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軍教父

第一百零七章 白手絹(下)

盧森伯格突然眉頭緊皺,然后轉身走向替補席,對巴勃羅加西亞說道:“去熱身。”

加西亞有些吃驚,但他很快看到了主教練一臉怒色,連忙從座位上站起來,甩掉身上的外套,跑了出去。

看到后腰在熱身,伯納烏的噓聲更大了。皇馬挑剔的球迷們有理由發出不滿的噓聲,在球隊平局的情況下,他們的主教練想的不是換上進攻球員爭取進球,而是竟然考慮換上后腰加強防守!

他們不能容忍這種懦夫式的行為。

他們當然也看到了皇馬現在防線告急,而且是頻頻告急。可是他們認為只要加強了進攻,這種程度的告急根本不算什么了。皇家馬德里的足球是別人進我們九個,我們就進他們十個!我們不和他們比誰丟球少,我們比的是誰進球多!

唐恩了解這種想法,在他聽到更大的噓聲響起時他就更加清楚了。但他就喜歡這樣的球隊交手,因為不講究防守的球隊會讓對手更輕松。看看現在這支皇馬給諾丁漢森林在造成了什么麻煩嗎?

只要足球一過中圈,在前場的皇馬球員如羅納爾多、齊達內、古蒂就停下了往回跑的腳步,站在前面看。森林隊的球員幾乎可以毫無阻礙的通過中場,直接進入皇家馬德里的三十米區域,然后……想怎么就怎么。

在那些巨星們的心里,防守只是后衛們才做的事情,他們只需要等在前場,然后拿一秒鐘來決定比賽結果就行了。

比如羅納爾多,人們總是稱贊他是那種全場消失八十九分鐘,然后一分鐘決定了比賽勝負的巨星。

但唐恩不喜歡這樣的人。因為他是主教練,他要從主教練得角度來看待這個問題。如果自己的場上有這么一位大爺,那么就等于比賽中有八十九分鐘的時間自己球隊是十人應戰。他不需要那一分鐘決定比賽的能力,能不能讓羅納爾多使出來還不確定呢,就算有又有什么用?

如果全隊是一個整體,那么我們可以讓比賽九十分鐘內都有決定比賽結果的機會,而不用指望那虛無縹緲全靠某球星個人狀態決定的一分鐘。

如果自己的球隊里面有這么一號人物,敢在他要求全隊跑圈練習體能的時候跑來反問自己:“你見過讓鋼琴家跑圈的嗎”這種屁話,唐恩會不顧球隊財政損失多少,也要把他賣出去。如果賣不出去,那就扔預備隊去,要是俱樂部傾向于球員,那他就自己走人。他可不是那種能夠容忍球員在自己面前公然對抗權威的老好人。

所以他曾一度擔心阿內爾卡來了之后會打破更衣室的氣氛和球隊內部的平衡,好在和阿內爾卡深談之后法國人的態度還不錯。

在巴勃羅加西亞回到教練席前聽盧森伯格面授機宜的時候,森林隊正在發動一次進攻。

阿內爾卡的打門被卡西利亞斯奮勇撲出之后,維杜卡的補射又被卡洛斯擋出了底線。

角球!

看著高貴的皇馬被英格蘭鄉下球隊壓著打,伯納烏的噓聲響徹夜空。

唐恩抬頭看看那些看臺上的人,很享受這樣的感覺。太棒了,噓的不是我們!

這樣的噓聲顯然還不是伯納烏球迷所能制造出來的極限分貝,當他們看到場邊第四官員舉起牌子,示意皇馬的14號球員古蒂下,而防守型后腰巴勃羅加西亞上場的時候,那噓聲……讓不少諾丁漢森林的球迷都不得不捂起了耳朵。

這是什么行為?在皇馬球迷眼中,在球隊不利的情況下不想著通過進攻來取得勝利,反而滿足于平局,這是對皇馬百年傳統裸的背叛!

這是絕對不能容忍的。

電視鏡頭別有深意的給了盧森伯格一個特寫,一臉平靜。然后又轉到了主席臺上,給了弗羅倫蒂諾主席特寫鏡頭,面無表情。

盧森伯格在皇家馬德里的主場做了一件和全體皇馬球迷對著干的事情。

他知道在這種情況下想要爭取勝利的可能姓已經不大,那么首先保證不繼續丟球,然后再考慮進攻是很合理的事情。但是皇馬球迷們并不這樣看。

主裁判示意古蒂下場,在禁區里面的古蒂一臉不爽,磨磨蹭蹭的向場下走去。

巴勃羅加西亞站在場外等著古蒂慢吞吞的走下來,表情尷尬。他不知道這些球迷噓的是不是他,但從表面上來看他承受了這次噓聲帶來的巨大壓力。

他低著頭,這樣的一幕可是他在知道自己將加盟百年豪門皇家馬德里的時候,從來沒想過的。

皇馬的這次換人花了一分鐘,間接幫助森林隊拖延了比賽時間。

當巴勃羅加西亞上場的時候,他接替古蒂的位置,自然接替古蒂的責任,可是古蒂在角球防守中的責任是什么呢?只是站在禁區邊緣做做樣子而已。

加西亞可不能那么做,他是防守球員,他擠進了人群中。

加雷斯貝爾舉起手臂,示意他要出球了。

皇馬門前擁擠不堪,足球飛入凌空,頓時變得一片混亂。

誰碰到了球?誰擋住了誰?

一剎那的情況誰也看不清楚。

唐恩探頭瞪大了眼睛,然后他看到擁擠的人群中伸出了一條手臂,接著是兩條,三條!

身穿紅色球衣的佩佩從人群中突圍而出,他張開了雙臂,嘶吼著沖向角旗!在他身后沖出來的都是諾丁漢森林的球員。

“諾丁漢森林進球!2:1!他們客場領先了皇家馬德里!!”

唐恩一拳狠狠砸在了地上。

終于等到了……將所謂的“銀河戰艦”擊沉的這一刻,將這只畸形球隊從神壇上拉下來,將“巨星時代”送上絕路的時刻。

再抬頭,他看到了四面看臺上揮舞著數不清的白色手絹,那是西班牙球迷表示自己不滿的傳統方式。

看著漫天飄舞的白手絹,他突然想到了送葬隊伍中迎風飛起的白色布幔。

真應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