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公夫人緋聞錄

089脈象有異!

劍十二趕過來時見到的,就是這樣的余墨,仿佛陷于一場迷亂心事之中,再無平常的殺伐果斷。

“主子,屬下來遲了。”

余墨看看躺著的燕回沒有做聲,過了良久,余墨的聲音才涼涼傳來。

“蝶衣,你可曾做過什么錯事?”

乍聽見余墨喚自己的俗名,劍十二還以為自己又哪里做的不對,惹怒了主子。

可是她最近并沒有出任何任務,就連探聽消息這種事,都被劍一攬下了。

“屬下不懂主子的意思。”

“蝶衣,我做了一件錯事,可最為可怕的是,我并不后悔。”

余墨看向身后的劍十二。

“情纏真的會在用過之后,全然消失?”

劍十二聞言心下一稟,“主子可是覺得那里不妥?”

劍十二說著就要上前為余墨把脈,卻被余墨揮手避過了。

“我無事,你過去看看她吧。”

劍十二領命就要上前,可是卻被余墨伸手攔了下來。

“主子還有其他事需要囑咐?”

“將你臉上的易容卸了。”

劍十二聞言有些征愣,不過待他看見躺在床上的是燕回時,很快就回過神來。

“是。”

劍十二轉過身去,從袖中摸出一塊巾帕,待往那帕上倒了一些東西后,這才覆上自己的臉龐。

她的手指貼著巾帕,按照某種順序在上面捏捏按按。

“主子,好了。”

劍十二將面上的巾帕取下,再轉過身來時就已經變作一個穿著男裝,但杏眼桃腮頰帶酒窩的少女。

大約因為臉上經常覆著面具,她的膚色甚至要比常人看上去更為白皙嫩滑。

余墨點點頭,側身讓出了身后的燕回。

劍十二沒有遲疑,可是她的指腹剛剛搭到燕回的腕上,就禁不住目光一凝。

“這脈……”

劍十二垂下頭去,她萬萬沒想到,眼前躺著的國公夫人,竟然已非完璧之身。

想到余墨先前所種情纏,再想想自己都得卸了易容才能靠近對方,劍十二覺得自己好像知道了些什么。

只是,主子大事未定,如今又橫生枝節,也不知是福是禍。

“她怎么樣?”

劍十二沒有回答,卻是向著燕回另一只手腕摸去。

手下脈象如一只沉睡中的雄獅,沉穩而起伏有力,除了氣血虧損,似乎看上去并沒有什么大礙,可是劍十二的眉頭卻擰的更深。

燕回這脈象……

“如何?可是傷到了根基?”

“本是受了寒涼侵襲,并無什么大礙,只是夫人先前就曾受傷,氣血損傷的厲害,又加之徹夜熬費心神,本就虧損的五臟再次受寒,這才積累而發,讓人疼痛難忍。”

劍十二說著看向床上的燕回,這種疼痛仿如挖骨掏心,恐怕是個男兒都得疼昏過去,她沒想到,燕回竟如此能忍。

“可有良方?”

“只能喝藥慢慢調養,或者是浸藥浴,不過這都只能緩解,卻是除不了根,而且……”

“而且怎樣。”

“經此一遭,恐怕三五年內夫人都不會有孕。”

余墨看看床上的燕回,她蜷縮著睡成一團,即使先前服下了不少迷藥,可此時的她依舊還在顰著眉頭。

“下去開方子吧。”

“是。”劍十二雖然應著,可卻沒有退下。

“可還有其他事?”

劍十二蹉跎萬分的開口,“主子,您可還記得情纏”?

“自然記得。”

誰知劍十二卻是搖搖頭,“屬下指的是那蠱蟲——情纏。”

劍十二不會無緣無故的提起一只蠱蟲。

“說。”

“千蟲之中取其一,為蠱,萬蠱之中取其尊,為王,若是屬下沒有推測錯,夫人體內可能就有一只蠱中王。”

余墨眸光一稟,蠱王!

劍十二道:“蠱出于南域,三年前南域少祭祀就已來到夏商,而夫人也是那時嫁進的國公府,這其中會不會有關聯?”

余墨看著床上的燕回沒有吭聲,撇開這番推測不談,只說燕回身上與其奶娘描述一致的胎記,似乎也證明劍十二著番推測并非完全正確。

看來這問題還是在于南域,“讓余遠道從南域即刻回京。”

“這個……”劍十二摸摸鼻尖,猶豫著要不要將自己知道的說出來。

“還有其他事?”

“這倒不是,只是聽劍一上次無意間提及,說是余大人在南域似乎與一王族之人結了親,這一時半會的恐怕脫不開身來。”

“結親?”他兒子還在戰場打仗,他卻去當新郎?

“給他半月,若是回不來,也就不用回來了。”

“是。”

劍十二退下了,只留下余墨坐在一側,此時日漸西垂,橘色的余暉灑落在他身側,而他的另一半卻是隱于陰影之后。

劍十二曾經說過,情纏遇見蠱王既會失效,那那天的自己又有幾分真幾分假,若是假還好,若是真……

余墨不禁眸光一暗,晦暗莫名的看向睡著的燕回。

燕回醒來時,滿頭大汗,她記不得自己在睡著時夢見了什么,可是,她覺得此刻自己還能活著喘氣,就已經是上天恩賜。

“夫人。”

荔枝面無表情坐在燕回的床前,見她醒來,端過一旁的藥碗遞給對方。

燕回本想問問什么時辰了,可是看著荔枝這張晚娘臉,她愣是沒敢吱聲,只是接過那只藥碗干凈利落的一飲而盡。

“荔枝,這藥好苦。”燕回小聲的抱怨著。

而荔枝接過燕回遞來的空碗,就欲直接退下,半點沒有理會對方的意思。

沒想到,這一貫溫和之人,生起氣來,還是挺嚇人的。

“哎呦,我的肚子!”燕回抱著被子往床里面滾了幾滾,一副苦不堪言的模樣。

“夫人,您怎么樣?”荔枝焦急的放下碗,跑過來查看。

“荔枝,”燕回可憐巴巴的看著對方,“早知道冰碗這么害人,我當初就該聽你的話,一口不碰,如今我的肚子好疼啊!”

荔枝聞言急了。

“夫人您先忍一會,奴婢這就去喚大夫過來。”

誰知燕回卻是一把拉住了她,“荔枝啊,我這是心病,估計就算大夫來了,也沒什么用。”

“心病?大夫不是說氣血虧損嗎?”

“不,就是心病,心里不舒坦,自然氣血淤塞,這一堵不就虧損了嗎?”

“那該怎么辦?”荔枝急得都快哭了。

眼見荔枝焦急萬狀,燕回也知道適可而止,“這還不好辦,只要荔枝對我笑笑,我這心情一好,心病自然藥到病除。”

燕回這么一說,荔枝自然明白這是燕回在戲弄自己。

“夫人!”荔枝真是又好氣又好笑,她氣燕回如此不愛惜自己的身子,又為燕回為了不讓自己生氣而裝巧賣乖而感到心暖。

“您就聽奴婢一句勸吧,以后可別再碰那些東西了,更別一言不吭的就消失,您不知道,您被大少爺昏迷著帶回來的時,奴婢都快被您給嚇死了。”

帶回來?燕回看看四周,自己待著的正是自己的閨房。

“是大爺把我送回來的?”

“可不是。”荔枝將湯婆子放到燕回懷里。

燕回撥弄著懷里的湯婆子尢自感嘆,“還是我家荔枝好啊。”比那些個動不動就讓自己跳河的妖艷賤貨,不知好出了多少。

誰知荔枝卻是笑笑,“夫人這次可說錯了,這湯婆子是大少爺命人送來的,這里面裝著的不是熱水,而是炒熱的鹽巴。”

燕回看看懷里的湯婆子,這余墨還真是想的周到。

“對了,我讓劍一找的玉匠師傅到了嗎?”

“說是到了的,一直都待在外院,夫人可是要喚他進來?”

“不用了,還是等會我過去吧……”

(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