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公夫人緋聞錄

156大婚(前)

金沙河有一渡口,來京的商船都會在此上岸登陸,所以人來人往的很是繁華喧囂,可今日這渡口卻有些安靜。

“不是來信說今早就到,怎么現在還沒有露面?”余燼站在那渡口向外看去,只見金沙河上一片蒼茫水霧。

“夫人然說了是今日,那今日定然是要到的。”說這話的是荔枝,因為秋狩危險,所以燕回身邊只帶了蝶衣同行,粗略算來她已經大半月沒有見過自家夫人。

也不知她家夫人是不是又瘦了,荔枝踮起腳尖向那渡口不斷眺望,今日河上起了霧,或許夫人真的會晚上一些。

“有船來了。”荔枝驚呼一聲,就見兩艘裝滿貨物的大船正穿過這層白茫秋霧而來。

厚重結實的踏板,被放到渡口上,身形高大的男子率先在那踏板上來回走了幾圈,待發現確實結實可靠后,這才返回船上將披著斗篷的女子攙扶而下。

燕回被余逐流鄭重的樣子逗笑了,“這么小心做什么,我難道還能將這踏板給壓斷了?”

余逐流現在一旁暗自嘀咕,“這不領情的,我這都是為了誰啊,要是別人,爺才懶得搭理哪。”

她這“小聲”的嘀咕,那自然被燕回聽了個清楚,“我領情還不行嗎,傲嬌的萬戶侯,咱們還是快些吧,底下還有人等著咱哪。”

余逐流好似受到褒獎一樣心情大好,可嘴上尢自哼哼,“愛領不領,誰稀罕。”

燕回無奈笑笑,這家伙,還真是夸兩句就天下第一了?

燕回前腳剛從踏板上走下來,就見荔枝等人正向自己走來,領頭的正是余墨。

“回來了?”余墨輕輕開口,帶著世家公子特有的溫潤儒雅,仿佛沒有任何事能經得起他半分波瀾。

大約成大事的人,都該如此吧,燕回暗自想到。

“回來了。”

余墨沒有再說什么,千言萬語也不及此刻燕回站在他的面前。

而燕回卻顯然有些忙碌,“逐流,清點貨單,若是確認無誤就將這些東西通通運回國公府,記住,一塊石子也別給我拉下。”

余逐流自然欣然領命,“放心吧,爺辦事就沒出過差錯。”

燕回說著看向余墨,“曹府那邊定下日子來了?”

“定在兩月后。”

現在是九月末,兩月以后就是十一月了,“既然婚事定在兩月后,那我們這邊也要盡快下聘才是,我從東陵帶了許多東西回來,你回去挑揀一下合適的,一同放入聘禮當中。”

“這些小事你做主就好,馬車在那邊,你也做了幾日的船,還是先回府休息一二再說吧。”

被余墨這一提,燕回只覺身心俱疲,成日在船上晃蕩,她現在看見水就覺得腦中惡心。

看來自己確實得好好睡一覺。

余墨剛將燕回送上馬車,就被對方拉住了衣袖。

“對了,還有一件事我差些忘了,就是這親事定在何處?你是皇上親封的承義候,按理說有自己的候府,是現在就修繕起來,還是等到大婚以后再說?”

余墨聞言聽得身形一頓,不過這只持續了剎那,“到時問曹小姐吧,她喜歡那邊多一些,就去那一邊。”

燕回點點頭,這才是好男人啊。

只是那么含蓄做什么呀,還“曹小姐”說的輕歌好像不是成為你媳婦一樣。

趕車的劍一還未揚起馬鞭,就見一列禁軍護衛一路奔行而至,規整的在燕回馬車前站成一片。

這陣仗,怎么看著和捉拿亂臣賊子一樣?

燕回正疑惑,就見一位眉清目秀的內侍從禁衛之后緩步而出。

他手持拂塵,眉眼帶笑,緩緩的走到燕前,看那內侍身上穿著的棗紅官服,顯然品階不低。

“夫人不認得奴才了?”

直到面前這內侍開口,燕回才從腦袋里挖出一點點印象來,“你是……”

“夫人不記得奴才也是正常,奴才名叫童心,以前曾受過夫人恩惠。”

那個因為給慶華買藥,而被欺凌的小黃門,如今竟然成了統籌后宮的大總管,這升職速度簡直不能更快。

“原來是你。”可他來做什么?打招呼?

燕回的疑惑,童心自然知道,“夫人莫不是忘了,先前圣上曾親口封您為德馨公主,奴才正是為了此事而來。”

那難道不是明德帝的瘋言瘋語嗎?

而童心已經伸手去將燕回攙扶下馬車,燕回腦袋懵懵的下車,看見童心取出圣旨念著,又腦袋懵懵的跪下。

直到童心將圣旨放到自己手里,燕回才覺得自己找回了一點理智。

所以我現在是公主了?身份被記載在皇族玉碟上的德馨公主?

被封公主的是好事沒錯,可是能不能不要選在我千方百計謀奪你皇位的時候啊,心太大了吧,腦補帝。

而童心已經將公主的品階大妝,還有那頂六尾鳳凰金冠呈于燕回面前。

“夫人,您該謝恩了。”見燕回出神,童心小聲提醒到。

“德馨謝過吾皇,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因為這道圣旨,整個京城又一次沸騰了,只是這次被人談論的對象,除了燕回這個一品國公夫人and德馨公主,更是多了一個曹輕歌。

“聽說那曹輕歌活不過二十歲,沒成想卻是個好命的,不僅能嫁給承義候那等男子,如今更是多了一個公主做靠山。”

“行了行了,那承義候看著面皮生的不錯,可卻是個體弱,沒準不了幾年,到時只剩她一人面對一個公主婆婆,有她好受的。”

“是啊,那德馨公主雖然孀居,可是以前更與沈國舅多有流言,定是個不好相與的。”

“可是余家這次光聘禮,就裝滿了曹家整個后院,真是便宜那個病歪歪的曹輕歌了。”

“那不是更好,一個病的一個弱的,豈不是天生一對……”

曹輕歌掩上了廊下的窗戶,曹府這般大,自己這幫表姐族妹偏偏選在自己房后談論這些,為的不就是給自己找不痛快。

余府剛剛送來的聘禮單子還擺在桌上,燕回說這只是整理出來的一部分,后續會陸陸續續的整理出來。

僅僅只是不完整的聘禮單子,就已經惹得那些京城貴女咋舌,更不論自家這些捻酸吃味的姐妹。

繡架上,富貴怒綻的并蒂花與相偎相依的結理鴛鴦,看上去十分的濃情蜜意,可是……

“承義候再好,聘禮給的再高又有什么用,我要的又不是這個……”

(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