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公夫人緋聞錄

038昏迷

一住筆趣閣,精彩。

只要余墨愿意,他有更多簡單快捷的辦法將燕回從樹梢救下。

可是,他不能。

此時的他,只能是胎內不足身體孱弱的承義候。

余墨小心的控制著力道,就連他偶爾胸肺間的咳喘,都被他強自忍下。

他沒冒然靠近燕回,反而選擇向著燕回下方的樹干靠去。

燕回知道余墨的意思,他想走到樹枝下面將自己“取”下來。

她不知病弱的余墨能不能做到,她只能竭力讓自己保持平衡,以避免余墨還沒過來,自己就先掉下去。

失血過多讓她眼前發黑,燕回撐著眼皮,在這種情況下,一旦她失去意識,很有可能真的醒不過來。

“你說,我會死嗎?”

燕回看著天上的月牙,雖然眼前已經發昏,但她不敢催促余墨。

“我若死了,是不是就能回去?”

燕回的聲音那么空靈,就像站在竹梢的鳥雀,一旦受到丁點驚擾,就會即刻離去。

“你要去哪?”余墨頓了頓后問道,他知道燕回想要回去的必然不是國公府。

“是啊,回哪?”無論前世今生她燕回仿佛都無地可去。

余墨靠的越近,卻摸到身側的樹枝上一陣粘膩。

是血!

“啪嗒”。

滾燙的血珠落在余墨的手邊,他抬眼看去,就見半截短箭正刺在燕回背后,鮮血浸透了堅韌的箭身,從拗斷的箭桿上滴滴落下。

荔枝雖然提到燕回受傷,他卻沒有想到,她會傷的這樣厲害,而燕回從開始到現在甚至沒有喊上一聲痛。

不僅如此,她甚至在危機性命之時,把活命的機會讓給了自己的婢女。

“為何要將箭矢拗斷?”余墨踩著幾叢細枝,立于燕回身旁。

“它太礙事了。”燕回撐著眼皮,雖然她的眼睛還睜著,可瞳孔卻是一片混沌。

“我是不是流了很多血?”

“沒有,”余墨看了一下燕回的后背,鮮血將她身上穿著的黑色斗篷幾乎浸染大半。

“血流的不多,等回去喝上幾天藥就能養好。”余墨的手臂穿過燕回的腿彎,另一只手卻是避開她的傷口,穿過她的頸下。

“忍一忍,我帶你離開這里?”

“我還能回去?”

“我說過的,我們會一起回去。”

“嗯……”

似是聽到令人安心的承諾,燕回終于合上了疲倦的眼睛。

“這次回去,我再不會出門了……”燕回呢喃著,昏了過去。

余墨不再遲疑,他抱起燕回,幾個起落后離開了這棵接住二人的大樹。

燕回傷勢嚴重,最好的辦法就是趕回國公府,交給劍十二醫治,可是,還未等余墨穿過這片崖下的山谷,懷中的燕回竟然就開始發起了高熱。

滾燙的溫度將燕回燒的迷迷糊糊,肩后那熟悉的的刺痛,使得她好像回到了那座暗無天日的福利院。

緊閉的,上了鎖的生銹大門,昏暗的教室里,她正跪在地上拼命的往嘴里塞著土豆。

男人拿著鐵質的教鞭,站在門口看著她狼吞虎咽的吃相,“都背全了?”

她一邊將土豆塞進嘴里,一邊慌亂的點頭。

粗短的手指捏著女孩的下巴,碩大的金戒指硌的下巴有些痛,雖然嘴角沾滿了土豆屑,臉上也臟的厲害,可是那雙眼睛卻是又大又明亮。

“真是個沒出息的東西,活該像狗一樣被你父母丟棄,不過,你該慶幸,他們還給你留了這張臉,若不然,你也與那些斷手斷腳的孩子一個下場。”

被鎖死的門外,一雙雙眼睛正羨慕的看著她面前的土豆,他們或是兔唇、不能言語、又或是智力缺失肢體不全,只除了她。

男人從地上散落的書里,挑出一本來。

“從第一頁給我背,錯上一句,你是知道下場的!”

匆忙咽下嘴里的土豆,她開始跪在那里一字一句的背起來。

“始計,孫子曰:兵者,國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昏迷的燕回一字一句,將這些烙在腦中的東西清晰的背出。

虛弱的聲音,與回憶里那個掙扎求生的女孩漸漸重疊。

余墨原本以為燕回在說胡話,可等他聽清楚燕回背誦的內容,卻大為吃驚,她背誦的居然是兵書。

而且細細聽來,言知有道,字字句句皆能用于戰事當中,這樣精妙的兵書竟然出自燕回之口,她一個深宅后院中的女子,又是從哪里學來的?

而一直不斷背著的燕回,似是忘了接下來的詞句。

“用兵之法,全國為上,破國次之,全軍為上,破軍次之……破軍……”

雖然她努力去記,努力去背,可總有記不住的時候。

“你吃我的!喝我的!用我的!卻連本書都背不下來!我要你有什么用!”

厚重的書本落在她的臉上,砸出一片烏青。

“你知不知道,夏老板是我們院里最大的資助商,我上次就對他說過,你喜歡這些東西,他才又捐一筆錢,你現在背不下來,你想讓他們和你以后連飯都吃不上?”

男人抓著她的頭發,將她拽到那些眼巴巴看著她的同伴面前,她那么疼,嘴巴張了幾次,卻一句也背不下來。

“破軍……破軍……”

“你背啊!背啊!”

堅韌的教鞭落在她細瘦的脊背上,一下又一下!

令人顫栗的疼痛席卷全身,可是她只能將自己蜷縮的更緊……

燕回陷于回憶中的夢魘里,她的嘴唇幾次開合閉起,反復描摹著那個“疼”字,卻不敢將之訴說于口。

“痛就喊出來。”余墨抱著燕回停下腳步,他在附近發現了有人經過的痕跡,看那樣子似是打柴的樵夫無意間留下的。

山間樵夫、采藥客,因為需要在山林里經常來往,所以他們會留下臨時住所。

“痛就喊出來。”

燕回聽到有人這樣對她說,“不……不行。”

雖猶豫亦堅決。

燕回哆哆嗦嗦的咬住了自己的嘴唇,她不能,不能喊出來,一旦出聲,會被抽打的更厲害。

蒼白的嘴唇被咬出血絲,可她還是緊閉牙關一言不發。

余墨見此垂下眼去,每個人都有自己過不去的檻,逃不過,避不開,除了自己無法能過。

而他,亦有……請瀏覽.biqugezw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