為民市長,是我,云濤啊,呵呵,您回市政府那邊了?沒啥事兒,嗯,就是看你忙不忙,晚上吃頓飯?哪兒能讓你請客啊,你回豐州來,又不怎么來我們雙峰,我現在回來了,不是就有時間了么?行啊,您看在哪兒?嗯,要不到城郊那邊的文武山莊怎么樣?好嘞,那我可定位置了,到時候我聯系您。”
蔡云濤擱下電話,舒了一口氣,想了想什么,又搖搖頭。
他也是剛從古慶回市委的,在古慶擔任了兩年的縣委副書記,卻始終感覺到很難融入到古慶,原來的縣委書記呂騰是個滴水不漏的人,不好打交道,而后韓業辰來,更是把自己擱在了一邊,蔡云濤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總而言之不順,好不容易這一次算是走了祁戰歌的門道回來了,到市委擔任副秘書長,這個職位說不上好,但是也說不上差,當初他也可以到市委宣傳部,但是他沒有去。
在縣里看不清市里邊的門道,原來還一直以為張天豪和陸為民之間是相安無事,起碼能和睦相處,要不這兩年豐州的發展能這么快?沒想到才回來沒兩天,他就逐漸感受到了風平浪靜下邊的暗流涌動。
他姐夫是和張天豪是在昌西州共事過的,關系也還過得去,但姐夫提醒過一句,張天豪這個人很念舊。眼光也很高,也就是說要想進他那個圈子不容易,在昌西州,算來算去也就那么幾個人入了他的眼,在豐州,就更難了。
蔡云濤沒想過要怎么著,市委副秘書長聽起來很好聽,但是市委副秘書長只有五個,他排位第四,聯系紀委、政法這一塊工作。周培軍現在是混吃等死,強勇呢,現在正忙于在政法這一畝三分地上“深耕密植”,短時間內也沒有多少心思在市委這邊,所以他現在也樂得清閑。
樂得清閑是好事兒,可是就這么一直清閑下去,就非蔡云濤所愿了。
他不想混吃等死,人走到這一步,也得要有個奔頭才對。
“天豪書記。我覺得今天的常委會就開得很好,充分體現了民主與集中,也體現了市委常委會對重大事項的決策權。”周培軍手指夾著煙,顯得精神很好。“一度時期以來就有一種很不好的觀點,說市委只管方向管人事管決策,行政事務、經濟工作、社會事務都該市政府去管,我覺得這種說法很有問題。行政事務、經濟工作和社會事務的確是政府管,但是重大事項呢?這些工作中的重大事項難道市委就不管了?這不僅是決策這么簡單,而是應當從一開始市委就要介入。要搞清楚來龍去脈,不能等到事情都已經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市委再來介入。”
張天豪眉峰間的一絲陰霾掠過,不過很顯然面前這個家伙并沒有意識到。
也難怪,周培軍是真的老了,察言觀色聽風辨色的能力都退化了,還一味沉醉于先前常委會給他帶來的興奮當中,他也不知道就這么個事兒就值得讓對方如此興奮,甚至都變得嘮叨起來了,這讓張天豪都有些覺得不可理解。
看樣子陸為民也是真的把周培軍得罪得不輕,這么久過去了,周培軍依然是不依不饒,甚至有點兒忘記了他自己的本職工作,總琢磨著和陸為民過意不去,如果只是如此,張天豪也就罷了,但是周培軍有時候做得太過了,忘記了他自己的身份,這就是不能容忍的了。
張天豪原來并不是很想在這個時候讓周培軍就到人大那邊去,但是如果不抓住這個機會,那么周培軍可能就得要拖到明年去了,而這期間周培軍又會招來多少麻煩,還真不好說,就他今天如此興奮的表現,張天豪覺得還是得把他安排到人大那邊去,他在人大那邊也許更能發揮他的“余熱”,監督政府工作本來就是人大的職責,正好對口。
“老周,常委會一直也是按照這個原則來的,并沒有什么特殊例外。”張天豪接了一句話,“以前如此,現在如此,以后也會是如此,市委對任何人和哪個區縣都沒有什么偏心,主要還是要考慮市里的承受能力和需要,你說得對,輕重緩急是要有個辨別選擇,重大事項上市委是要慎重考慮統一決策。”
周培軍見張天豪贊同他的意見,忍不住笑逐顏開,“天豪書記高瞻遠矚,豐州的確需要一個通盤考慮的規劃,不能任著一些人的性子來,經濟發展不可能一蹴而就,更不能只顧著某一城一地的得失而忽視了其他區縣的利益,豐州市是全市人民的豐州市,不是哪一個人或者哪一個區縣的豐州市,……”
二人正說著間,門口響起腳步聲,吳光宇的身影出現在門口,一看見周培軍也在這里,吳光宇臉上也浮起笑容,“周書記也在?”
“呵呵,老吳也來了?”周培軍知道自己到人大去已成定局,所以話語也就沒有那么多顧忌,口氣也變得托大起來,“我正在和天豪書記探討我們豐州市委在重大事項決策上是不是出臺一個決策機制,以便于市委更好的駕馭當前復雜的局面,防止走偏,把有限的資金用在刀刃上。”
吳光宇目光一凝,“哦,周書記這個意見好啊,我們豐州財力本來就不豐足,正需要精打細算,但是現在需要用錢的地方有很多,的確需要有一個機制來規范我們重大事項上的開支決策,天豪書記,周書記這個提議我看應當認真考慮研究。”
張天豪心中暗自一笑,這個吳光宇,也是被陸為民壓制得狠了,找到機會就想要從對方手里撬出一些東西來。
不過這個提議倒是很有可操作性,而且這個提議立意也是光明正大,哪怕陸為民清楚這是針對他來,也只能服從贊同,市委對重大事項本身就應該從前到后具有判斷和決策的權力,這毋庸置疑,只不過有些時候市委更多的是授權給了市政府,交由市政府來具體行政化了,現在把這個權力以制度形式收回來也無可厚非。
張天豪無意要和陸為民在權力之爭上較量出什么勝負來,在他看來,作為市長要和市委書記在這個問題上一爭高低本身就是個偽命題,除非這個市委書記其蠢如豬,或者市長頭腦不清醒,而自己和陸為民顯然不屬于其列。
至于說一些具體事務上的爭執張天豪倒是覺得很正常,他相信陸為民也能正確看待,豐武公路項目意見有分歧,大家達不成一致意見,那么就通過常委會集體民主來決定,這也符合原則。
他倒不是覺得豐武公路不該上,但是目前財政狀況的確不允許,而陸為民的提出資金解決方式又是他不能接受的。
柯豐公路剛剛進入收費最旺時期,這樣一只下金蛋的母雞怎么能說就賣了?日后自己還不得被罵成敗家子?沒準兒日后就要成了自己這一屆的一個“污點”,而且甚至有可能成為很多人眼中認為自己從中中飽私囊的一個例證了。
他也不是怕被人攻訐,而是確實認為這條路的資產不能賣,豐州財政本身就孱弱,城投集團花錢如流水,市財政承擔了很大的壓力,這項資產每年的收益也能給城投集團一個補充輸血,他也有意把柯豐公路的資產劃入城投集團,但是卻得知中央推進的機構改革要成立國有資產管理委員會,而相應的地方上也要把這些國有資產都劃入各地國資委管理,甚至也包括像城投集團這樣的資產,所以才沒有提這個事情。
張天豪也知道陸為民對此事肯定有些意見和情緒,但是他卻不能因為對方有意見有情緒就放棄自己的主張,作為市委書記,他有自己的底線。
當然他也覺察到了市委內部一些人的姿態,甚至他也明白這些人心里打的小九九,像現在坐在自己面前這一位,以及剛進來這一位,不都是存著某種心思么?或者再說直白一點,這些人也都或多或少對陸為民有一些說不出的敵意和反感,周培軍不說了,但是吳光宇也有這方面的情緒,倒是讓他有些詫異,之前他一直有些不明白,但是后來在祁戰歌提醒下,才算是若有所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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