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啊,給本官掌嘴。”徐大人下令,捕快上前就是狠狠一把掌,直打的玉露頭暈目眩,一陣發懵。
“公堂之上,豈容你喧嘩?還不速速將實情道來。”
玉露腦子清醒之后,徐大人不怒而威的話落入她耳中,她下意識的開始講述當日發生的事情。
“那日,小姐卻是將奴婢帶去破宅,讓奴婢在外面守著。后來,奴婢聽到里面傳來丞相夫人凄慘的叫聲,忍不住上前查看。后來,后來奴婢看到夫人拿匕首劃花了自己的臉。小姐在一側冷眼看著,小姐還說只有這樣,才能讓大小姐死無葬身之地。”
玉露匍匐在地,渾身顫抖:“奴婢說的句句屬實,小姐沒動手……”
聞言,眾人皆驚,尤其是溫丞相,他滿臉不信:“簡直滑天下之大稽,夫人她好端端的為何要自殘?”
“奴婢不知。”
溫丞相冷喝一聲:“儀兒,你說!”
溫蕙儀渾身一顫,委屈的哭起來:“母親那么做都是為了小敏和我……一直以來大姐與我們關系不睦,母親雖有太過嚴苛之責,可大姐她對我們也是恨之入骨。再加上她如今已成了大皇子的人,母親擔心她會借此傷害我們姐妹倆,就想以死……讓大姐付出代價。”
“儀兒,你就這么眼睜睜的看著你母親做傻事!”溫丞相簡直要氣瘋了。
“女兒有愧。”溫蕙儀猛然跪下身來:“父親,大姐之前使計讓母親與韓夫人反目,被皇上褫奪了封號,這事足以傷了母親的心氣。那日,大姐還動手打了母親,母親自覺傷了自尊,她可是堂堂丞相夫人,郭家的掌上明珠,如今卻背上了苛責長女的罪名,這比殺了她還令她難過啊。
女兒無法阻攔母親自戕,女兒不孝,不配為人女,求父親責罰……”
溫蕙儀俯身磕起頭來,卻因情緒激動,片刻就暈倒在地。
“儀兒。”三皇子疾步上前:“來啊,快傳太醫。”
“你又想耍什么花樣。”溫蕓嫻嗤笑一聲。
溫丞相轉過身,冷然道:“你如今怎么變得如此鐵石心腸?這種時候了還在這落井下石。”
對于溫丞相的偏心對待,溫蕓嫻已經習以為常,她神情鄙夷道:“溫敦海,你還是先管好你的好女兒吧,她能眼睜睜看著自己母親死在眼前,她的心腸難道不比鐵石硬?”
這一點正好戳中了溫敦海的痛處,他實在想不通,自幼溫良賢淑的溫蕙儀,怎么會變成那樣。可他不覺得這是溫蕓嫻可以置喙的,溫丞相揚手就要動手,被一旁的楚辰瑾攔下。
“溫丞相,如今她可不是你丞相府的人,容不得你動手!”
溫敦海聞言一陣氣短,氣的兩頰發紅,渾身顫栗。
這京城府衙里,太醫自然沒那么容易到,不過府衙里早有大夫在側。大夫受了徐大人指示,急忙上前探脈,不多時眉頭一蹙:“這……”
“這什么這,她到底怎么了?”楚譽急喝。
“三皇子妃,她已有身孕。此番受了驚,還需多多修養才是。”大夫說完伸手對著溫蕙儀的人中輕輕一按。
這話一出,真當是幾家歡喜幾家愁。
三皇子扶著幽幽轉醒的溫蕙儀,視若珍寶:“儀兒,你怎么不早說。你懷有身孕,怎可如此大動干戈,若是有個好歹你讓本殿下如何是好?”
“殿下,臣妾也是不想讓您擔憂……”溫蕙儀無聲哭泣,埋進三皇子的懷中。
溫丞相臉色一陣青一陣紅,簡直是悲喜交加,不能自己,猛然向后退了幾步,險些摔倒。
一側的大夫再度上前來,片刻道:“丞相大人,您這是急火攻心。可要保重身體啊。”
徐捷看著公堂儼然變成了丞相府的后宅,頓覺頭疼,再次沒好氣的剜了喬知府一眼。
喬知府討好一笑:“大人,您看要不先休息休息?”
“休息什么休息,早點審理完案子,本官也好早點回大理寺去!”徐捷重重敲了驚堂木:“案發現場卻有匕首一枚,上面只有丞相夫人一人指印。既無實證證明三皇子妃有殺人之嫌,那么本官既斷定此案乃是丞相夫人自戕之案。
三皇子妃雖無罪責,可親眼目睹母親自戕卻無動于衷,實乃心腸狠辣之人,其行不堪,不配為皇子妃。此事本官會上奏皇上,如何處罰由皇上定奪。”
“徐大人!”楚譽不悅:“她是三皇子妃,本皇子孩兒的母親,還望大人做事能夠三思。”
徐捷沉吟道:“本官所做皆乃本分,三皇子不必多言。”
徐捷敲擊了驚堂木,道:“本案到此為止,退——”
“慢著!”溫蕓嫻出言打斷。
“不知溫大小姐對本案可還有何處不滿?”徐捷蹙眉。
溫蕓嫻道:“丞相夫人一死案件,大人已還了民女一個公道,民女并無不服。只是眼下還有另一樁案子。民女要狀告三皇子妃殘害手足。”
“大姐,妹妹何時有害過你?”溫蕙儀滿目傷情,捂著胸口喘不上氣來。
溫蕓嫻道:“我不是你手足,你害我,我自會報復。我是狀告你殘害溫蕙敏。”
“敏兒?敏兒她怎么了?”溫敦海立即問道。
“丞相大人就不必做那毫不知情的做派了,溫蕙敏當日如何被趕出丞相府,你恐怕比誰都清楚吧。”
溫蕓嫻說完看向程昕。
程昕會意,起身道:“大人,這一切還是由溫蕙敏本人來說吧。”
“宣惠佳郡主!”
一個捕快跑了出去,不多時就見幾個家丁抬著一頂軟轎入了公堂。
軟轎被放下,倚靠在上面的赫然是剛剛蘇醒的溫蕙敏,她的臉色慘白,神情憔悴的打量著公堂之上的人,當看到溫蕓嫻和溫蕙儀兩人時,突然激動的顫抖起來。
程昕上前,輕拍她的背:“不必緊張,這里是京城府衙,有徐大人和喬大人在,沒人能傷得了你。”
溫敦海陡然上前來,憐惜的俯身看著溫蕙敏:“敏兒,敏兒,你怎么了?”
“爹!”溫蕙敏看到溫敦海,忍不住痛哭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