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魚晚棠先去打聽了茶葉的價格。
她不著急,貨比三家,把幾家大的鋪子都逛了一遍。
魚景行有些不耐煩——他今日有好劍,正想著找朋友炫耀一下,結果被妹妹拽著在這里光逛不買,能不著急嗎?
“你打聽那么多做什么?買了就是。”
“不是,”魚晚棠笑著解釋道,“大哥說要做茶葉生意,所以我才來打聽打聽。”
魚景行聽說是大哥的主意,頓時不敢說什么了。
他負責幫妹妹擋住那些不懷好意的目光。
妹妹生得太美,也讓人操心。
“看什么看,回家看你娘去!再看挖了你眼珠子。”他兇神惡煞。
但是沒人的時候,他又埋怨魚晚棠不戴帷帽出來。
魚晚棠心說,最害怕的人現在在養傷,她就沒必要戴了。
霍時淵的傷應該很重。
他經常受傷,等閑小傷根本不會那么虛弱。
而且那日聽大哥說起軍器局,說起火器,她后知后覺地想起來,霍時淵胸前有一整片傷疤,靠近腋下的位置,還有一處鉛子留下的傷。
仔細想想,和他那胸前的傷,或許是一樣的火銃留下的鉛子傷,只是霍時淵遮掩了。
很可能,是他自己親自動手的。
霍時淵的陰狠,她一直知道。
她曾親眼看見他把人的頭皮剝下來。
淮陽王府門口,也曾掛著人曝曬而死……
他對自己也狠,他帶著魚晚棠出去打獵被人伏擊,帶著她殺出包圍圈,逼魚晚棠用匕首把他胳膊上的暗器生生挖出來。
最后,魚晚棠和他一起暈倒。
一個是被嚇得,一個是疼的。
魚晚棠前世有見不得血的毛病。
只是,霍時淵不容她有這樣的軟肋。
他說,日后有人拿著這個威脅你,出賣我,你怎么辦?
魚晚棠無論如何表忠心,他都不信。
他讓魚晚棠去殺了一個月的雞鴨,最后還殺過羊,到最后,溫熱的血噴到手上,魚晚棠也能面不改色,才算過關。
霍時淵不許她哭,不許她軟弱。
他說,那些只允許存在于床上。
霍時淵這次受傷,一定很重,短時間內應該不會出門。
當然,外面的人肯定傳他是嚇尿了褲子,不好意思見人。
拿捏算計這些,霍時淵很可以。
“發什么呆,快點。”魚景行催促的話打斷了魚晚棠的遐思。
魚晚棠這才發現,自己又想起了前世。
“好,二哥,我看好了。”魚晚棠現在對茶葉的價格心里有數了,打算晚上回去和魚景深商量一下就開始采買。
現在買,日后還得賣出去,所以得找家老字號,茶葉質量被認可,口碑不錯的,日后賣的時候不麻煩。
“那現在去回濟堂給娘買藥去。”魚景行道。
梁氏的藥,是不能斷的。
回濟堂是老字號,雖然價格貴一些,但是藥材都是上好的,大夫也是頂好的。
給梁氏看病的李大夫,就是回濟堂的坐堂大夫。
吃藥的事情不能馬虎,所以家里再難,梁氏的藥也都是在回濟堂買的。
兄妹兩人去買藥。
“來二十副藥。”魚晚棠把藥方遞上,又和魚景行道,“二哥,你去和李大夫說一聲,請他十日后抽空再去給娘診脈調整藥方。”
李大夫是在隔壁坐堂,看病的男女老少都有,人亂糟糟的,所以魚景行就自己過去了。
魚晚棠帶著秋荷在藥房的椅子上坐下,看著小伙計熟練地稱重、分藥、包藥……
娘的病越早治越好,不知道什么時候能找到安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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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大夫,現在會不會已經在霍時淵身邊?
如果他已經是霍時淵的人,那怎么才能接近他,還得避開霍時淵?
安大夫的性格十分古怪,前世能投他眼緣,魚晚棠覺得實屬僥幸。
這一世怎么辦?
正苦惱間,就見到簾子被掀開,卻沒有人。
哦,再仔細一看,有人,只是腿太短。
進來的是個五六歲的小姑娘,雙眼皮,大眼睛忽閃忽閃,皮膚白皙而嬌嫩,臉頰鼓鼓的,像個白玉團子般可愛。
魚晚棠看見她就怔住了。
這孩子,有些眼熟。
雖然前世見面應該是幾年之后,但是她還是覺得,眼前這個可愛的小姑娘,就是霍時淵的養女霍苓。
是她嗎?
她現在才這么小……
霍苓是霍時淵唯一的子嗣。
外人都傳她其實是霍時淵的私生女,但是魚晚棠知道并不是。
霍苓就是霍時淵的養女,但是并不影響霍時淵對她的寵愛。
但是她知道,霜戈也是真的疼愛霍苓。
霍苓的父親為了救霍時淵而死,她是遺腹子。
后來生下她之后,她的母親也殉情,把她托付給了霍時淵。
霍苓的父親,曾經也和霜戈、銀芒一樣,都是霍時淵的心腹。
霍時淵對于他自己的人,主要是下屬,不包括她這樣床上的女人,都很好。
前世魚晚棠死的時候,十五歲的霍苓,已經掌管淮陽王府的庶務。
魚晚棠和霍苓的接觸并不多,見了后者也是老老實實行禮。
可是霍苓對她,頗有些陰晴不定,就像她那個養父一般難以捉摸。
她會在別人欺負自己的時候挺身而出。
可是有時候,她卻會欺負魚晚棠,然后把自己氣哭。
魚晚棠前世有兩個不解之謎。
第一,霍時淵為什么只有她一個女人?
第二,霍苓對她,到底是什么心態?
“祖宗,我的小祖宗,你慢點!”霜戈那有辨識度的聲音傳來。
隨即,他也掀開簾子進來。
魚晚棠頓時知道,自己沒有認錯人。
是霍苓。
霍苓回頭看著霜戈甜甜地笑,張開手臂道:“霜戈,霜戈,你抱我。”
霜戈上前把她抱起來,“小祖宗,你要干什么?不是說要吃糖炒栗子嗎?我這一轉身,你不見了。你要是真被人搶走了,世子要我狗命。”
“你不是狗。”霍苓道,“你要是狗,我是你小祖宗,不也是狗了?”
屋里的人都被她逗笑。
霍苓指揮著霜戈把她抱到柜臺前,道:“給我抓一副最好的藥,治外傷的。”
霜戈直嘆氣:“你這是折騰什么?”
“安大夫不在,爹的傷總不好,我要給他買藥。”
安大夫?
這幾個字,震得魚晚棠鼓膜都疼,隨后心砰砰砰地跳起來。
安大夫現在,就已經是霍時淵的人了!
雖然霍時淵可怕,但是找到了線索,比大海撈針好得多。
只是,怎么能找到他呢?
“別胡鬧,世子不用外面隨隨便便的藥。”霜戈道,“你要是再不走,我就,就揍你了!”
魚晚棠:“……”
你可真會哄孩子。
“霜戈你這樣說話會嚇到別人的,你看那個姐姐,就被你嚇到了。”
魚晚棠后知后覺地發現,被指著的,正是自己。
她頓時開始緊張。
她怕自己被霜戈盯上,那不是什么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