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夏啊,我跟你說,別先生的情況有點奇怪啊……”
等到夏曼哄了別正宇一會兒,傭人中年紀比較大的婦人在圍裙上擦了擦手,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夏曼一直都不喜歡這一類的人。
因為他們說話,總是只說一半。
要么你什么都不說,要么你就一口氣說完,吞吞吐吐的也不知道都在心里想些什么。
要不是看在婦人在她手底下做事業做了幾年的樣子,夏曼現在可能還沒等她說完就會轉身離開了。
“怎么了姜姨?”
姜姨說話總是這樣,大驚小怪的,這幾年來她也早就習慣了。
只是她此時正好說起別正宇的事來,夏曼便多留了個心眼。
“那位先生啊,腦子好像不太正常,上一秒還樂呵呵的跟人打招呼下一秒就翻臉不認人開始砸起身邊的東西來……”
姜姨絮絮叨叨的對夏曼說了不少關于別正宇的事情,這些話她從來都沒有聽其他的人說起過。
夏曼眼神一凝,覺得事情可能并沒有她想象中的那么簡單。
姜姨說完了自己想說的話,見到夏曼不吱聲,便低下了頭去,心里很是緊張。
她怕自己是不是又多管閑事了。
但夏曼的反應卻并不是她想想中的那樣,這讓姜阿姨不由得在心里松了一口氣。
只是她萬萬沒想到那個她自以為隱蔽的地方,其實還有個人在暗中的偷聽她們說話。
遇到這種在背后嚼人舌根的,以前的別正宇或許會不以為然,因為他覺得身正不怕影子斜,他不參與其中也不會出去亂說一通。
這便是他做人的一貫準則。
但這是以前的別正宇。
現在的別正宇在丟掉了那層面具之后,變得睚眥必報。
他雖然不會明目張膽的去針對那個在背后說他壞話的女人,可這并不意味著他不會伺機報復。
就像是蟄伏在黑暗中等待著獵物自投羅網的獵人,一點一點耐心的等待著獵物自己闖進陷阱里。
中年婦人哪里是他的對手,一開始雖然沒有回過味來,可經人指點之后就明白了那個一直在暗中整她的人是誰。
她被逼無奈,最終只能自己主動提出了離職。
夏曼雖然不明白她為什么要突然離職,但婦人離職的理由很是充分,她也沒多想便批準了。
只是在最后見到她的時候,得到了一句莫名其妙的提醒。
“那是個惡魔啊,小夏你千萬不能靠近惡魔啊!”
婦人的信仰是什么夏曼不知道,但這話聽起來就神神叨叨的。
一開始她其實都沒有反應過來她口中的那個惡魔是誰,等到中年婦人離開了許久,她這才反應過來,她話里的那個惡魔到底是指的誰。
姜姨能接觸到的,無非就是那位別正宇先生了。
雖然她說她是惡魔,但夏曼卻不這么想。
此時的別正宇對于夏曼來說更像是一個心智未開的孩子,有空的時候就去逗逗他,沒空的時候就將他扔在一邊不管,反正他也不是個真正的小孩。
夏曼并沒有完全信任眼前的別正宇,盡管他睡著了的側臉在陽光的照耀下像是一個閃閃發光的小天使。
但她有自己的顧慮。
別正宇這一輩子演了無數的戲,你永遠不知道現在的他到底是不是在演戲。
如果真的如她所想,現在的別正宇就是在演戲的話,那么他選擇這樣的一種方式逃避,到底有什么樣的的意義呢。
更何況,還偏偏選擇了待在她的身邊……
只是她這一次并沒有再景和別墅待上多久,走出了別正宇的“特殊病房”之后穆慈便將手機遞給了她。
“喂?”
伴隨著女人獨特的聲音,屋內的男人睜開了眼,他扭頭眼睜睜的看著夏曼從他的窗前離開。
直到她身后的穆慈不動聲色的瞥了他一眼,他這才沖著已經無人的窗外若無其事的笑了起來。
電話那頭是趙堯興高采烈的聲音,他聽上去像是喝多了。
可夏曼抬頭迅速的打量了一眼湛藍的天空,聽著那邊趙堯口齒不清的話,久違的在心里吐槽了起來。
幾個菜啊,大白天的就喝成這樣了。
心里吐槽歸吐槽,她面上卻是不露分毫的。
“你說誰要跟你訂婚?!”
忽然她的聲音拔尖,不僅是路過的傭人頻頻看她,就連她身后的穆慈也豎起了耳朵想要聽聽那位趙少爺又說出了什么不得了的話。
但夏曼聽完那頭含糊不清的話,很快便掛斷了電話,她將手機塞進了手提包里,臉上的表情看上去很是不妙。
穆慈見狀正了正臉色,他識趣的沒有在此時此刻就出聲問她。
看樣子,是出了什么大事了。
“是兩家出了什么事嗎?”
等到上了車,穆慈這才出聲委婉的試探起她來。
“呵。”
誰知夏曼并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反倒是若有所思的盯著他冷笑了一聲。
穆慈不動聲色的摸了摸自己的臉,在確認自己的臉上什么也沒有之后這才對著夏曼問道:“我臉上有什么嗎?”
“當然沒有。”
夏曼回答的很快,她的反應有些過激,不一會兒就直言不諱的對著穆慈說道:“你真的一點兒也不知道嗎?”
“我該知道些什么?”穆慈不解的問道。
他甚至都不太明白為什么夏曼在接了趙家那少爺的一個電話之后突然變成了現在的這個樣子。
“算了,你不知道的話就算了。”
夏曼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見到他臉上的表情不似作假這才扭過頭去將安全帶系了起來。
穆慈想要說些什么,但他最后也只是張了張嘴,什么也沒能說出口。
他在一言不發的給自己也系上了安全帶之后,心里想著他可能得去找人打聽打聽這事兒了。
只可惜這件事兒在外面鬧得沸沸揚揚,雍城里的那些小輩大多都已經知道了。
壓根就不需要穆慈去多做打聽,隨便在宴會上走幾個過場,迎面走向夏曼的人總是會跟她提起這件事兒來。
夏曼面上是一如既往的微笑,可實際上內心毫無波動甚至還有點想笑。
笑他們夏家太過著急,上趕著想要把她嫁到趙家去。
看來夏家在雍城的日子,也并不像表面上那么好過啊。
再者說了,這幾年夏老爺子的身體每況愈下,一年不如一年。
別說那一年在她面前說世界就在他的想象之中了,現在的夏老爺子看上去就像是一具干癟的尸體。
只不過他是還在勉勉強強的活著的尸體而已。
夏家的動蕩不安,他就算是有心想管,也已經再沒了當年的力氣了。
迎面走來一對她現在一點都不想看到的狗男女。
“喲,這不是馬上就要跟趙堯少爺訂婚的夏小姐嗎?”
女人拿著酒杯,搖曳著身姿,輕巧的對她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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