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裴,你來了。”
一道女聲從一旁的河柳之后傳出,燕回撥開眼前的柳葉,向著另一邊看去。
只見河柳之后走出了一個穿著斗篷的姑娘,那姑娘看著也就不過雙十年華,卻生的杏眼粉腮,艷麗無雙,尤其是看到晉裴出現之后,那本就艷麗的臉上,更添三分俏麗。
“人渣。”
燕回在心里暗暗唾罵,枉費原身為你心傷至死,你卻在這里私會佳人,看上去長的人模狗樣,沒想到也生了一副狼心狗肺。
誰知晉裴在見到那女子后,卻是分外有禮,他退后一步,對著那女子躬身行了一禮。
“晉裴參見錦嬪娘娘。”
錦嬪?這名字好熟
是了,荔枝說過的,原身就是因為錦嬪做梗所以才被賜給了余遠道,雖然后面燕政說是因為皇后的干系,可如果沒有她的話,原身就不會入宮,更不會牽扯出后面的事來。
算起來,自己還要叫這錦嬪一聲表姐。
只是,這錦嬪不是皇帝的妃子嗎?怎么會在這里?
“晉裴你可還是在怪我?”錦嬪看著晉裴一臉委屈,“我那日召晏晏進宮,也只是想著與她多日不見親近一下,誰知她卻是看著我在宮中的地位生了別的心思,她只知我面上風光,又哪里知道我底下的難處。”
錦嬪說著眼中淚光閃閃,“那天帝后同臨,也是她主動在皇帝面前露臉,皇后更是看她品行不佳,這才一怒之下將它許給了余遠道。”
錦嬪心痛的拉著晉裴的衣袖。
“別人誤解我也就罷了,只是你我自小青梅竹馬一同長大,就連你也不相信我嗎?”
如果錦嬪說的不是自己,燕回簡直要喝上一聲“好”!
她這一番話既貶低了別人,又高尚了自己,最后再這么低聲下氣一番,簡直就是完美。
燕回換了另一只腳踩在樹上,這樹上本就狹窄,更何況她還赤著腳,粗糙堅硬的柳樹皮硌的腳又酸又疼。
燕回這一番動作,沒有逃過他身后之人,那人垂頭看去,就見燕回正左腳踩在右腳腳背上,圓潤白嫩的腳趾已經被樹皮硌的紅腫起來。
自己先前沒注意,燕回的鞋子應該是在河水中丟失了的,若是自己沒有發現晉裴錦嬪折返而回,她是不是打算赤著腳走回去?
燕回原本正關注著樹下的情況,冷不丁被人拎著肩膀往上一提,要不是她捂住了自己的嘴,保不其會驚叫出聲。
燕回動動腳趾,卻發現自己正踩在身后之人的腳背上,雖然對方的鞋子也是濕的,但是比起粗糙的樹皮來已是好上太多。
“多謝。”燕回揚起頭來對著身后之人輕聲道謝。
兩人本就靠的十分接近,又俱是衣衫浸濕,這一動卻是有些尷尬起來,不知道的還以為燕回在挑逗他哪。
收到救命恩人更加冰冷的目光,燕回訕訕的轉過頭來,“我發誓,不會在動了。”
燕回低下頭去,她還是乖乖的看戲好了,恩人實在不好惹啊。
晉裴看著面前的錦嬪,眼前閃現的卻是當日燕回斥責他的樣子。
那個笑著斥責自己“人渣”的燕回,會是錦嬪口中為了富貴榮華不擇手段的人?
晉裴從錦嬪手中一點一點扯回自己的衣袖,他退后一步看向這個自小一同長大的青梅竹馬,他們認識十幾年,他卻是發覺自己竟從未看透過她。
“錦嬪娘娘,如果是因為這件事,晉裴以為你根本不必邀晉裴出來,因為不管如何,晏晏也已經是國公夫人,于公我見面要對她行禮,于私我與承義候私交甚篤,應該稱呼她為伯母。”
錦嬪被晉裴的話驚的退后一步,她實難想象,這樣的話竟然是從晉裴口中說出來的,她還以為他會怪她,甚至會看不起她。
“晉裴,你不要這樣,我知道的你一直都喜歡晏晏,她剛來京都時被你搭救,之后更是在你府上居住了半月”
也正是因為這樣,所以她才會宣召燕回入宮,她費盡心機得不到的,別人卻是輕而易舉就收入囊中。
“錦嬪娘娘。”
晉裴卻是突然開口打斷了錦嬪,錦嬪這話說的不清不楚,簡直就是在刻意抹黑燕回。
“我當時從馬匪手中救下晏晏不假,一路護送她進入京城也是真,可是她之所以在我們府上居住了半月,是因為她在路上感染了風寒,晉燕兩家本是世交,家母憐惜這才留下晏晏居住。”
“晉裴,我不是這個意思,我”
“錦嬪娘娘,天已經晚了,圣上許您出宮乃是為了讓您于孟曇節這天能與家人團聚,晉裴卻是不在這里打擾了。”
晉裴說著行了一禮就欲告辭。
“晉裴!等等!”錦嬪急忙挽留,晉裴卻是消失于夜色當中。
錦嬪站在那里,看著晉裴消失的方向,那雙明亮的眼眸里有痛,有悲,但更多的卻是恨。
“說什么不在意,你喚我錦嬪娘娘,卻一口一個晏晏,你還說心里沒有她!”錦嬪眼中火光烈烈,嫉妒泯滅了她的理智。
“她被賜給余遠道你忘不了她,她被封為國公夫人你還是忘不了她,是不是只有她死了,你才能看見我!”
“晉裴,你一定是我的。”
錦嬪笑著帶上了斗篷后的兜帽,向著金沙河后的另一個方向緩緩走去。
燕回靠著身后之人,只覺感慨。
“恩人,你相信嗎,這世上總有一種人,明明她什么也沒做過,可是走到哪里都能招惹出一堆麻煩事。”
“不過這也不愿別人,正所謂人善被人欺,長的跟個包子似的,就別怪一群狗惦記。”
燕回說的正感慨,忽聽的身后之人開口。
“噤聲。”
自己這是又被嫌棄了?
“明明是這里的,怎么連個人影都沒有?”
是那個送給自己蓮花河燈的小姑娘。
燕回透過樹葉看去,就對方正捧著一只黑色的小蟲子,站在自己先前落水的地方。
“怎么會是這里?小黑,你是不是聞錯了?”
“是是是,是我錯了,你別生氣,那沾衣香只要沾上一點,十天半個月都去不掉味道,難不成那姐姐發現我在蠟燭里動了手腳?”
“可也不應該啊,那香氣普通人是聞不到的,難道她在這里洗了澡才離開的?”
沾衣香?洗澡?
燕回看向自己還在滴水的衣角,可不是嗎,自己就是洗了一個澡,還差點把命搭上了。
沒想到這一落水,卻是陰差陽錯的解了另一場危機。
“算了,算了,找不到就找不到,反正她也不一定就是王女,我還是去其他地方再找找看吧。”
那小姑娘捧著手上的蟲子離開了,身后的黑衣人聽得眉頭一顰,南域少祭祀來到京城,竟然是為了尋找南域的王女?
那人想的正深,突覺得自己的衣袖被人扯動了兩下。
燕回比劃著自己小指,對著身后之人俏皮的笑著,“恩人,能不能請您幫我一個小小小小的忙”
(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