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宋嬤嬤進來,笑嘻嘻的說:“老太太,門上來信兒說:咱們宋五爺,午飯后就來啦!”
“哎喲!”老太太大喜,“信兒準嗎?這小子可真是!呵呵!好好好,快讓廚上備些新鮮的蝦子螃蟹!還有上好的女兒紅!他現在啊,可是越來越能喝了!”接著,就開始叨叨著喝酒多了如何如何不好……
溫嬌問:“表嫂呢?!”
宋嬤嬤說:“隨五爺一同來!”
溫家幾個女孩子,立刻興奮的議論起那位表嫂了。
“也不知道這回表嫂做什么打扮啊……”溫嬌說。
“是啊!表嫂上回穿的百鳥衫,可真好看哪!說是她自己出的樣子呢!”溫婉一副羨慕又敬仰的表情,她還沒“來得及”回去換衣裳。
“聽說她在京城,也是相當的有名的。連郡主向她請教式樣呢!”溫蘇也很感慨。
溫嬌說:“祖母,聽說表嫂的衣裳,都是在彩鸞閣定制的。咱們也去吧?好不好啊祖母?孫女兒跟母親說,可母親不答應!”
溫家的衣裳,都是在宋家開的衣坊里做的。彩鸞閣的出品,做得慢,收費高,小姑娘家家的未免太過奢侈。以上諸多原因,吳氏沒答應溫嬌。
老太太笑呵呵的聽了,想到即將要去京城,肯定要給姑娘們好好的做兩套四季衣裳,省得京城人以為自家是土包子進城呢。
于是就點了頭:“等你大哥哥的事情辦完,咱們就去彩鸞閣瞧瞧!”
幾個女孩子高興的叫嚷起來:“祖母您真好!”
溫語聽著她們的歡笑,神情卻有些恍惚。突然薈表姐問:“表妹,你的這個花樣子就好看又特別,跟我說說怎么弄的?”她認真的看著。
“哦,是我先畫了花樣子,嚴珠按照樣子,把料子剪了,縫成一個個花瓣,然后再一片片的釘上去。”
這個做法,還真是模仿彩鸞閣青師傅的出品。上世,她也穿過彩鸞閣的衣裳。只是后來,那個青師傅后來出了什么事,彩鸞閣的生意也不行了。
她也喜歡青師傅的手藝,特意學過,但也只是形似而已。不知道人家的訣竅,可不是隨隨便便就能做出來的。
“啊!可真了不起,你畫的好,嚴珠做的也好。而且,在裙子上布局合理,不簡不繁,剛剛好!”
“嚴珠?嚴珠是哪個?”六妹妹溫蘇也看到了溫語的裙子,不知道什么時候過來了。
“哦,就是我身邊的紅豆。”
“紅豆啊,怎么給她改名兒了?”
一般的丫頭,名字就是接主人的偏好起。成了親,就會被人叫“某某家的”。她們是不配有自己的姓名的。
“那天,我翻找母親留下的東西。原來,嚴珠的娘,是我母親在閨中之時救的一個落水女子。丈夫沖沒了蹤跡,身邊財物也沒了,還懷著身孕。外祖母和母親心善,把她救了。
找人伺候她生下個女兒,就是嚴珠。她娘一直跟在我母親身邊。后來……也病逝了。所以,嚴格來說,紅豆不是奴身。我即發現了,感覺再把她當奴婢就不合適了。起了個名兒,讓她隨了母姓。”
溫蘇在旁邊聽了,不以為然的笑了笑,什么落水的孕婦,好心搭救……指不定怎么回事呢!
薈表姐點頭,“外祖母和母親,都是心善之人。嚴珠生的好,又有你體恤,將來也是有福氣的。”
溫嬌在那邊聊夠了,看她們幾個在這兒說的熱鬧,就端著架子走過來,“大姐,那天我讓春暉跟你說,想吃桂花糕了,你什么時候做啊?!”
她憋了一段時間,終于來問罪了!
其實,那桂花糕,也不是她想吃,而是一個叫趙若欣的朋友特別喜歡。有次,還給她帶了一包回家。趙若欣有個哥哥叫趙文松,真是個翩翩少年郎……也不怎么的,也特別喜歡那個味兒。
得到反饋后,溫嬌很高興,又讓溫語做了,選特意的時機送。不過,她跟趙若欣說是自己做的。
最近家里事兒多,有些日子沒見面了。她想著,趙家要是來參加婚禮,就讓他……趙若欣……再帶回去一盒。
呵呵,這一個二個的……溫語簡直快氣笑了:“咦?!三妹,我那天不就跟春暉說了嗎?我最近不吃也不做。”
溫嬌還真沒料到,溫語能當著面兒拒絕……
怒火沖上頭:“當初是誰說我想吃就會給我做的?哦!我不想吃的時候你上趕著送,今兒想要了,好好跟你說,你倒拿上喬了?”
溫語也有些納悶的看著溫嬌,上世,自己真就這么沒心眼子……搭物費力的討好,什么也得不著還樂此不疲?
“三妹呀,我給你做桂花糕也有三年了吧?你是拿了面粉了還是送了桂花?或者用其它方式回饋我了?怎么著?我要給你做一輩子?我也欠你的?”
“你?!”溫嬌臉都紅了,“是你自己愿意的!當我稀罕嗎?”她嗓門兒提了起來。
“你肯定稀罕啊!要不然,為什么會對趙若欣說那桂花糕是你做的呢?!”溫語面帶嘲諷,態度絲毫不軟。
溫嬌又驚又怒,“我什么時候說是我做的了?!”
“沒說嗎?那趙若欣為什么會那么認為的呢?等大哥成親時若看到她,我倒要問問呢!”
溫歡一直在旁邊偷聽,此時,她不動聲色的走了過來。
“呵!我大哥成親,是多么大的喜事!?你這樣的命格兒,也好意思參加!也不怕膈應人!”溫嬌一副惡毒的嘴臉。
“我的命格兒不好嗎?!我的三妹呀,你不是還氣色紅潤,活的好好兒的嗎?”溫語輕蔑的上下打量她。
“你你你!”溫嬌說了幾聲兒,卻接不上話了,瞪著她,然后大聲的哼了一聲,一甩袖子走了。
這里的動靜兒,終于讓老太太皺著眉頭看過來。
溫歡抿嘴一笑,嬌聲嬌氣兒的說:“不過一盤桂花糕的事兒,也不至于吵成這樣吧……大姐姐,你別動不動就生氣呀!”
溫語也一笑,“嗨!我們這些小女兒家,無非就是些帕子啊、糕點啊……之類小事兒嘛……說過就算!都不會當真的。”
溫歡臉一紅,退了二步,也走了。
哈哈,又氣走一個……
薈表姐看了溫語一眼,輕輕的碰碰她,搖搖頭,“二舅母最疼嬌姐兒,你倒要留神些。”
當家太太,得罪了她,隨便使個絆子,這日子就沒法過了。
溫語沖表姐一笑,火氣消散了:自己傻,就會被別人欺負!
……
溫語回到屋里,看到嚴珠正在屋里,云里霧里的學算賬……兩只手,十根手指頭都用上了,在掰扯呢。
看到溫語回來,嚴珠有些委屈,外頭那么多好玩的,她卻在屋里算賬……
“怎么樣?明白了嗎?”溫語笑著問。
嚴珠會讀書寫字,雖然讀的不好,寫的也不怎么樣。但她一手女紅,卻是相當出彩!還無師自通的煮的一手好湯。估計是隨了她母親的靈性!
但是,算賬記賬卻是不會的,這幾天,溫語都在給她講課。
只是,嚴珠喜歡做的事,就樂此不疲。
做賬呢,她就不愛,所以總學不進去。
寧可把溫語的衣裳首飾收進去翻出來,修修改改的折騰一天,也不愿意坐在這里看賬本。
溫語坐下看嚴珠做的賬,嚴珠馬屁的從旁邊的炭火灶上,給她端來一碗蓮子百合湯。“嘗嘗?”
看著她那討好鬼笑的模樣,溫語也有些無奈。
紅杏兒在屋里磨蹭了會兒,借故出了門。
溫語看著她的背影,問嚴珠,“你跟小吉說了嗎?”
“還沒說呢!珠珠還要考驗考驗她!珠珠跟小吉說:我討厭紅杏,想拿到她的把柄把她趕出去,讓小吉幫我盯著。要是我的事兒能成,就把姑娘賞的金耳環送她。她應了!我得看看,她到底有沒有本事!”嚴珠晃著腦瓜,很是自得!
“哎喲,我們珠珠好聰明。”溫語逗著她。
“那是!”嚴珠得意的梗著脖子,“姑娘要干大事兒了,珠珠得跟上才成啊!”
“那這賬……”
“姑娘,今天的湯不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