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祁王
類別:都市言情
作者:莊唯書名:
姜楓懶得和姜棟再繼續言語糾纏,索性顧自又斟了一杯酒。他是瞧出來了,他們府上能最有良心的都在三房。
想到如今被壓在大理寺的母親,和被鎖在閨閣的姐姐,心里就越的煩悶起來。
祁王府。
祁王下朝回來,整個人一直黑著臉。祁王妃瞧著,有些惴惴不安。一面端了一碗熱茶來,一面問道,“王爺何事,如此煩憂?可是圣上又派了什么為難你的差事。”
祁王接過茶碗,側目看向祁王妃。“這幾日誰來府上做客了?”
祁王妃愣住,祁王很少盤問內宅之事。腦海中迅速將近日府上走動的各府女眷過了一遍,想不出什么特別之處,便如實答了。“都是些鎮日里常走動的親戚,唯獨秦側妃的侄女,秦家三姑娘來的多些。因是嫡親的侄女,人又頗討人喜歡,偶爾也留下宿著一日半日。因著王爺近來公務繁忙,便也未曾引薦。”
祁王凝眉,呷了一口茶,沉吟片刻。“可是那秦都御使的女兒?”
“正是。”祁王妃回道。
“演哥兒有課在府上,可是你說與外人的?”祁王轉入正題,口氣有些生硬。
祁王妃深受祁王寵愛,夫妻二人素來親昵,便是為天的丈夫,也很少和祁王妃冷臉。
乍然如此,祁王妃有些接受不了,任性的小脾氣便要竄上來。可眼瞧著祁王的臉色不對,她也只能按住內心的不愉快。點頭,“那秦家姑娘和姜家姑娘素來交好。”
祁王無奈的嘆了一口氣,“那姜家姑娘因與演哥兒有了私情而住在我們府上,眼下已經被傳的滿城風雨。恐怕正是秦家人傳出的口風。我鎮日里不喜你過問朝政,因是想要護你周全。更覺得內宅婦人,斷與那朝堂爭端無甚關聯,如今看來,卻是我偏頗了。”
“王爺,這是何意……”祁王妃明顯有些慌了。更覺思路有些混亂。難道自己著道了?
祁王深吸一口氣,安撫住自己內心的暴躁。“這么多年,我們府上內宅安穩,本王一直以為是夫人制衡有術。”
祁王妃面上一紅,心里跳的厲害。
她以為自己這些年來不著痕跡,做的極好,可卻并不知道,原來一切都看在了祁王眼中。又是羞愧,又是氣惱。
到底夫妻多年,祁王見她這幅樣子,心里頭也不舒坦。可如今事態嚴峻,也不得不提點她一二了。
鄒媽媽見祁王沉吟不語,氣氛十分尷尬。便十分有眼色的將屋子里伺候的眾人遣散出去,自己將門關嚴,守在了外面,不準人靠近。
王府的下人都極有規矩,哪怕有人內心好奇,也斷不敢上前打聽。
屋內只剩下夫妻二人后,祁王開門見山。“旁的不說,你身為內宅婦人。又常與各府女眷走動,京中大半人家姑娘的人品作為你都該是十分熟悉的。更何況那秦家的姑娘更是與咱們府上沾親帶故,你與秦氏在內宅相處多年,怕是你早就將那秦家三姑娘的品性打聽的一清二楚。”
祁王妃點頭道是,“秦家三姑娘為人恭順賢良,舉止大方有度。”
“那都是虛的,你素喜打聽旁人家的內幕私事。卻不知那秦家和姜家已有積怨?”祁王看著祁王妃,一寸一寸似要將她看穿。目光已沒有了往日的溫和與禮讓。
祁王妃到底是依附祁王生存的,便是有再體面的身份也不過都是丈夫給的。往日里刁蠻任性,是夫妻情趣。若是此刻拿出潑辣勁兒來,恐怕是得不到好處。只得委屈道,“我也是事后才知道。王爺今日為何這么說,可是懷疑那秦姑娘說了什么不利于我們王府的話?”
祁王抿了抿唇,“你于內宅混跡多年,雖我們父親恩愛,你少了許多算計,可到底也不是無知婦人。我身邊只你們三個人,哪個性情如何我會不知?那秦氏素來最照顧娘家,如今長姐出了事,她更是要極力幫襯娘家。那秦府她能幫上忙的,怕是只有給侄女說個妥帖親事了。如今我們府上能說親的怕只有演哥兒一個,她存了什么心思,你這做了多年掌家夫人的不知?”
祁王問的如此直白露骨,一點情面不留,讓祁王妃好生措手不及。想要辯駁,卻拉不下來臉說瞎話,想要承認更覺得丟人。索性咬著嘴唇不說話,一雙手狠狠攪著手中帕子。這幅樣子,竟憑添了幾分少女嬌態。
祁王也曾是真心愛慕祁王妃的,雖然夫妻多年少時炙熱情感已經淡了許多,可他對祁王妃仍是十分呵護與寬縱的。見她這幅慌張樣子,心里也軟了下來。“我若知道你會做下這糊涂事,便該早些將實情告訴你。”
祁王妃抬頭看向祁王,“王爺說的是什么?”
“演哥兒與姜家姑娘并無私情,你想讓那秦家姑娘心生嫉妒,離了演哥兒是打錯了算盤。我本是承了母妃之命,私下里幫襯一番英國府,如今被你這樣一鬧,人盡皆知,反倒變得被動。英國府卻有其意要與我們結親,可我仍在猶豫之中。一則,那采姐兒性情如何,到底不知。且她生的美貌異常,并不適合與人做正室妻子。你也知道演哥兒的性子,倘若真的生了情愫,怕是又會像對昭兒那般念念不忘。那丫頭若是個性子好的尚可,若似妲己、褒姒一般又當如何?二則,今次英國府犯下的事情,圣上雖然有意隱瞞令其脫罪,可到底是傷筋動骨,先前的富貴榮耀已不能再有。圣上與我早年因儲位之爭仍有嫌隙,今次重用我無非是彰顯仁德,若真心信任我,為何會讓我與母妃骨肉分離。這兩廂原因一湊,姜家姑娘娶不得。可如今那秦家的蠢姑娘,想借此一來敗壞姜家姑娘清譽,二來破壞我們與平西王的親事。卻恰恰是幫了英國府。我們這樣的人家,又確實是留人家姑娘住在府上了,難道要佯裝什么也沒生,平白瞧著人家姑娘清譽受損不管?”
祁王妃聽到這,整個人已經懵掉了。她自己的小聰明,竟然給自己家惹來了這么大的麻煩。她非常羞愧的垂了頭,諾諾半晌道,“王爺……這……這……眼下這該如何是好。”
祁王嘆了一口氣,“沒得辦法,只得要演哥兒去圣上面前求親。”
“這……”祁王妃懊惱不已,“我雖日日愁著演哥兒的婚事,可卻也不想最終竟然是這樣娶了親的呀。那姜家姑娘我瞧著人品樣貌都好,可那英國公奸詐狡猾,卻不是個好親家。如今他又家道中落,如此門楣如何配得上咱們家。”
“……”祁王無語的看著祁王妃,想罵她又舍不得。
這許多年,秦氏和姚氏頗有心計,處處給她挖坑。她每次都能牽制住她們取得壓倒性勝利,是因她有些小手段,可歸根結底是他在背后支持她啊!
一輩子都順風順水走下來了,卻不曾想最后在一個小陰溝里翻了船。
祁王妃越想越覺得懊惱,抑制不住紅了眼眶。”我豈不是害了我兒!”
祁王嘆了一口氣,“真不知那秦家姑娘到底是同姜家姑娘有過節,還是與她情同姐妹,竟給她幫了這么大的忙。你瞧著吧,過不了兩日,英國公府的老太太便要來說這門親事了。說到底那到底是我的姑母,倘若她老人家真的張口,我如何能拒絕?這可是我們祁王府的世子妃呀!”
怎么能就這么草率的定了個奸臣之女啊!“我聽聞英國府素來極亂,出了許多匪夷所思的辛密之事。這……這可如何是好啊!”
祁王也很郁悶的扶額,“眼下你就期盼著那姜姑娘已有了心上人,瞧不上我們演哥兒吧!”
祁王妃想了想一拍手,露出笑容來。“我曾聽聞,那姜姑娘與自己的表哥定了親的。今次她那舅舅一家又要搬來京中了,恐怕兩個孩子也是早有感情的。況且……況且,不是寧遠侯也極心儀她的嘛!”
憋到最后,祁王妃到底把中級八卦脫口而出。
祁王皺了皺眉,不說寧遠侯還好,說道寧遠侯他就恨的牙根癢癢。“那姜姑娘雖不是咱們家的女兒,可到底是個孩子,與咱們沾著親帶著顧,沒的把孩子往火坑里推的。那寧遠侯是什么樣的人,你卻不知嗎?”
祁王妃似是被戳中了痛處,怏怏垂了頭。
祁王今天瞧著她格外的不順眼,又深吸一口氣調節一下情緒。“安慶的事情,你打算怎么辦?”
安慶郡主自從出了那事以后,便被祁王一頓家法伺候,扔去了水月庵。如今算算日子,孩子也該有四五個月大了。
如果祁王一直不問,祁王妃是準備讓安慶郡主在水月庵了此殘生的。“我雖是孩子的嫡母,可到底她生母還在,又不得王爺吩咐,我卻是不知該如何處理。只又派了許多人去水月庵伺候,照料他們母子。”
那不爭氣的女兒,真是從小太驕縱她了,才要她有了那樣胡鬧的性子,竟敢在婚前與人有了首尾!想起不爭氣的女兒,祁王就恨的牙根癢癢。“到底是我們祁王府的郡主,瞞著生下了孩子,沒有不將母親接回來的道理。既是個男孩子,便送遠一些,找個好人家托付了,安慶接回來,尋個京城外的人家,遠遠嫁了吧!”
隨便尋個人家嫁了,也足夠讓姚側妃窩火一陣子。祁王妃應承下來,準備打起精神去辦這件事。
水月庵里,安慶瞧著乳母懷里一直哭鬧的孩子,便覺得心里煩的緊。這小東西自打生下來,就好似一直跟她作對。日日不是啼哭就是鬧,沒的安靜的時刻,便連小孩子該多睡的習慣他都沒有。
安慶煩躁的對著乳母吼,“快將這小孽障抱的遠一些,我瞧見他便恨不得掐死他!”
乳母是個二十出頭的年輕婦人,生的有幾分姿色。因家境貧寒,才剛生下孩兒不久,便為了豐厚的報酬,來給安慶的私生子做了主母。自己的孩子餓著沒奶吃,瞧著這病的吃不下奶的孩子,她也覺得很是心煩。沒瞧見過天底下有這么狠心的母親,她雖心內頗有微詞,面上卻仍舊微微諾諾的將孩子抱了出去。
安慶煩躁的將桌上的茶具都推倒在地,拉著一旁的乳母齊嬤嬤道,“嬤嬤,父王為何還不派人將我接回去。難道真的就不認我了嗎?”
齊嬤嬤反手撫順這安慶的背,像哄孩子一樣,語氣溫和哄道,“王爺最疼郡主的,怎么可能忍心不認您呢。無非是眼下正在氣頭上,等消了氣自然會派人來接你的。”
安慶沮喪,“這都已經一年多了……先前大哥還時長不久來探望我,可自打上次……就再沒來過。”
齊嬤嬤嘆了一口氣,“世子……大概是有旁的事情要忙吧。”
安慶覺得十分委屈,“我本是想給大姐姐和大哥哥出口氣的。我見不得那顧昭搶了大姐姐的心上人,還心安理得,我更瞧不得她拋棄了大哥,讓大哥一直痛不欲生。”
齊嬤嬤對安慶郡主是又愛又恨,她輕輕拍著安慶郡主的手,“郡主,奴婢雖是個下人,可到底年歲長一些,又是看著郡主長大的。郡主素日里信任奴婢,奴婢就托大和郡主說些貼心話。”
“嬤嬤是我的乳母,自是極為親厚的,沒什么是我們說不得你。”安慶對齊嬤嬤十分倚重,見齊嬤嬤有話要說,也耐著性子。
很少見安慶這么聽話,齊嬤嬤心里頭高興。便緩緩開口道,“郡主雖然是出于好意,想要為兄姐打抱不平,可做法卻是有些偏頗了。郡主到底年輕不知人心險惡。當年,顧夫人并非是水性楊花拋棄了世子,多了安禾郡主的心上人。而是那寧遠侯垂涎顧夫人美貌,設計得到了顧夫人,生生拆散了世子和她。先前顧夫人也是不從的。可這世界待女人多為苛刻,一個嫁了人的女人,便是不甘愿又如何?她總不能教唆世子私奔,陷他于不孝,也令家族蒙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