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架勢自在又瀟灑,高手范兒足足的,沈小王爺頓時覺得被比下去了,不爽地一抱臂。
但他在外人面前還是很高冷的,嘴上一言不發,只用目光震懾他。
可這會兒,大家都沒空兒接受他的目光。
盛明麟迅速掃了韓枕戈一眼,心里也覺得神奇。
明明是同樣的身體,同樣的長相,可是氣質一變,就感覺,完全不是一個人了似地。
他還了一禮,道:“韓枕戈這個名字,應該是屬于你的吧?所以,韓酒酒他還好嗎?”
韓枕戈嘴角微彎。
這世上就有人,一張口就說到點子上,叫人聽著十分順耳。
韓枕戈含笑道:“他很好,就是很掛念小公主,所以……小公主在嗎?”
“太晚了,她已經睡了。”
盛明麟道:“我妹妹也很掛念他,已經叨叨了兩天,哭了好幾場,一直都不開心。今天早上還支開下人偷跑出去,我問她,她都不肯答,我沒辦法,找了一個下人去套話,她才答說,她想被壞人抓走,因為韓酒酒是她的朋友,她想不出辦法救他,所以只能讓壞人把她也抓走,好讓大家救她時,把韓酒酒一起救回來。”
韓枕戈不笑了,看著他。
盛明麟也靜靜地看著他。
半晌,韓枕戈點了點頭:“多承厚愛,韓酒酒……他會沒事的。”
他也不等他問,就主動道:“我今兒來,其實也沒別的意思,就是想問問,你們有沒有什么好辦法,對付那個糟老頭兒?”
盛明麟問:“他是誰?”
韓枕戈道:“圣教中人叫他老祖。我不知道他的名字,也不知道長相,他從來沒有露出過面容。但我知道他功夫很高很高,我打不過他,也暗算不到他,所以有沒有毒什么的能用用。”
盛明麟點了點頭,道:“先坐吧,能詳細說說嗎?說說你們的過往。”
“可以,”韓枕戈就坐下了,道:“其實也沒有什么好說的,我也不知道怎么,突然就來了。”
據他說,在他的感覺中,他就是突然出現在韓酒酒身體里的。
來的時候,是在深山老林,身邊就有野獸,老祖就站在樹上,指點他如何把刀撿回來,如何去對付野獸……一直到一場架莫名其妙打完,他殺了兩頭狼,老祖跳下樹,就對他道:“你來了。”
老祖說他是這深山中的厲鬼,是被他召喚而來的,只要聽從他的命令,就可以一直待在世上。
之后他就經常帶他去山上,教他功夫,看起來很嚴厲,但其實不訓練的時候,對他又挺好,他那時候覺得老祖是恩人。
但后來呢,他無意中練得耳目靈敏,但他當時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留了個心眼,沒有告訴老祖,于是就漸漸聽到了一些事情。
比如他好幾次聽到過老祖對人說,說“XX救不了就別救了,都這樣了還引不來厲鬼,只怕就是沒這個命。”
總之類似意義的話。
所以他得出判斷,他這樣的人,不止一個,應該有很多。
而且,有一次,他還聽人把他形容為“第二個”,而且評價說,第一個很聰明,但第二個也不差,意思應該是在他之前還有一個,比他還好,而且與他間隔了好幾年……
他聽到之后,就格外注意,想方設法探聽,
幾天之后又似乎聽老祖說“可惜多引了一個”,好像那“第一個”,吸引來的厲鬼不止一個,但“好在一出來就消失了”,還有什么“幸好消失了,殺性太重”,還有什么“家世好”,“愿望是位極人臣”等等。
意思好像是,從什么地方出來之后,多出來的厲鬼就沒了,只留下了聰明的厲鬼。
但更多的他就不知道了。
盛明麟聽得認真,一邊問:“那鳥叫是何意?”
韓枕戈道,“練武的時候,有時候在普通的訓練場,有時候在……”他皺了皺眉:“在野外場,但野外的野獸可能是喂了藥,格外瘋,很可怕,一進去就像在掙命,每次進訓練場,老祖都會發出這種鳥叫,我也不知道為什么,可能是一種儀式……但那時候,有時韓酒酒也會出來,但一聽那種鳥叫,就一定是我上了,因為他不會武。”
他頓了一下,面色沉沉:“野外場,是天天都要去的,一去就是整整的六個時辰,但每隔一個月,就會休息一天,在休息的時候,就會有另一種叫聲,有時候我很累,一響起那種叫聲,我就睡著了,也可能是直接昏過去了。”
盛明麟恍然。
所以,因為長年累月,用這種方式來訓練他們,刻進了骨子里,所以一響起那種鳥叫,韓枕戈就會從沉睡中驚醒……反之,另一種鳥叫,就會放松,會沉睡。
盛明麟問:“你在那兒待了幾年?為何韓酒酒沒有記憶?”
韓枕戈道:“這我也不知道,但起初,我出來的時候,韓酒酒就是沒有記憶的,我也沒有記憶,后來,可能是因為我慢慢變強,就有零星的記憶,一直到能夠共享他所知的一切。”
他頓了一下:“我也不知道有幾年,應該有好幾年吧,三四年?四五年?”
“你那時候多大?”
“不大,”韓枕戈道:“我記得我出來的時候,手腕子還沒刀柄粗,也就六七歲的樣子。”
盛明麟沉吟。
韓酒酒進府快五年,這幾年的時間是確定的,所以,應該是在那之前丟失了一段記憶。
韓枕戈道:“說了這么多,你們應該放下一半心了吧,我其實就一個意思,雖然我是糟老頭招來的,但我覺得,他不能算我的恩人,所以我對他沒什么好感,當然我對你們也沒好感,反正都沒好感,那就幫幫韓酒酒好了。”
盛明麟淺淺笑了一下。
他發現,亞人格真的是跟主人格截然不同。
主人格用后世的話來說,就是一個技術宅,溫柔、沉默,甚至有些呆。
而韓枕戈卻是一副老于世故的樣子,談吐哪怕認真,也是有目的的認真,甚至還有些痞。
盛明麟正色道:“你就是韓酒酒,韓酒酒就是你。”
他給他解釋了一下雙重人格。
“不可能啊!”韓枕戈越聽越驚愕:“雖然我不記得我前世,但我覺得,我起碼年過三旬了!”
盛明麟搖了搖頭:“你覺得自己是一個年過三旬,成熟、聰明、八面玲瓏且功夫好的大人,是因為在那種時候,韓酒酒渴望成為一個各方面可以與老祖對抗的壯年大男人。你這么聰明,仔細想一下,就會察覺到,你其實沒有‘長大’的任何感悟。”
韓枕戈驚怔住。
盛明麟放他消化了一會兒,才道:“現在我們來商量一下,如何對付圣教老祖。”
幾人商量了許久,臨走之前,還把韓酒酒叫出來捏了個面人兒。
韓枕戈回去的時候,已經過了子時,一回到暫居的院子,就見一個人影立在廊下,微微轉頭:“你去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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