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深閨怨婦
白嚴穿著圍裙,手上還拿著鍋鏟,一點都看不出他就是被稱為人間煉獄的12號監獄里令人懼怕的監獄長。
宋常剛停好車進來,趕緊就去廚房幫忙:“下了,還挺大的,要不能堵這么久嗎。”
“要我說你們呀,就應該早點出發,天氣預報都說今天有雪了,你們還非得掐著點來。”白嚴一邊說一邊把鍋鏟遞給宋常,兩個人去廚房把飯菜端了出來。
白嚴招呼著大家坐下,和宋常老友相聚,總是有說不完的話。
宋青柚抬眸看了一眼墻上的鐘表,都快8點了,也不知道傅聞州這會吃了沒有。
白厲見她一直盯著鐘表看,眸色深了深,將剔好的魚肉放到她面前。
宋青柚楞了楞,又把碗碟推了回去:“謝謝,不用了。”
其實她不是不喜歡吃魚,是她只愛吃靠近魚鰓的位置,那塊肉最鮮也最嫩,傅聞州總是會幫她把最好吃的那一塊剔好給她。
宋青柚挑食的毛病多半都是傅聞州一點一點慣出來的。
哪怕是一盤青菜,他也能把最中間的菜心挑出來給她,自己啃菜葉。
等她吃不完了,他會接過她的碗又把剩下的吃掉。
白厲沒說什么,視線在被推回來的碗碟上停留了兩秒,自顧自地將里面的魚肉吃完。
白嚴注意到了這一幕,白厲的心思他這個當父親的一直都清楚,這些年來他在部隊每個電話打過來都會問一句宋青柚怎么樣了。
知道宋青柚三年前嫁人,白厲直接報了特種訓練,原先訂好的退伍的日期又延期了三年,等三年后宋青柚離婚了,他回來了,誰知道她身邊又多了個傅聞州呢。
白嚴覺得這倆孩子就是沒緣分,而且他也知道宋青柚根本就不喜歡自家這個兒子。
白嚴是看管犯人的,最善揣摩人心,活了大半輩子什么樣的人沒見過。宋青柚這樣冷情的性格其實很難去喜歡一個人,因為她目的明確且清醒,在她的世界里復仇是最重要的,其余的全都往后排。
兩個人一個悶葫蘆,一個冷情冷性,壓根就不適合。
他這個侄女,也就傅聞州那個臉皮比城墻還厚的,專靠死纏爛打裝可憐這一套的,才能留住她。
這也是白嚴為什么即便知道白厲喜歡宋青柚,也沒撮合他倆的原因。
他岔開話題:“青柚,你今年要不在我們家過年吧,你到時候跟宋常一起來,反正我家就我和白厲兩個人,咱們四個聚在一起還熱鬧些。”
宋青柚指尖微頓,抬眸歉意地說:“白叔,今年我答應我男朋友和他一起過了。”
“啪嗒”一聲,筷子折斷的聲音。
宋青柚楞了下。
白嚴厲聲道:“白厲,你吃個飯怎么還能把筷子吃斷了。”
白厲沉聲道:“沒拿穩。”
宋青柚蹙了蹙眉,她總覺得白厲今天好像不太一樣。
不過轉念一想,她和白厲已經十年沒見了,人有些變化也很正常。
宋青柚沒想太多,吃完飯便和白嚴告別,準備回去了。
白厲送他們出去,雪還在下,他撐著傘跟在宋青柚身后,傘身往她那邊傾斜的厲害,白厲肩膀落了一層厚厚的雪。
宋青柚站在車旁,聲音輕軟,“謝謝厲哥哥,雪太大了,你先回吧。”
白厲“嗯”了一聲:“你先上車。”
宋青柚點點頭坐上車。
宋常從另外一邊繞進去,車子緩緩啟動。
不遠處——
男人垂在車窗外的手指慢慢捏緊,指節泛出蒼白的冷感。
鴉羽般的睫毛鋪落在臉上,冷慢地掀起眼簾,看著所謂的‘朋友’貼心地幫她撐傘,開車門。
直到車子駛離,徹底看不清時,傅聞州才慢慢收回視線。
窗外的雪花飄進了車里,帶起一股寒意。
傅聞州卻無知無覺一般,良久后才緩緩關上車窗,銀色邁巴赫如離弦的箭般飛了出去。
他將車速開到最大,不要命似的開法。
附近有個盤山公路,岔路時,傅聞州直接將車拐了進去。
開了一圈又一圈,時速飚到300,耳邊風聲呼嘯,就像暗夜中的厲鬼在嚎叫。
直到指針指向11點,他才降了車速,往市區里進。
宋青柚到家時,就聽到廚房里有動靜。
她楞了楞,摘下圍巾走過去:“怎么這么晚在做飯?你沒吃嗎?”
傅聞州背對著她正在摘菜:“明天早上給你做冬茸粥,今晚要提前熬上。”
宋青柚剛從外面回來,身上很涼,她走到傅聞州身后,抱住男人腰身整個人貼在他寬闊的后背上。
傅聞州身體很熱,幾乎一貼上去,她就感覺沒那么冷了。
宋青柚輕聲說:“傅聞州,你好暖和啊。”
傅聞州后脊微微僵了一瞬,拿毛巾擦干凈手,轉過身將人抱住:“飯吃的還開心嗎。”
宋青柚閉著眼睛,享受著人形火爐的舒服,“還行,你晚上吃的什么?”
她說話的時候,如果把尾音拖長,音調就是軟綿綿地,有點撒嬌的嬌媚。
傅聞州埋在她脖頸間,使勁嗅著她身上的味道,嗓音很啞:“隨便吃了點,身上這么涼,先去洗澡,水已經給你放好了。”
宋青柚指尖捏了捏他的耳垂:“今天怎么這么乖。”
“姐姐。”傅聞州眸色深沉:“我什么都跟你說,你可以也什么都跟我說嗎?我沒有掌控你的意思,我只是想知道你的一切。”
宋青柚沒明白他怎么突然說起這個,有些莫名:“你是想知道我今天跟誰吃的飯?”
傅聞州沉默了下問:“可以嗎?”
宋青柚點點頭:“和我外公生前的一個朋友,算是我的叔叔,他幫了我很多忙,他兒子最近退伍回來了,所以喊我過去一起吃了個飯。”
說完她忍不住笑了下:“傅聞州,你好像深閨怨婦啊。”
傅聞州:“……”
“我去洗澡了,你弄完早點過來,我冷。”天氣越來越冷,傅聞州比暖氣都好使。
傅聞州看著那抹身影消失在視野后,掌心緩緩收緊。
沒人知道他看到她和別的男人在一起時,內心有多么嫉妒。
但他必須要克制自己那些陰暗的念頭,將那些見不得人的,病態的占有欲一點一點壓回骨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