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公府的小媳婦

第246章 孫希因禍陷漩渦

“真是越大越孩子氣了,都是好幾個孩子的媽的人了。”

他拉起她的手,放在嘴邊親了一口,“在家好好待著,我先進宮去了。”

孫希回握住他的手:“你千萬別跟陛下犟上,如果陛下再賞賜美姬,你就收下吧。”

“我們家,不差這點口糧。”

“我,我沒事的。”

最后幾個字,終究還是哽咽了。

崔然輕輕地摟過她的肩膀,拍了拍她的背,柔聲安慰:“你放心,沒事的。”

“為夫保證,一定全須全尾的回來,一個美姬,都別想入迦葉軒!”

等待,太漫長。

孫希坐在窗口的書案前,望著庭院青磚上搖曳的枝影,心緒繁雜。

抱夏過來給她披上狐貍毛大氅,勸道:“大奶奶,冬日里冷,窗口風又大,還是別坐在這兒了,回炕上吧。”

孫希搖頭道:“不了,坐在這兒,能第一時間看到崔郎回來。”

抱夏道:“我讓小廝在崔府大門口守著,世子爺一回來,就過來稟報。”

“到時候您再下榻迎接,豈不方便?”

“你回頭受了寒,傳染給小少爺和小姐,那就不好了。”

是啊,三個孩子每天都是要親親的。

孫希緊了緊大氅,走回屋內燒著地龍的暖炕上。

抱夏關上了剛才開著的窗戶。

迦葉軒的明紙窗糊得又綿又密,一絲風都透不進來。

唯見窗外樹影姍姍映在窗欄上,似一幅淡淡水墨蕭疏。

妝臺上的五彩團花紋瓷瓶里供著幾只紅梅。

有別于百合花香的清新怡人,梅花的香,淡淡的,幾不可聞。

梅花的枝虬曲蒼勁嶙峋、風韻灑落,有一種飽經滄桑,威武不屈的陽剛之美。

她忽然來了興致,決定畫一幅梅花圖。

秋紋于書案前焚了香,秋香磨墨。

孫希凈了手,正欲動筆,外頭秋娟大聲回稟道:“大夫人來了。”

她忙放下了筆,只見秋娟掀了棉簾,崔夫人跟著走了進來。

但她的面色似乎看著不大好。

孫希迎上去,小心道:“母親,您怎么了?”

崔夫人掃了眼屋內:“然兒還沒回來嗎?”

孫希搖了搖頭,想著她肯定也知道了子期今日要進宮請罪的事了。

這件事雖是崔然闖的禍,但畢竟是為了她。

她心下慚愧,低聲說道:“對不起,母親。”

崔夫人嘆了口氣,聲音落寞:“這是然兒的癡心,與你何干?你是個有福氣的,母親也羨慕你。”

孫希不知道該說什么話來安慰她,感覺說多錯多,只好垂眸低首,默然不語。

好在崔夫人并沒有過度沉浸在落寞情緒之中,沒一會兒,便擺擺手道:“我們一道等然兒回來吧。”

“剛才父親怕我擔心,已著人來打了招呼了,說陛下此刻不會打然兒板子的。”

“為什么?”孫希問。

“經西夏一役,然兒在軍中威望,日益高漲。這點,陛下在昨日慶功宴上已看出端倪。”

“軍中皆是粗魯猛將居多,尊重哪個人,不尊重哪個人,一目了然。”

“正因如此,子期昨日酒后將御賜美妾轉贈,陛下才會發那么大的火。”

“但只因此事就貶斥鞭打剛剛凱旋歸來的副帥,軍心必定浮動。”

“陛下是個聰明人,這個時候,怎么也會忍下這口氣的。”

“不過,罰跪肯定是免不了的。”

怪不得這家伙早上要吃那么多東西,大概是預備了一天的吃食在肚子里了。

就是不知道,罰跪的話,讓不讓出恭?

應該讓的吧?不然,大殿外該臭了。

崔夫人壓根不知道她此刻心里的想法,以為她是在心疼崔然的膝蓋。

她微微嘆息:“又想拂陛下的意,又想不受罰,天底下哪有這樣的好事?”

孫希忙點頭:“是啊。我給官人熬了紅糖姜茶,驅寒除濕的,官人跪了一天,喝了正好。”

崔夫人頷首:“你是個細心的,不枉然兒疼你一場。”

孫希赧然道:“比起官人的辛苦,我這算得了什么?”

“如果可以,我真想入宮與官人一道跪著。”

崔夫人蹙眉,輕責道:“胡鬧,且不說宮規不許。”

“你一個婦道人家,原本便比男兒體弱,你生慕熙的時候落下的病根,還沒好全,怎好再去雪地里跪著?”

孫希感動得眼圈一紅:“母親……”

這不知道的,以為崔夫人是她親娘,而崔然,是蹩腳女婿。

巳時。(上午十點)

崔然居然回府了。

崔夫人和孫希都很詫異,圍著他問怎么回事?

崔然卻一臉憂慮:“陛下忍性,更甚從前了。”

“我不過跪了半個時辰,他就親自出來扶我了。”

“他說我是平亂的功臣,幾個美姬而已,朕沒放在心上。”

“明日早朝,怕是有人要彈劾我了。陛下未必會怪罪,但我怕是難逃居功自傲之罪。”

崔夫人問:“你外祖父怎么說?”

崔然皺眉:“他責備過我了,說我這次行事太過急躁。”

“便是岳父,也怪我酒后亂性,年少疏狂!”

這確實像自己父親說的話,他三妻四妾慣了,對于崔然這種行為,自是無法理解。

忠勇侯府。

凝暉堂。

屋內帷幔飄飄,盧敏盤腿坐在炕上。

孫允良在房內來回踱步。

盧敏被他轉得頭暈,當下抗議道:“你別轉了!你不暈,我還暈呢!”

“糊涂,糊涂啊!”允良不斷重復著這句話。

盧敏一頭霧水:“怎么了?”

“子期真是糊涂啊,到底還是太年輕了,這下可把笑笑害苦了。”允良拊掌驚呼。

盧敏陡然覺醒,大聲問道:“為什么呀?”

這好端端的,怎么就害著自家女兒了?

允良重重嘆了口氣:“若是今日,陛下打了子期一頓板子,這件事也就算過去了。”

“可偏偏,陛下沒這么做。”

“明日子期遭彈劾也就罷了,忍一忍也就過了。”

“接下來,笑笑的日子才最難熬!”

“她,以后怕是里外不是人了。”

“崔府的唾沫星子,都會淹死她。”

盧敏對于他這種只說結果,不說理由的講話方式,討厭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