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午對蠡澤湖的實地環境考察,高立文對蠡澤湖生態保護狀況還是比較滿意的。↖↖,
近幾年來,雖然蠡澤湖面積仍然有所縮小,水體也在縮小,但是從水質角度來說,卻沒有像前幾年那樣繼續惡化,所以作為長江雙腎之一,蠡澤湖的情況還是過得去的。
不過也還是有一些不太樂觀的跡象。
比如因為限制了工業的發展,沿蠡澤湖地區經濟發展受到較大影響,縣一級政府發展壓力很大,所以對蠡澤湖水體的保護仍然面臨著巨大壓力,地方政府要求適度放開政策以促進經濟發展的呼聲很高。
同時在工業發展受限的情況下,沿湖各地都大力發展旅游業和旅游地產業,而這種填湖占地的情況也屢有發生,同時生活污染的情況也有增無減,這也是一個新問題。
高立文對此還是極為重視的,專門和尹國釗、陸為民就蠡澤湖的水體保護和湖區環境維護也做了專門交代,明確提出蠡澤湖作為國內第一大淡水湖,其重要性和重要意義已經超出了普通湖泊,同時蠡澤湖也不僅僅是昌江省的蠡澤湖,而是整個長江流域乃至全國人民的蠡澤湖,不能因為眼前的一些蠅頭小利就犧牲蠡澤湖的環境。
在這一點上高立文甚至明言要求尹國釗和陸為民要立下軍令狀,他也會要求中央各部門要對此嚴格監督。
這個意見在陸為民看來并不為過,任何時候強調蠡澤湖這樣一個幾乎是長江流域最重要的調節器的重要性都不為過,只有擁有一個良好的蠡澤湖,昌江才能算是真正的昌江,而一旦失去了蠡澤湖,昌江也就不成其為昌江了。
對于高立文的態度,陸為民很高興,但是尹國釗卻有一些抵觸情緒。當然這種抵觸情緒只能壓在內心深處,不能暴露出來。
尹國釗認為高立文還是有些過于夸大蠡澤湖湖區生態的脆弱性了,他承認蠡澤湖的確非常重要,保護蠡澤湖的環境也是省委省政府義不容辭的責任,但是湖區這么大,這周邊涉及到宋州、昌州和西梁、青溪幾個地市十二個區縣,同時涉及到流域還包括昌西州。
這樣大一個區域,如果過分拔高生態環境保護的重要性,一味強調限制工業發展來避免對蠡澤湖區生態環境影響,那么勢必對這樣大一個區域的經濟發展造成巨大的影響。這么多個區縣,不是誰都能夠發展高科技產業,也不是誰都能像阜頭那樣靠旅游業和影視文化產業就能撐起一個地方的經濟發展的,所以尹國釗不太認同高立文這種姿態。
在這一個問題上,尹國釗的觀點很鮮明,那就是要根據各地的實際情況而定,既要保護環境,也不能因噎廢食,就徹底否定工業經濟的發展。環保也要經濟發展服務,只有經濟發展起來了,才能更好的推進環保工作。
尹國釗在這方面的態度陸為民是心知肚明,不過陸為民不愿意在這個問題上和尹國釗發生矛盾。他只能很委婉的強調蠡澤湖區生態環境的重要性,把其提升到關乎子孫后代的生存角度上來說,但是這一點尹國釗也很堅持他自己的意見,并沒有接受陸為民的意見。
好在目前大家的重心都還在蠡澤新區上。暫時沒有在這個問題上有太多的牽纏,但陸為民已經有預感,他和尹國釗遲早會在這個問題上發生沖突。他只希望這一天來得晚一些,也可控一些,避免對全省的發展造成太大影響。
像蠡澤新區所涉及到的三大工業園區,陸為民從一開始就安排到距離湖區較遠的麹縣,哪怕在建設成本上可能要高一些,陸為民覺得也值得,同時也明確提出要針對整個蠡澤新區,尤其是三大工業園區,建設一個專門的高規格污水處理廠,以確保蠡澤新區的所有工業污水和生活污水都能夠得到嚴格科學的處理,最大限度地避免蠡澤新區對蠡澤湖生態環境造成不良影響。
對蠡澤新區的考察反而是最平靜的,也許是之前高立文就已經對蠡澤新區的發展規劃、前景展望、實施步驟這一系列東西了解的比較詳細了,為期一天的考察主要集中在高立文和已經簽約入區的項目負責人的座談和溝通。
包括標準工業和霍尼韋爾合作項目、騰訊華東云計算中心和電商總部、京東云計算華東中心、ibm和軟通動力合作建設云計算中心等多家企業項目負責人都參加和總理的座談。
座談會的氣氛相當活躍,高立文很好的把握了會議節奏和氣氛,很細致的詢問了目前到蠡澤新區投資項目各方的考慮和擔心,要求他們把自己內心真實想法說出來,讓昌江省的兩位最高領導也能都最直觀的了解這些企業負責人們內心的想法。
應該說整個會議氣氛是比較寬松和坦率的,這些企業項目負責人也很直接的提出了對目前蠡澤新區基礎設施建設進度的擔心,擔心由于基礎設施建設拖后,影響到他們這些項目入場施工的時間進度,同時也希望蠡澤新區管委會能夠早日掛牌,這樣他們在日常辦事過程中可以更便捷的享受到保姆式的服務。
還有一些企業項目也提到了整個新區的產業發展環境和配套產業體系健全的問題,這也是一個相當客觀具體的難題。
很多地方企業進來之前滿懷希望,但是隨著時間推移,整個發展環境卻不是想象的那么樂觀,同時主要涉及到配套產業環境的發展,所以也是昌江方面需要考慮的。
陸為民到高立文會客室時已經是晚上快九點了。
按照慣例,中央領導到地方上,都是要和主要領導單獨見面溝通的。
這既是一個程序,也是工作。
通過這種個別溝通交談來更為客觀具體的了解一個地方的情況。
尹國釗作為省委書記當然是少不了的,兩個人的交談持續了接近一個小時,是從飯后就開始的,所以陸為民要等候。
“為民,回昌江快一年了,有什么感受?”只有兩人了,高立文顯得格外親切和藹,話語也變得隨意起來。
“嘿嘿,總理,要聽實話?”陸為民嘿嘿一笑。
“當然,怎么在我面前還準備打馬虎眼兒?”高立文反問道。
“那我只能說我沒趕上個好時候啊。”陸為民半真半假的道。
“哦?你這么覺得?”高立文沒覺得奇怪,不過他相信陸為民不是畏難之人,“現在的情況就讓你壓力這么大?”
“總理,如果只是現在這樣,當然也沒啥,我在擔心,現在的情況不是最糟糕的,恐怕今后幾年我們國內的經濟狀況都不容樂觀,甚至形勢可能會越來越嚴峻,嗯,我們很多人都覺得現在面臨的困難可能是暫時的,甚至也許就是那么兩三年就過去了,還會恢復到以往,也就是前幾年那種黃金周期的狀況,而且很多學者專家也能羅列出很多理由來佐證,不過我不這樣看。”陸為民搖搖頭。
“你覺得現在這種局面會一直持續相當長時間?”高立文對此并不意外。
關于當下國內經濟發展面臨的困難一直有兩種觀點,一是認為現在面臨的困難是暫時的,國內城市化進程還遠未結束,國內經濟增長的潛力也還很大,尤其是國內從投資轉向內需來拉動經濟發展前景可期,所以認為未來一兩年,最多兩三年就能走出低谷;二是認為目前國內經濟發展已經進入了一個新的常態,像前幾年那種動輒兩位數的增長速度已經不可能,經濟增速會迅速下滑到一個相比之前較低的增速上,這個時候國內經濟從投資轉向內需來拉動,但是國內經濟結構的痼疾依然存在,需要通過進一步深化改革來推進經濟結構轉型,不過這涉及到諸多既得利益群體,所以難度很大,風險也很好,中國必須要過這一關,否則就有可能跌入中等收入陷阱。
兩種觀點爭論得很激烈,畢竟像中國這樣一個大國,有其特殊性,和拉美國家以及日韓東南亞這些國家的情況還是有很大不同,普遍性和特殊性的關系如何來定位,也是經濟學家們一直爭論不休的。
還有幾張票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