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九月開始,整個蠡澤新區的建設就全面鋪開了。
高立文的視察給了蠡澤新區推進注入了巨大的力量,很快各種審批程序也變得高效起來。
蠡澤新區管委會也成立起來,由省長助理毛友山兼任蠡澤新區管委會黨工委書記、管委會主任,謝廷海擔任蠡澤新區管委會黨工委副書記、副主任,王文華、齊蓓蓓、楊革三人擔任黨工委委員、副主任,省監察廳一名處級干部出任黨工委委員、紀委書記。
從建立伊始,蠡澤新區就進入了高速運轉的階段,各司其職,各盡其責,毛友山不用說要主持全面工作,但是更多日常工作還是謝廷海來負責,而王文華負責建設,齊蓓蓓負責招商引資,楊革則負責新區的形象包裝和宣傳以及對外協調。
毛友山不僅要負責蠡澤新區工作,同時省政府這一塊分給他的工作也沒有給他減掉,所以他在蠡澤新區進入運作正常程序之后,他也更多的在培養謝廷海來擔起重擔,而對王文華和齊蓓蓓兩人的工作也是大膽放權,這一點上陸為民也很欣賞。
蠡澤新區接下來的相當長一段時間里都將是各方關注的焦點和熱點,大量的基礎設施建設已經啟動,而且大量的土地出讓也將陸續推出,加上范圍擴大的新區涉及到相當多的拆遷補償,這里邊涉及到利益點太多。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干部要大膽使用,但是在紀檢監察程序上要緊緊跟上,防止干部在這方面走偏。
蠡澤新區涉及到大量土地的開發和大批基礎設施建設,可以說在很多人眼里這就是一個金娃娃,誰都想來啃一口,所以從一開始,陸為民就和衛蘭戈打招呼,要求省紀委要配齊配全配強紀檢干部。要求對蠡澤新區涉及到有利益風險點的各個環節都要全程監督,確保不出現新區建起來干部栽進去的現象出現。
這一點上衛蘭戈還是對陸為民這個姿態很滿意,也的確選配了相當有力的干部進入蠡澤新區。
實事求是的說,衛蘭戈作為一個紀委書記還是比較稱職的。但是作為一個省委常委卻只能說是差強人意,按照陸為民的理解,一個紀委書記不能僅僅把目光停留在紀委自身領域,而應當有一個省委領導的高度來看待問題,開創性的考慮工作。不能僅僅停留于出了問題查處問題那么簡單,要前瞻性的防患于未然,對一些容易出問題的領域和緩解應當果斷提前介入,與省委的中心工作配合好,只有這樣這個紀委書記才是優秀的而不僅僅只是合格稱職那么簡單。
不過陸為民也清楚自己沒有義務去提醒衛蘭戈該怎么做,他只能就某些具體工作向衛蘭戈提出建議,否則讓衛蘭戈覺得自己是在對他的工作領域指手畫腳而引發對方的不滿,那就反為不美了。
在目前這種環境下,陸為民不愿意和衛蘭戈交惡。
當下陸為民和尹國釗之間的關系還勉強處于蜜月期,但是應該說一些不太融洽的端倪已經隱隱約約的露了出來。比如在昌西州的發展戰略上,又比如對環蠡澤湖區周邊地區經濟發展的方向上,尹國釗和陸為民都有不同看法。
現在兩人都明白各自都沒有交惡的資本,現在還必須要和衷共濟把眼前昌江的難關渡過去,但是一旦昌江局面稍有好轉,作為的尹國釗覺得自己有這個資本來按照自己意圖行事了,而陸為民又不愿意違背自己的觀點時,恐怕兩個人的矛盾就會激化,而如果處理不好,那么就很有可能會在常委會上見真章。
當然這種情況恐怕是尹國釗和陸為民都要極力避免的。無論誰勝誰負,這個結果都會對雙方造成巨大傷害,不到萬不得已,沒有人會走這一步。
但是真正走到這一步。那也就意味著雙方的攤牌,就會變成杜崇山和尹國釗的對決一樣,必須要有一方離開。
陸為民當然不愿意走這一步,他也給自己定下了底線,只要能容忍,他都寧肯退讓容忍。但是一旦真的無法退讓了,那么他也要盡最大努力讓自己在常委會上的博弈居于有利地位。
這種情況下,像衛蘭戈工作上的一些小分歧就不是什么大問題了,所以陸為民寧可用在一些具體工作上委婉的建議,而不會專門鄭重其事就紀委的工作來和對方交涉,避免引發對方的反感。
有時候陸為民自己都覺得膩歪,為了工作能更順利的開展,還不得不在這些方面來琢磨,覺得這似乎應該是縣處級這一級的干部才有這種事情,但是沒想到自己都已經是正部級干部了,還要在這上邊來琢磨門道,想一想都覺得無奈。
除了衛蘭戈外,像粟海荃、鄧紹榮、祁戰歌等人,陸為民也是有意識的交好。
粟海荃本身對陸為民印象頗好,所以雙方關系也日趨密切。
而鄧紹榮則是因為和尹國釗關系不睦而逐漸和陸為民消除了前嫌,慢慢走到了一起。
祁戰歌的情況也差不多。
從宋州市委書記到省委統戰部長,無論怎么說這個心結都很難解開,尹國釗也很清楚這一點,所以最初尹國釗是想要把祁戰歌挪出昌江的,并且也花了一番心思。
但是祁戰歌畢竟擔任了這么多年的宋州市委書記,而且他作為省委常委、宋州市委書記,好歹也有一些自己的人脈,不是軟柿子任人拿捏的,而且他在宋州的表現也說不出太多問題,頂多也就只能說平庸了一些罷了,但是你要說他除了什么大問題,還真說不上。
在中組部征求意見時,祁戰歌也態度鮮明的表示自己不愿意離開昌江,而陸為民也適時的為祁戰歌提供了一些側面的支持,所以最終祁戰歌得以留在昌江。
常委中,像唐天濤、聞一舟、惲廷國、姚放這幾位,情況又各有不同。
唐天濤和陸為民之間的關系一直不咸不淡,既說不上特別密切,但是也沒有太大的隔閡,而且唐天濤也很好的把握好了他作為省會這個省委常委的尷尬身份,盡可能的在尹國釗和陸為民之間保持著一種不偏不倚但是又略微傾向于省委書記的姿態。
而他這種傾向給外界的印象似乎也是因為尹國釗是所以他才會有這種傾向,而非因為尹國釗這個人才如此,起碼給陸為民的印象是這樣,而能做到這一步,不能不說唐天濤走鋼絲的手段相當高明。
事實上陸為民也很清楚,唐天濤如此表現,本身也就是一種姿態,真正在重大事項上有分歧時,唐天濤是不太可能站在自己一邊的,哪怕他內心是傾向于自己觀點。
聞一舟和陸為民關系不錯,相處得很融洽,甚至兩人在工作中配合也相當默契,聞一舟也很尊重陸為民,但是這并不代表聞一舟就會改變立場。
恰恰是他的這種態度,才能說明他是尹國釗真正信得過的人,否則像姚放或者唐天濤這樣做,只怕就真的會讓尹國釗起疑心了。
惲廷國和姚放二人就不用說了,惲廷國無論是于公于私都很難和自己合拍,陸為民也很清楚惲廷國在昌江這個格局中扮演的角色,這個人背后有著相當的利益群體,只是這個人隱藏得很好,手尾也處理得很干凈,像道良地產也有一些線索指向了和惲廷國相關聯的一些企業,但是都沒有充分的證據能說明什么。
姚放其實是一個很精明的角色,從自己和對方的談話中,陸為民也能了解到姚放的一些觀點和自己還是比較合拍的,但是這個人的政治骨氣欠缺了點兒,陸為民很清楚真正到了關鍵問題上,姚放完全可以把他自己的真實觀點擱在一邊,而只考慮利弊得失,所以這樣的人,陸為民也看不上。
省委常委中還有兩個重要角色,奚春秋和秦寶華。
秦寶華不用說,雖然她本人和尹國釗的關系不錯,但是卻和自己在很多工作上的觀點一致,而以秦寶華的政治成熟度,陸為民相信秦寶華應該會在正確的時候發出屬于她自己的正確聲音。
對于一個省委常委來說,并不是任何事情上你站在省委書記一邊才能體現你的政治正確,相反,適當的表明出自己的獨立客觀公正的觀點,不但不會被視為不講政治,同時還能收獲必要的認同和肯定。
當然,在什么時候來表現屬于自己的觀點,什么時候又該適時的隱藏起來,怎么來游刃有余的來處理,這也是相當考校人的難題,不是每個人都能把握好這個尺度的,但是對于像秦寶華和奚春秋這樣的政壇老手,陸為民覺得無需誰來指點他們,做到這個位置,連這點政治智慧上的尺度分寸都把握不了,那這個省委常委也真的就白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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