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逐流驚奇道,“這不是你給我找的大嫂吧?大哥,你怎么成親也不告訴我!”
隨即,余逐流一臉嫌棄的看向燕回,尤其在她分不清前胸后背的小身板上多看了兩眼。
“這人看著還沒我大吧,真沒想到啊,大哥你竟然好這口。”
眼見的余逐流越發沒了規矩,余墨一聲厲喝。
“跪下!”
大約是氣急,余墨本就蒼白的臉頰,更是飛上了一絲潮紅。
余逐流不明就里的看著余墨,見他不似說笑,只能一撩衣擺乖乖跪下。
沒辦法,他余逐流天不怕地不怕就怕這位將自己看大的大哥,都說長兄如父,在余逐流心里,即使余遠道也及不上余墨半分。
“大哥,我錯了,您消消氣。”
看著連連做咳的余墨,余逐流也是慌了,這余墨本就身子骨差,毫不疑問的說,能活到現在那都是祖上積德了。
余墨扶著胸口狠狠喘息了幾下,這才平復下胸肺間的怒火。
“快給母親道歉!”
“母親!”
余逐流瞪著一張小圓臉,傻乎乎的看著余墨,母親早就死了十幾年了,那里來的母親?
“三弟性子跳脫,還望母親海涵。”
見余墨向著燕回施禮致歉,余逐流徹底懵逼了。
這小丫頭片子,居然是自己的母親?
看著一切寫在臉上的余逐流,燕回淡然一笑,你嫌棄我如此年紀給你當娘,我還不愿有你這么大個兒子哪!
“皇后娘娘親自下旨賜婚,我昨日又被圣上封為一品誥命夫人,名義上來說,我的確是你的嫡母。”
懵懵的余逐流:確實聽聞皇后娘娘下旨賜婚來著,原來是許給自家老爹嗎!
余逐流這邊正懵著,就聽得那邊的侍從來報。
“國子祭酒燕政燕大人到。”
燕回聽聞,還有些小緊張,要知道這燕政乃是原身的親生父親。
都說知女莫若父,自己不會被一眼看穿吧。
誰知一旁的荔枝卻是比燕回還要緊張。
“荔枝,你怎么了?”
“小姐,奴婢有些怕。”荔枝緊張的看向門口,“這還是奴婢到京后,第一次見老爺哪。”
燕回聞言暗自挑眉,第一次?
難道原身從東陵到京后,一直都沒見過自各的父親?
燕政從門外緩步進來,剛一露面,燕回就暗自贊嘆了一聲“好帥的中年美大叔!”
只見這燕政著一身肅穆的黑色長衫,雖然已過而立之年,但依舊面如冠玉,眉似墨染,僅僅往那一站,就讓人覺得養眼無比。
更妙的是他身上那種時光沉淀下來的書卷氣,甚至賽過了他的那張臉。
儒雅又內涵的中年美大叔,這就是燕回最喜歡的那一款啊。
可惜,是原身的父親。
可接下來更尷尬的來了。
國子祭酒乃是從三品的官職,而余墨是侯爺,按禮法這燕政要給余墨行禮問安。
“外孫拜見外祖。”
余墨顯然更知這其中三味,所以他直接上前率先行禮,而且行的是晚輩面見長輩的大禮。
燕政身為國子祭酒,本身就是最為看中禮儀的,他站在那里不閃不避,除了對于這樁婚事的諸多不滿以外,還因為這禮他受的。
見余墨都上前行禮,余逐流即便再不愿,也得上前當孫子。
初次見面,燕政對于這兩位便宜外孫的印象還算勉強接受,不過,他那一直板著的臉色,卻是沒有絲毫緩和下來。
“女兒拜見父親。”燕回淺淺行了一禮。
看著眼前對著自己行禮的燕回,燕政心情復雜,這就是自己的女兒,自東陵一別后,又是三年未見,誰曾想,再見面時卻是因為她死了丈夫。
即便他官職并不高,即便是皇后賜婚,但是使上幾份力氣,再給她找上一戶人家也是不難,但是皇上卻偏偏給她封了一品誥命夫人。
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可是原本嬌養在深閨的晏晏畢竟還不到十五,正是花信一樣的年紀,卻在芳華正好之時
看著燕政眼底泛起的淚花,燕回也是嚇了一跳,這怎么一言不發就準備哭上了?
沒辦法,燕回只能上前,寬慰一下自己這位多愁善感的親爹。
“父親可是感傷國公走的早,不能再為我朝鞠躬盡瘁?父親不用擔心,遠道雖然走了,可我國公府里多的是熱血男兒,自當為吾皇盡忠職守。”
燕回這話說的巧妙,就算燕政真的可憐自己那也是不能說的,因為她與余遠道乃是皇后賜婚,稍有不察,就會被人參上一本,尤其燕政還身為國子祭酒。
國子祭酒:在國子監教授勛貴禮儀的官職,祭天時站在皇帝身邊的祭祀人員
燕回都能想到的,燕政又怎么會想不明白。
“你祖父將你教養的很好。”
燕政說著這話,眼中淚光更是閃爍,若是可以,她希望他的女兒可以一直無憂,而不是如此快速的“長大”,“懂事”。
燕回將手上剛剛燃起的香束遞給燕政,“父親親自來為遠道送別,他九泉之下得知,定然也很欣慰。”
燕回看著堂中的空棺,就如同看著自己摯愛的丈夫,但是在場諸人都知道,他們雖是夫妻,可是卻未見過一面。
燕政持著那香拜了三拜,余遠道為國捐軀這禮他當的,但是岳丈為女婿上香,這種事想想也是糟心。
就在這時,忽聽的侍從再次來報。
“定國公府上,晉裴晉公子到。”
晉裴?
這不是與原身定親的那一個嗎?
燕回雖然很想看看這位晉裴,可是晉裴與燕政不同,他是外客,燕回雖然已經嫁給余遠道,但是因為兩人之前的婚約,她卻是要避嫌的。
燕回隨著荔枝轉身進了內室,那里有一道通往后院的小門。
今日雖然是余遠道入棺的日子,可正如同參加飯局一樣,又有幾人是為了真的吃頓飯,左右她這個未亡人已經哭過了,也是時候該退場了。
“晉裴見過燕伯父。”
燕回正待穿過小門,卻聽見身后傳來一道清潤的聲音。
燕回眉頭一皺,手掌不由得撫上胸口,單單只是聽著這聲音,就讓她覺得心中感到一陣鈍痛。
燕回轉過頭去,卻也只見一角藍色衣衫在門邊翩然而過
(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