擱下了呂嘉薇的電話之后,陸為民又分別和其他幾人通了電話,這個時候辦公室門敲響。冰火中文
“請進。”陸為民安然的撫摸著辦公桌,沒有回頭。
“陸市長。”是呂騰的聲音。
“老呂啊。”陸為民轉過頭來,從呂騰的面部表情,陸為民就能感覺出一些什么來,對方肯定是知道了自己要動這一情況,“進來坐吧。”
“剛聽說你要走?”呂騰有些說不出感觸,看著對方沉靜的神色,有些唏噓道。
“可能吧,從各方面傳來的消息似乎是如此,但也沒有見到真正的文件或者哪位領導正式通知。”陸為民自我解嘲的笑了笑,“但這種情形下,好像不太可能是開玩笑。”
呂騰長長的吐了一口濁氣,看著陸為民,“你不該走,該留下來。”
“哦?為什么?”陸為民微微動容,呂騰能這樣說,也說明了很多問題。
“兩年時間,豐州的發展剛剛打下基礎,張書記在豐州不會呆太久,我原本以為你會留下來,那么豐州能夠延續現在的發展勢頭三五年,就可以真正做到沖入全省第一陣營。”呂騰沒有諱言,語言也變得格外犀利,大概也是因為陸為民要離開刺激到了他,“但是現在你卻先走了,張書記大概下半年也要走吧,祁戰歌守成有余,創新卻欠缺一些,也許豐州的發展勢頭就會成為曇花一現。”
陸為民一時間不好回答這個問題。
呂騰說話雖然刻薄了一些,但是并非無的放矢。
祁戰歌各方面能力都很均衡,人也是個好人,但是各方面能力均衡的另外一個說辭也就是各方面能力都不突出,而且祁戰歌在性子上相較于自己和張天豪也要偏軟一些。
這些缺陷在他擔任市委副書記上不明顯,但是一旦擔任主官,尤其是在于一些爭議比較大或者矛盾比較突出的工作或者問題上,就容易暴露出來了。
這就有些像童云松,擔任副書記非常合格。擔任市長如果有一個比較強勢而且眼光手腕都不缺的市委書記坐鎮,也能過得去,但是一旦他擔任市委書記,或者說這個市委書記不太地道的情況下。就容易出狀況了。
祁戰歌性格上和童云松有些近似,但是陸為民認為祁戰歌在基層工作經驗上還是要比童云松強一些,但呂騰說的也沒錯,童云松能遇上一個尚權智,所以他在副書記和市長位置上都干得不錯,一直到市委書記任上才出了狀況,但是祁戰歌呢?祁戰歌接任自己市長職位,如果下半年張天豪真的離開了,那么市委書記多半是外派而來,祁戰歌和對方搭檔會有一個什么樣的結果。真不好說。
呂騰是有些為當下豐州來之不易的好局面感到遺憾和擔心,在他看來如果能夠保持目前發展勢頭兩三年,豐州就可以真正脫胎換骨,步入全省第一陣營而不遜色,但是如果陸為民和張天豪先后離去。這個局面能不能保持下來,就真的很難說了。
“老呂,你把某一個人的作用和影響力說得太大了一些,我也好,天豪書記也好,或許在某些方面可以發揮一些作用,但是一個地方的發展。不是某一個人能夠左右的,人民創造歷史,而不是英雄創造歷史,更何況這個時代,恐怕也沒有哪一個人敢稱自己是英雄。再說了,我走了。就算日后天豪書記走了,不也還有你們么?大家確定下來的路徑和方略,不是哪一個人可以逆轉和改變的。”
陸為民話語里充滿了誠摯,同時也夾雜著些許感傷,“老呂。我很享受我們共事的時光,其他我不想多說,既然我們在這條路上行走,那么我們既要服從組織安排,同時也要在服從的同時盡力展示我們自己的存在,這是你我價值的體現!”
呂騰神色變幻不定,深深的看著陸為民,陸為民也坦然的回望對方,良久呂騰才伸出手來,陸為民也會意的伸出手來,和對方握了握手,“共勉吧!”
“共勉!”呂騰也有些感慨,“一晃就是兩年多時間,我記得你才來時我還在古慶,嗯,之前和你接觸不多,你當阜頭縣委書記的時候,我在財政局,打交道也不多,覺得你這個人有些獨特,人家當縣委書記縣長的,經常跑地區里邊,財政局啊,稅務局啊,交通局啊,國土局啊,你有些不一樣,好像就一門心思扎在縣里邊,連地委行署都很少來,我當時也覺得很奇怪,這個縣委書記怎么當的,這么年輕,這么不懂事兒?……”
陸為民沒想到感觸之下的呂騰居然也有這么碎碎叨叨的一面,這倒是讓他大開眼界,當下也不言語,只是含笑就這么聽著呂騰感慨。
“我搞財政這么多年,還是第一次遇上縣級財政增速能達到這個增速的,而且像豐州這樣的窮鄉僻壤,沒有支柱產業,怎么培養稅基,擴增財政來源,這恐怕是每個縣委書記縣長都頭疼的問題,……,可沒想到這個問題好像在你手里邊就成了迎刃而解的小事一樁了,……”
“只可惜沒多少時間接觸你就去了宋州,即便是這樣,也還能經常聽到你在宋州那邊折騰得風生水起,……,未曾想你居然殺了個回馬槍來豐州干市長了,這倒是好,還有共事的機會,我就琢磨著,倒是要好好看看,究竟是何方神圣,何德何能,三十三歲就能當市長,……”
呂騰最終還是走了。
在他發感慨和牢騷期間,陸為民的電話一遍又一遍響起,讓他很快意識到今天不是交流的好時機,所以很爽利的告辭離去。
對于呂騰,陸為民是真心欣賞的,有能力是一方面,而又能恰如其分的把自身能力的發揮到極致,總能找到適合的方法來解決問題,這種能夠把能力最大化資源利用最大化的人才才是最為難得。
有緣還會相逢,陸為民相信這一點,就像自己和張天豪一樣。
回昌州的路上,陸為民就很明智的關了手機。
當然在此之前他是和張天豪請了假的。
留在豐州會很累,今晚只怕不得安生,所以當陸為民提出向張天豪請假時,張天豪很理解的同意了,但是也叮囑,最遲明天下午一定要回豐州,省委常委會一旦定下來,肯定程序就會如流水一般下來,需要交接的工作很多,誰也不希望在交接上出什么狀況。
陸為民也知道求清靜是不可能的,但是能躲開一些不必要的“騷擾”,也能睡個安穩覺,所以他選擇回昌州避風頭。
而在路上他也能想到電話肯定會響個不停,所以干脆關機,我的行程我做主。
獨自一人坐在后座瞑目養神,這個時候陸為民的心境已經慢慢靜了下來,當現實無法回避的時候,最好的辦法就是選擇接受,更何況這個現實對自己來說并不是那么難以接受。
宋州的情況不太好,但是這個不太好是相對的,華東軟件園是關鍵,但牽扯的卻是整個經開區,首當其沖的將要面對這個問題。
陸為民對華東軟件園的情況有一些了解,但是具體細節他還不掌握,但他知道所謂的華東軟件園二期征地,那是在他離開宋州之后發生的事情,其中有很多問題,牽扯到諸多方面,前一段時間國土資源部一個調查組來昌江,而似乎重點也就放在了宋州,童云松之所以被調整,未嘗沒有這樣一個原因在其中。
但截至目前為止,國土資源部那邊的處理意見尚未下來,估計省里邊也還在和國土資源部那邊協商溝通,尚未拿出一個正式處理意見,但估計麻煩不小,否則不會這么久都沒有得出一個處理結論來。
想到華東軟件園涉及到的金融部門和失地農民問題,陸為民心里也有些發沉。
銀行不是以前的銀行了,不是你政府咋呼兩句它就能俯首帖耳任你為所欲為得了,從專業銀行走向商業銀行的一個標志就是地方政府對其的影響力大大削弱了,越到下邊,影響力越弱。
涉及到那么大的利益,誰也不可能輕易放手,童云松就是在這個問題上做不到壯士斷腕,拖了下來,局面更糟糕,所以才會黯然出局,但是壯士斷腕帶來流血不止,同樣可能讓一個地方失血過多,一樣有很大的危險,甚至變成一地罪人,童云松也就是不愿意冒這個風險,卻又找不到更好的辦法來解決,所以才選擇了保守之道,而這恰恰是省里無法接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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