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徐氏聽了謝涵的拒絕非但沒生氣反而拉著她的手笑道:“這可不成,母妃聽說當年你在太后的壽宴上那一曲《霓裳羽衣曲》可是精妙絕倫,連太后老人家都說此曲只應天上有呢,母妃還等著一飽耳福呢。”
“母妃也說了是當年,當年兒媳年幼不知深淺,如今兒媳已為人妻,夫君正在沙場浴血奮戰,兒媳自是沒有撫琴的心思,還請母妃諒解,此是其一,其二,昨兒大嫂也說了女為悅己者容,這琴自然也是彈給悅己者聽的,夫君不在身邊,我自當自謹自重,免得引起什么不必要的誤會。”
謝涵惱昨兒沈嵐出言不遜時徐氏非但沒有幫自己說話反而打斷了自己的辯解,明顯是偏向了沈嵐,因此,她也懶得去迎合她。
再則,朱泓不在家,她要惹出點什么麻煩來只怕還不好收場,既如此還不如干脆點,直接拒絕。
再說了,她說的也沒毛病,朱泓在前線生死未卜,她哪有心思去賞月去和別人慶祝什么團圓?
不過謝涵倒是對徐氏的手段有了進一步的了解,昨兒趙王明明強調了不要搞什么慶祝活動,說是怕傳了出去皇上詬病,可一個晚上,徐氏便說服了他,可見徐氏在趙王心里的位置了。
“也罷,是母妃考慮不周了,母妃是想著你大哥大嫂以后難得和這些弟弟妹妹聚到一起便忽略了泓兒,說來也是母妃自私了。”
徐氏認了個錯,緊接著話鋒一轉,“對了,今兒是中秋,府里的人都裁了兩身新衣,偏你這些日子沒在家,針線房里也沒有你的尺寸,便把你給落下了,母妃這正好也有幾匹鮮亮的衣料適合你,早就給你備下了,昨兒一時忘了給你。”
徐氏說完看了身邊的丫鬟一眼,丫鬟轉身進里屋去了,不一會便抱著四匹花花綠綠的衣料出來了,都是相當華麗的織金錦,如果謝涵沒有猜錯的話應該也是貢品。
盡管一時沒有弄懂徐氏的心意,但謝涵仍是上前屈膝行了一個禮,“兒媳多謝母妃賞賜。”
“罷了,這點小事也不值當什么,你不責怪母妃疏忽就好。傳膳吧。”徐氏的興致顯然不高了。
一旁的王側妃聽了這話忙走到門口對門外立著的管事婆子說了聲“傳膳”,隨即和沈嵐走到一旁的偏廳幫著丫鬟們擺桌子,謝涵見此也跟了過去。
一時飯畢,謝涵這才想起來沒有看到趙王和朱浵幾個男丁,回到自己院子里一問,才知王府的規矩是每年中秋王爺都會請地方官員聚聚,晚宴才是一家子團聚的時候。
“那這幾匹料子是什么意思?”謝涵指了指這幾匹衣料,問道。
好好的徐氏怎么突然想起送她幾匹衣料來,她才不相信是府里的針線房沒有她的尺寸這會特地補償她的,要補償的話也該連沈嵐一起補償吧?
還有,那句不責怪她疏忽又是什么意思?
“是老奴的疏忽,一個大過節的夫人身上也沒件新衣,昨兒穿的就是成親前的舊衣,今兒這身想必也是吧?”尹嬤嬤說完打量了一下謝涵。
謝涵聽了自己也看了看,“可不是的,尹嬤嬤也知道,我出京時十分匆忙,又是日夜騎馬趕來的,也不能帶多了東西,前些日子也忙,穿的大都是男裝,哪里留意到這些?”
原來是這樣,敢情自己被當成窮人了。
可是話說回來,她當姑娘時的衣服正經不少,且還都是好料子,只是她沒什么場合穿,大都便閑置著,沒想到卻觸動了某些人敏感的心。
“倒也不單單是這個,你昨兒的衣服料子是貢品,且還是十分昂貴的織金錦,只怕有人多心了,以為你是故意顯擺去了,故而今日當著這些人的面特地送你一些。”
“這也太多事了些,我昨兒還真沒多想,就想著大過節的讓司畫找了件喜慶些的。”謝涵聽了直想扶額。
她如果知道一件簡單的衣服會惹來這么多麻煩,說什么也不會套上那件衣服的。
“罷了,不過就是幾匹衣料,也不值當什么,興許她什么意思也沒有,就是單純地想在眾人面前標榜一下她的善良大度,這是她一貫的手法。”尹嬤嬤見謝涵頭疼,忙安慰道。
謝涵見此倒是想起了昨兒的王側妃,便拉著尹嬤嬤打聽起這王側妃來。
原來,這王側妃是王爺到幽州后納的一個妾室,王氏的出身也不低,是前任幽州知府的胞妹,也是知書達理的大家閨秀,進門便是庶妃,后來夏王妃沒了徐氏成了徐王妃,這王庶妃也就成了王側妃。
要說王爺對這王側妃有多好倒也不見得,不過再怎么說,這王側妃比徐王妃年輕了個十來歲,年齡上還是有點優勢的,所以王爺一個月也有那么幾天進她的房子,故而這王側妃如今也有一兒一女傍身。
徐氏自然不愿意這王側妃坐大,好容易她把夏王妃除去了她成了王府的正妃,哪里還會愿意和別人去分享自己的丈夫?
因此,估計徐氏背后也沒少給王側妃使絆,不光王側妃,其他的幾個側妃和庶妃的日子也都不太好過了,因為王爺絕大部分時間都是宿在了徐氏的屋子里,不像以前夏王妃在的時候,王爺為了不讓人抓住他寵妾滅妻的把柄,還會輪流去別的側室屋子里住上幾晚,如今倒好,徐氏成了正室,王爺可以名正言順地長年留宿在她屋子里了。
當然,這只是尹嬤嬤的猜測,具體如何她也不太清楚,不過她倒是說了一點,夏王妃生前這位王側妃除了正常的晨昏定省其他時間偶爾也來看望她陪她說說話。
謝涵一聽便明白了,這王側妃多半是在試探她,多半是想拉攏她和一起和徐氏斗,因為靠她自己的本事想扳倒徐氏是不可能的,可加上謝涵就不同了。
謝涵有朱泓做后盾,朱泓對徐氏的恨已經成了公開的秘密,自然是不愿意看著徐氏好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