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段時間,她什么人也不想見,什么話也不想說,感覺自己都快要生銹了,頭也昏沉得難受,想必是躺太多的緣故。于是,打算回娘家轉轉透透氣。
“哎,你怎么今天回來?你不是只有星期天才有空嗎?”王艷敏對妹妹的到來有些小不解。
“一會兒再給你說。”她放下隨手攜帶的禮物,直接回屋找母親了。
“艷麗回來了。”韓金鳳正從里屋往外走。“來的正好,一會兒叫你爸上街買點兒肉,咱包餃子吃,給李剛也打個電話,讓他也過來熱鬧熱鬧。”
“不了媽,李剛他正忙著呢!”
“哦,今天又不是星期天?你咋回來了?”韓金鳳也有些奇怪地問。
“公司不忙,偷一會兒懶。”
“咦,那咋行啊?別讓領導知道了,對你印象不好,日后在公司難做人。在哪兒上班講得就是一個誠信,給人家好好干,咱不干那些擺不上臺面的事......”
“嗯!我知道了媽。”王艷麗微笑的眸子里閃著淚花。
“你傻呀?像這種事總經理怎么可能不知道?他若真白癡?那能爬得那么高?”王艷敏私下給妹妹做進一步的分析。
“可是他的工資已經夠高了呀?一年四五十萬呢!”
“誰嫌錢多呀?你嫌錢扎手啊?沒聽說過人無外財不富,馬無夜草不肥嗎?你也真是的?沒搞清楚里面的厲害關系,就瞎折騰。這下好了,又要重新找工作了吧?”
“你聲音小點兒,我都成這樣了,你還在說風涼話?”
“以后再到哪兒去了,一定要謹慎小心,毛毛躁躁的有你吃的虧。”
“也怪我太急功近利了。”
“這人哪!長不老學不巧,吃一塹長一智,你也別太自責了,今后多注意點兒就是了。”
“嗯!”
在家閑著也不是個長法,孩子上學要花錢,孝敬老人要花錢,電費水費網絡費......樣樣都要花錢。看著李剛的家具廠,也只出不進的,著實讓人心慌。日子就這樣一天天捉襟見肘起來......這時的王艷麗突然想起公婆之前的百般阻止,或許也是對的。
她完全失去了自我,迷失了方向。像是被霹雷閃電擊斷了翅膀的鷹一樣,傷雖沒好,為了生計不得不選擇重新上路,盡快的上路。
在此期間,她聽說之前所在的醫院也因經營不善而被迫轉讓了,員工們的工資還沒有發下來,劉院長就已經找不到人了......
王艷麗慶幸自己及時抽身,又悲哀眼前的工作未卜。
繞了一大圈又回到了原點,同樣的找工作,同樣的翻手機,同樣的扒電腦,卻沒有了同樣的激情。
她打通了一個餐廳老板的電話,通過簡單的了解后,決定過去看一看。
這是一家坐落在市中心的餐廳,占地面積約三百平方米,共有上下兩層樓。王艷麗的到來,對餐廳經理來說無疑是個意外。
“請問你們這里招聘會計嗎?”
“好像不招吧!怎么沒聽說啊!你是不是走錯了?”一個陽光帥氣的小伙子有些含糊不清地說。
王艷麗走出大門,重新又審了審門牌,“是這里呀!不信你看。”她打開手機上的招聘信息和電話號碼給小伙子看。
“對呀!這號碼確實是我姐的,你稍等一下啊!我打個電話問問我姐。”小伙子通過電話又說:“你先坐這里等一下,我姐馬上就回來了。”
“好的,謝謝啊!”
“沒事。”
小伙子又態度極好地端來了一杯開水,放在王艷麗面前的桌子上,“請慢用。”
“謝謝!”他站起身朝小伙子笑了笑,小伙子沒有說話,也回了個同樣的微笑。
“我們這里又不缺會計,招那么多人來干嗎?”收銀臺的兩個小姑娘睨著眼看王艷麗。
“你沒聽剛才經理說嗎?連他也不知道,我們怎么可能會知道呢?興許是梁姐錢多了,放口袋鬧的慌。”
“多了也不說給我們多加點兒工資?招那么多閑人干嗎?”
一位四十多歲的女人匆匆走進餐廳,她頭發有些凌亂,皮膚也很干燥,一看就知道很長時間沒有補水了,一套深色的運動服松松合在身上。
“你好!真是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女人一上來就要和王艷麗握手,表示很友好的樣子。
“你好!”她早已安撫好的小心臟突然有些不安分起來。
“我們這里你也看到了,上下兩層就這么大。”
王艷麗抬眼又環顧了一圈,微笑道:“挺好的。”
女老板告訴王艷麗她叫梁瑞,今年四十三歲,這家店已開有三年了,是她一個人獨資的。平時店里的大小事務都是由她的表弟鄭鋒來管,她負責外面的采購方面,說什么做飲食行業的生意,掙得就是個良心錢,質量事關重要。
當王艷麗問及自己的工資時,梁瑞想都沒想直接說:
“三千。”
“好!三千就三千。”
王艷麗對工資的額度還是頗為滿意的,這個數說多也不多,說少也不算少。三千對于南陽的消費水平來說,屬于中間稍微偏上一點兒的,結合她的工作經驗,也就值這個價,多也多不到哪兒去?少了她也不干。來這兒上班和去農貿資不同,農貿資是有盼頭的,心想著干的好還能往上爬呢!這里再怎么想爬也不過如此了,總不能把老板給頂替了吧?
王艷麗第二天去上班的時候才發現,餐廳還有一名會計。她心想:小小餐廳能有多少業務?竟招兩名會計。按常理講,一個人是完全可以搞定的呀?她雖不明白,也不想多問,覺得這樣挺好。
“你是新來的?”一位二十歲出頭的小姑娘,跑過來爬在王艷麗的桌子上問。
“嗯!”她微笑著點了點頭,繼續翻看梁瑞拿給她的憑證。
“一個月能給你開多少工資呀?”小姑娘又問。
“我還不知道呢!來也沒說。”
“怎么可能?哪有到哪兒上班不問工資的?你們親戚?”
“不是。”王艷麗不想說太多無用的話,也不想巴結或依附于誰,覺得完全沒那個必要。能干了干,不能干又不是沒找過工作?怕啥?
“說說吧!你給我說了我保證不告訴別人,我兩千三,你是多了?還是少了?”
“無可奉告。”她的臉開始沉了下來,覺得眼前這小姑娘特煩人。本不想因為語言的過失而引來不必要的麻煩,可一時又想不出合適的句子來打發這位小姑娘心中滿意。
“不就歲數大一些嗎?有什么好拽的?”小姑娘氣哼哼地走了。
經過農貿資的事件后,王艷麗一夜間成熟了不少,所有的事情也看淡了不少。雖然她還是那個不甘于現狀的人,還是那顆不安分跳動的心,可再也不是那個只長年齡不能腦子的傻白甜了。她知道所有的事情都需要一個過程,誰也一嘴也吃不了個胖子,等到自己變得足夠優秀了,該來的全部都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