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飯店是馮倩茹定的,京華大學東門西側一家裝飾豪華的星級飯店,要了一個包間。很顯然,這頓飯是要馮倩茹來請的。
幾個隊員陪著彭遠征在包間里等候著,馮倩茹卻沒有出現,據說是洗澡換衣服去了。
馮倩茹的身份在這群學生里面是一個無形的忌諱。彭遠征沒有開口問,而焦念波等人也避而不談。
而事實上,如果不是因為太極拳的共同愛好以及即將要上校慶晚會表演,焦念波這些普通的大學生也沒有機會跟馮倩茹坐在一起。不過,馮倩茹雖然身份高貴,對他們卻并沒有多少架子,只是她骨子里透著的那種高門公主的無形氣質,舉手投足間就會散發出來。
眾人說說笑笑,很快就混得極熟。都是年輕人,年紀都差不多,又是一所大學的校友,隔閡很容易被打破。況且彭遠征前世今生數十年的人生閱歷,他有意跟這幾個大學生融洽關系,哪里還有什么難度。
菜都上齊了,馮倩茹才姍姍來遲。()她換上了一身白色的運動服,烏黑如云的長發濕漉漉的,被一個蝴蝶發卡夾起來,俏臉發紅,更添幾分高華嫵媚。
馮倩茹招呼著眾人入座,還要了幾瓶啤酒。
幾杯酒下肚,焦念波嘿嘿笑道,“彭哥,真是沒想到能在學校再遇見你,更沒想到你竟然還是太極拳大師啊……什么時候學的太極拳啊,在學校里也沒見你玩過。”
“呵呵,我算什么大師,快別這么說,說出去讓人家笑話。我就是小時候學了一點皮毛,一直自己揣摩著練習,沒有撂下而已。”彭遠征隨意打了個哈哈,應付了過去。
“彭哥,我敬你一杯。”焦念波舉杯跟彭遠征碰了碰,“對了,彭哥,你回京辦什么事啊,住哪里?”
“暫時住同學家里。”彭遠征淡然一笑,聲音放得極緩,“我家里有個小玩意兒,我媽說是古董,我來京城想找個專家給鑒定鑒定,看看是不是真貨!”
“古董啊,要真是古董,彭哥你可要發大財了。啥玩意兒,給咱們開開眼唄?”焦念波好奇地開口問道。
這個時候,彭遠征幾乎想要抱著焦念波啃上一口,這廝真是太上道、太配合、太可愛了,他正愁著怎么從馮倩茹這里打開突破口,他就開始給幫著捧場鳴鑼了。
彭遠征決定立即試探馮倩茹一下。
他慢慢地從隨身的背包里取出一個紅綢布包裹的小包,然后小心翼翼地打開,露出其中的那枚關乎他父親命運身世的龍紋玉佩,輕輕放在桌上,“就是這么一枚玉佩。”
眾人湊了過來,俯身看去。
彭遠征坐在那里,目光緊緊地盯著馮倩茹,觀察著她的神色變化。
果然,馮倩茹的臉色驟然一變,清麗的嘴角在不經意間抽搐了一下。她猛然抬頭凝望著神色從容的彭遠征,眸光中閃爍著一些極其震撼的光彩。
只是這種光彩瞬間就被她掩飾了過去。她緩緩坐了回去,若有所思地望著彭遠征,聽著眾人七嘴八舌對這枚玉佩的品頭論足,卻是沒有插言。
片刻后,她突然輕輕笑道,“彭教練,我倒是認識一個古玩專家,要不然我替你們牽牽線,介紹一下?”
彭遠征回望著馮倩茹鎮定自若地笑著,“那敢情好,謝謝你了。”
“不客氣。你這枚玉佩一定是古董,你可要保存好了。”馮倩茹舉起酒杯,目光深邃地淡淡道,“彭教練,我敬你一杯!”
“謝謝。”
馮伯濤家。
即將被授少將軍銜升任某集團軍參謀長的馮伯林,從部隊返京,在京休假。他來大哥馮伯林這里,有點事兒要談。
兄弟倆個說了會話,突然電話鈴聲驟然響起。
一旁的馮伯林的妻子宋予珍為兩人端上一盤冰鎮西瓜,笑道,“伯林,吃點西瓜,這天太熱,我剛從冰箱里拿出來。”
“謝謝,嫂子!”馮伯林微微欠身,笑道。他對自己的這位長嫂很尊重。因為宋予珍性格平和,人又極大度,包容心特別強,不像他的老婆張嵐,尖刻市儈,不討馮老夫妻的喜歡。
放下西瓜盤,宋予珍就去一側接起了電話。
“倩茹啊,我是媽媽。”
“媽,我爸在家嗎?”
“在呢,正在跟你叔叔說話。”
“媽,您馬上讓我爸接電話!”
聽到女兒的聲音有些急促,宋予珍皺了皺,卻是抓起電話通向馮伯濤喊了一嗓子,“老馮,倩茹找你,說有急事!”
馮伯濤沒有在意,一邊跟弟弟說話,一邊走過去接起了電話。不過,當他接起電話,女兒在電話那頭急匆匆說了幾句話,他的臉色驟然大變。
握著電話聽筒的手都有些顫抖。
宋予珍在一旁皺眉道,“怎么了老馮,是不是倩茹出啥事了?”
馮伯濤臉色凝重,緩緩放下聽筒,搖了搖頭,“予珍。伯林,剛才倩茹電話里說,她有一個校友拿出了當年爸留給老二的認親憑證,那塊前清龍紋玉佩。”
馮伯濤的話音一落,宋予珍驚訝地長大了嘴,而馮伯濤更是噌地一聲站起身來,急急道,“當真?”
“倩茹這孩子從來不會說假話。她正在跟這個小伙子吃飯……”馮伯濤沉吟了一下,“這事非同小可,伯林,我看這樣,你親自去一趟,爭取見見他——我馬上去大紅門里,向爸爸匯報!”
馮伯林凝聲點頭,“好,大哥,我這就趕過去。”
“伯林,先不要聲張,等搞清楚狀況再說。”馮伯濤叮囑道。
馮伯林嗯了一聲,匆忙而去。
馮伯林離開,馮伯濤長出了一口氣,向自己妻子輕輕道,“予珍,你在家里守著電話,我馬上去跟爸爸說這件事。這么多年了,頭一次有了老二的蹤跡,我想爸媽會非常高興的。”
“你去吧,我在家守著。”宋予珍溫柔地點頭答應下來。
馮伯濤驅車直奔大紅門內,一路上感慨萬千——尋找幾十年沒有結果的失散的弟弟突然有了下落,這讓他激動萬分,一時間情難自已。而當年,他也不過才兩歲多一點。幸運的是,當時他被寄養在縣城一個地下黨的家里,沒有與父母離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