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那石像的移動速度很慢,可聶云輕就是覺得它如影隨形。
提著氣兒跑回書院,聶云輕心跳如雷,癱軟在地。
若不是書院的學生由于剛才的地動山搖全都準備往山下跑,估計還真發現不了他。
幸好在他們一哄而出沒幾步,那搖動的山戛然而止,突然停了,就好像剛才的地動山搖是幻覺一樣。
兩個人把聶云輕摻回房間,這個被雨淋成落湯雞的公子大少爺總算得了救。
只不過弄了個神魂顛倒,燒成個火爐。
沒錯,他被嚇壞了,又被雨淋得害了傷寒!
書院里的人,除了焦急等待的綠萼,現在無人發現秦君皓和夏蟬不見了。
綠萼不是沒有找過侯夫人稟告此事,可侯夫人在山上等不及,不知道什么時候下山去了。
一打聽,原來是吳風揚帶著夏蟬他們回來時,先她一步稟告了侯夫人,侯夫人這才匆忙安置了夏蟬他們。
現在已經過了許久,綠萼再也等不及,這事必須回去稟告老夫人,由老夫人出馬,不愁沒人管這事兒。
她也得下山去!
一番思量,這便打點了行裝下山去也!
雖說她已托人帶信給老夫人,可畢竟經了一人,其中好賴一個傳達不好,那這事就不好辦了!
此時她還不知道她家老夫人已經失蹤,就算她讓人稍信也是石沉大海。
之前往衛國公府送過幾次關于秦公子的消息,但這些消息都被忙成一團的姑奶奶衛婉瑩至于門外不予理睬!
因此沒人知道茅山書院的情況,所以也就相安無事,天下太平!
衛國公府。
靜香院。
也就是姑奶奶衛婉瑩住的地方,此時她正心有不忍卻必須這么做的揮舞著涂著紅丹蔻的手,教訓自家不成器的兒子邢明輝。
啪——
“這一巴掌,你可知道為什么?”衛婉瑩氣若游絲收回火辣辣的手指頭抹著眼淚,問完,接過小丫頭遞過來的定心丸一口吞,連小丫頭遞的水都沒接。
邢明輝捂著同樣火辣辣的臉頰,倔強道:“兒子不知道何錯之有!”
“不知道?!”衛婉瑩覺得一顆定心丸不起作用,氣的又吃了一顆。
“好好好,不知道是吧,我讓你不知道!”衛婉瑩的怒火再次升騰,啪的把小丫頭又遞過來的定心丸甩出去老遠。
房間里除了母子倆的劍拔弩張,其他人均都噤若寒蟬。
知道內情的,對府里的事緘口不語,就怕惹了小公爺和姑奶奶的不快。
自從老夫人上了茅山靜養,這府里就一天到晚沒個消停。
可從綠萼偶爾傳回來的消息,她竟然還不知道老夫人去了茅山書院!此等蹊蹺事直鬧得人心惶惶不可終日。
小公爺一直把消息壓著不讓報官,作為現在衛國公府的女主人,衛婉瑩任重道遠,有心無力。
可就是這時候,她這不著調的兒子竟然帶著小公爺去了那三流場所。
還從那三流場所帶回了個咿咿呀呀唱戲的戲子。
整日的在府里敲鑼打鼓唱大戲,一點兒也不記掛著他那也不知道是失蹤綁架還是孤身出游的老母親!
梓欣是她弟媳婦兒,沒了弟媳婦管家,她一個嫁出去又舔著臉回來的姑奶奶哪里鎮得住放飛自我的外甥,現在正式的國公爺?!九桃
那個唱戲的伶人儼然有了府里的“女”主人備選人!
哼!不男不女的東西!他也配?!
可不管姑奶奶如何想,現在府里小公爺最大,有小公爺給那伶人暮春兒撐腰,可不惹的府里又是一片雞鳴狗叫?
“表弟想如何那是他的事,您打我也沒用,您怎么不去打他?!”邢明輝跪在地上,仰著個臉子,一點兒沒覺得自己錯哪了。
“我打他?我敢嗎?我敢嗎?梓欣是沒回來回來看到家里這樣,你又攛掇著易兒那樣,到時候,你可別說為娘的沒保你!”衛婉瑩被邢明輝直直看著,揚起的手無力的放了下去,她心疼!
終歸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還是唯一的,她能下得剛才的狠手,現在她是再沒那個力氣。
又一顆定心丸吃下去,喝了口茶潤了潤喉嚨,接著把房里的下人都遣了出去,這才上前把邢明輝扶了起來一同坐著。
此時她的語氣透著心疼,透著無奈。
“輝兒,你錯了,為娘知道你的心思,可,可這府里終歸不是我們的,那是你表弟的。
他就養了那暮春兒,這府里的一草一木也不是咱們的。”
“斷了后就是了!”邢明輝任衛婉瑩為他上著藥,眼里的兇光閃爍,透著陰狠。
“閉嘴!”衛婉瑩眉頭深深皺起,似是蒼老了好多歲。
“他畢竟是你舅舅的唯一血脈,當初要不是你舅母收留我們,我們現在能享福?說不得還在那吃人的府里吃糠咽菜呢?!你,你好歹給他們留條后,就算為娘求你了。”
“娘,此事已成定局,哼!表弟已經廢了!”
“是你攛掇的?!”衛婉瑩的眼淚嘩啦啦的留了下來,咬唇咬的冒血絲兒。
“娘啊,我哪有那本事!呵,就算我煽風點火,他要是心智堅定也能扛過去。
以前可沒見他這樣,就最近這一個多月,怪得很!
這次他去那不入流的地方,可不是我攛掇的,還是他主動讓我陪他去的。
他相中那唱戲,更不是我攛掇的,誰知道他咋就突然開竅跟那戲子勾搭上了!他命該如此!”
“那,那要是你舅母回來了咋辦?”衛婉瑩沉思一會兒,眼淚一收,儼然順從了兒子的話。
“她不會回來了。”
“不會回來?”
“對,兒子剛才收到一封匿名信,上書舅母已死。”
“這消息可靠?”
“娘啊,你看這是什么?”邢明輝說罷,已從袖子中取出他所說的絕筆書。
“這是誰寫的?”
“母親仔細看看!”
衛婉瑩湊近一看,莫名覺得熟悉。
“弟媳的字跡!”衛婉瑩驚異過后,就是悲傷,“她到底還是死了……”
“她上次本來就不該活。”邢明輝無情哼道。
“別胡說,對了,你打算怎么告訴易兒?還有易兒的外祖外婆可不好交代啊~”
“一個本來就死了的人,回光反照這么多天,再次死了也沒啥大不了的。
至于表弟,他能把尋找舅母下落的事壓下來,就說明他也不想讓舅母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