閨華記

第七百八十章、拆

vvt徐氏端起茶杯,以為對方又要送客呢,誰知她剛要起身,徐氏卻緩緩吐出了幾個字,“再加一個條件。”

“什么條件?”

“那筆銀子的下落。”

“這個我真不知道,要知道的話我早就把銀子捐出來給皇上了,皇上不止一次跟我提過國庫空虛,他比任何人都想找到那筆銀子。對了,還有顧家,顧家當年可是把我父親的藏書、字畫全都翻了個遍,就差沒把房子拆了,可同樣一無所獲。說實在的,若不是皇上這次翻舊賬,我都忘了這件事了,因為我壓根就不相信這筆銀子在我父親手里。”

徐氏聽了這話沒吱聲,而是探究似的看著謝涵,謝涵倒也不躲避,坦坦蕩蕩地回視她。

“你沒有說實話。”

“我說的就是實話,我確實不清楚那筆銀子的去向,先父走的時候我才六歲。”

“六歲跟六歲可不一樣。還有,這筆銀子交給皇上和交給我也不一樣,你自己掂量著辦。當然了,我也不是想把這筆銀子占為己有,我拿到這筆銀子也是想交給皇上。這么說吧,我是想用這筆銀子買皇上一個心安,你放心,我決計不會把你供出來,我會說這筆銀子是我們趙王府這些年的庫存。”

謝涵笑了笑,她當然不信徐氏的話,但是她從徐氏的話里得到了一個信息,那就是徐氏確實沒有那筆銀兩的下落,至于是父親沒有托付給明遠大師還是明遠大師自己留了一手,謝涵就不得而知了。

“母妃,你信也好不信也好,這個條件我委實辦不到,不若換一個我能辦到的。”

徐氏聽了這話也笑了笑,“別的我自己也能辦到。”

謝涵見對方貌似一點商量的余地也沒有,便站了起來,“看來,這幅畫的主人對母妃來說也不過爾爾。罷了,我也盡力了,母妃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就當我沒有來過。”

“你這話是什么意思?”徐氏伸出手來攔了謝涵一下。

“字面的意思。陳武是我的人不假,我想救他也不假,可我能力有限,盡力了,問心無愧了就好。”謝涵說完起身離開。

她知道,她越表現的對陳武在意,徐氏就會越為難她。

回到自己院子的謝涵苦思了很久,然后換了身衣服,先命人把高升和李福找了來,她又想到了一個主意。

她的意思是命高升暫緩回揚州,先留在京城把京城的房子拆了重新翻蓋一遍,順便找找可有什么暗道之類的,可巧京城的謝宅也舊了。

“這動靜會不會太大了?萬一找出點什么來呢?”高升有點猶疑。

他是怕皇上怪罪下來兜不住。

“找出來正好給皇上,以前我們是不知道這銀兩到底在誰手里,既然那信件上說是在我父親手里,那就好好找找吧,總歸有點線索留下來吧?否則的話,很難洗脫我們的嫌疑。”謝涵說道。

高升見謝涵如此堅決,只得點點頭。

“那鄉下的房子拆嗎?”李福問道。

“那是兩位伯父的,我們住的地方是后蓋的,還是劉媽媽帶人去蓋的,若有什么的話,還能輪到咱們手里?”

“也對。”李福苦笑了一下,“早進顧家了。”

“揚州的房子拆嗎?”高升問。

謝涵聽了有點猶豫起來,京城的房子左右舊了,而且她也猜想拆不出什么東西來,可揚州的家就不一定了。

“先把京城的房子拆完再說,萬一能找到線索揚州的家就不用拆了,還有,即便揚州的家要拆,那些磚頭、門窗等也都留著,那是老物件,是好東西。”

“小姐,你可都想好了?”李福問道。

“想好了,這就讓人去收拾東西,先可前院拆,慢慢來,最好是找幾個可靠的人來。”謝涵點點頭。

說完,謝涵命司琴、司書幾個都跟著,回到謝宅,謝涵先交代了司琴幾個的分工,隨后她帶著司畫和司寶進了附近的杜家。

杜家在謝宅后面兩條胡同租了一套房子,房子不大,兩進的,倒是也剛好夠住,謝涵進門時杜郎中正坐在廊下炮制藥材。

“親家老太爺,這一向可好?”這是謝涵離京后時隔三個多月再看到杜郎中。

“好好好,就是可惜了你祖母,我到底還是沒能替你留住她。”杜郎中停下了手里的活,迎了上來。

“這不關親家老太爺的事,說起來這些年我祖母還多虧了親家老太爺。對了,你這是在炮制藥材?”謝涵把話題扯開了。

雖說不懂醫理,但謝涵憑著自己的記憶認出了杜郎中手里的藥材有幾味是川穹、白芷、羌活,略一尋思,謝涵知道這幾味藥多半是用來治療風寒的。

“家里誰不舒服了?”

“沒有。”杜郎中快速地把藥材收了起來,“你大姐夫說有同僚不舒服了,不愛吃湯藥,想吃幾味丸藥。”

“丸藥?大姐夫的同僚?”謝涵閃過了一絲疑惑。

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杜廉應該還沒有去翰林院報到,或者說他剛去沒兩天便碰上祖母病危,緊接著他便和小月一起送祖母回鄉下了,這次和謝涵一起回京也不過是四五天的光景,誰會找他定制丸藥?

要知道京城有名的大藥鋪大藥房有的是,干嘛非要找一位不太相熟的同僚?

“好了,沒事的,你大姐夫去當值了,你大姐在后面,你去后面看看她吧。”杜郎中顯然不想進行方才的那個話題。

“老太爺,其實我今兒是來找你的。”謝涵說道。

“我?”杜郎中問完忙笑道,“來,那就進屋說吧。”

謝涵笑了笑,“就在外面說吧,外面暖和,對了,杜郎中,這幾株菊花開的可真是好,不如我們泡一壺好茶來一邊賞菊一邊手談一局吧,好長時間沒有跟杜郎中對弈了。”

謝涵瞧見院子中間的花圃里有一片菊花,姹紫嫣紅的,倒正好給了她一個理由。

說實在的,自從那次被朱浵和沈嵐抓到她和明遠大師獨處一室后,她有陰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