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闕涼

第267章 癡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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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極宮西北一墻之隔乃是大明宮,西出大明宮走上兩里的路便是燈籠市口,長安尋常百姓聚集生活之地,一日往來商販不絕,穿梭行人如織。

為起警示之意,長安府衙并大理寺時常將犯了死罪,待斬首的重刑犯人推到這邊的鬧市,也就是燈籠市口當眾斬首。所以一說燈籠市口今日有事,大家便都知道是什么事情。

如今秋末冬來,正是一年里行刑相對密集的時候,所以當橫麗執意要去燈籠市口,我便明白了過來——

今日乃是江還晏行刑之日。

且說車往燈籠市口,后有蒙府侍衛緊追不舍。

我們陷入了兩難的境地。

想要甩掉追兵就不能前往燈籠市口,而時過午后,留給橫麗相見“活著”的江還晏的時間確實已經不多了。

“賢妃娘娘,我求求你。江老板對橫麗有恩,雖橫麗不能相救,好歹故人一場,我怎么也要去送他最后一程啊。”橫麗的眼淚止不住落下,掉在栗栗的肩膀上,好像滾水熱鉛一般,燙得栗栗不住顫抖。

“你綁了栗栗,是為了要讓江還晏臨死之前看到你為他報了仇,殺了出賣他的人?”我審視著橫麗的臉頰。

橫麗騰出一只手抹了抹眼淚,表情變得決絕:“是!我心意已決,娘娘若是阻攔,就不要怪橫麗不客氣,將娘娘和駕車的那個丫頭推下車去。”

我不以為然:“本宮為何要阻攔?你和她的恩怨我可以不管,但是她和本宮的恩怨,本宮是忍不了的,定要清算。”

聽我這樣說,橫麗嬌俏的小臉上頓時充滿了光彩:“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賢妃娘娘是最明辨是非的。”

“可是你這樣去燈籠市口,怕是人還沒到,就被后面的侍衛抓住了。”我搖頭道。

剛才車行經過騾馬市的時候,這幾個侍衛沒搶到馬,搶了幾匹騾子騎著。雖說腳程不及馬匹,但離著我們那是越來越近了。

“交給我。”一撐車板,我三哥自車窗半探身進來,嚇了我們一跳。

“你怎么在這兒?我以為你還在蒙府呢。”我瞧著我三哥被風吹得嗆起的頭發,活像戲里的雷震子,想笑又不敢。

“江大人剛才伏在車底了,所以娘娘沒看到。”門外趕車的綾枳笑道。

三哥看了一眼我懷里的林近:“林小姐需要盡快就醫,拐角保安堂的夏大夫你認識吧?”

我忙點頭:“認識認識。”

夏大夫原是軍中的大夫,因上了年紀,不慣再跟隨行軍,便在西市開了間小醫館,專治跌打損傷,只是很難講在婦人科目上可精通。

三哥看出了我的顧慮:“雖不精,但醫術相通,暫時安置也可。我打發了侍衛就找花紅堂的女醫過去,你什么都別管,送了她就趕快離開。”

我想了想:“離開?我……我為什么不留在醫館?”

“我已經著人送信給了林家的人,還有大理寺方大人說話就到,咱們不能露面了。”三哥按住車壁邊緣,又看向橫麗,“我謝你救助故友,不想追究,前面巷子下車,愿去做什么隨便你,不要帶著她們兩個。”

想是被我三哥的冷然臉面嚇到,橫麗低著頭并未言語。

“黃昏時城外的桃林見。”我三哥一推車壁,還沒等我應個“是”,驟然離身,風一樣,對瘋子一樣的身影直奔后面的侍衛而去。

我不喜歡這個輜重沖車,不像我平日的車輦是后開窗的,所以我沒辦法巴望,只能聽著一陣“哎呦啊呦”,“稀里嘩啦”的聲音,好在,拐了幾個彎之后,追蹤的騾蹄聲沒有再響起。

且說我按照三哥的囑咐,將仍舊沒有清醒的林近送到了保安堂中。

索性夏大夫一經診脈,便說脈象雖極弱,但索性一直舍得用上好的山參吊著氣血,只要繼續服用,再加上斂血的藥物,性命尚可保全。

我心中略安,留下一錠金子,囑咐夏大夫,一會兒便有人來接這位夫人,請他代為照顧片刻。

夏大夫軍中行走多年頗有些見識膽氣,又是古道熱腸之人,見我蒙著臉面,出手闊綽,也沒有深究深問,只讓我放心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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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我走出醫館,待要離開,橫麗自車里探出頭來:“娘娘哪里去?真的不打算同我一起去見見舊友嗎?”

“這樣的情形,見了也是傷心,本宮就不去了。”我應道。

“那也罷,傍晚桃花林嘛……等一會兒我被官兵捉住了,便說是傍晚桃花林里的人指使的。娘娘身份尊貴,自然不會有事,但是麻煩也少不了吧。”橫麗微笑道。

我被威脅了?

什么威脅?并沒有!

其實我從心里是想去的……

綾枳想要攔我,卻被我使勁晃了晃手:“放心,三嫂,很快的,離著黃昏還好遠,跟著她去,還能把車要回來。”

綾枳拗不過我,也可能是拗不過這句“三嫂”,總之,我們又重新上了車。

“林近暫無性命之憂,多虧了你。”車再次啟動,我向橫麗道謝。

橫麗搖了搖頭:“娘娘不必謝我,橫麗只是看不慣這賤皮子作踐別人罷了。人賤心狠這話再不錯的,但凡小人得勢,這爪子真是比狼都毒。”橫麗說著手中鎖鞭又緊了緊。

栗栗一陣萎靡痛苦的表情。

“你們為何會到了蒙府上?”現在車上只有我們三個人,再有就是駕車的綾枳,我忍不住問起。

“這說來又是一宗罪!”橫麗恨聲道,“當日江老板不知為何驟然獲罪,澄樓被查封。江老板便讓我們各自散開逃走,如我這樣沒有身契的便回到家中,或者等風頭過了再來長安謀生。有身契的,江老板便將身契還給各人,可自行回原籍家鄉,到衙門去消除奴籍,自此恢復平民之身。”

橫麗說著不屑地看了看栗栗,一泡口水啐了過去。

“可是這個賤皮子,偏偏不知感恩,一心癡戀江老板,非要跟著他,說什么落難之時才見真情,不可像我們一樣無情無義,自己走掉。”橫麗皺著眉道,“誰不知她自來了,仗著自己的模樣有幾分水秀,見還晏為人風流倜儻,為人豪爽,便一味裝可憐做柔弱,一心想要貼上去,幾次不得。如今危難之際,更是不顧還晏安危,一心要當這拖油瓶,被人家言辭拒絕了,還要跟著,被甩掉了,還四處打聽!逼得還晏怕她打聽不成倒暴露了行蹤,不得已只能暫時帶著她。”

橫麗越說越氣,手上再一次用力。

我忙拉住:“你你你,說歸說,不要地方還沒到,你先把她勒死了。”

橫麗略略放松手勁,可氣還是消不了,用手狠命擰了栗栗的腰腹一把:“后來,還晏還是被這丫頭癡纏得不行,干脆便告訴她自己已有了心上之人,現在就是等著自己的心上之人前來匯合,一起天涯漂泊去了。”

橫麗說到這里,我大概已能想象后面的事情了。

果然,栗栗是惱羞成怒了,知道自己鐘情落空,便一不做二不休,走上了舉告之路。只是她一個小丫頭并沒有太多見識,又是怎么將江還晏的行蹤送到大理寺的呢?

橫麗瞧出了我的疑惑:“娘娘有所不知,其實奴籍也有奴籍的規矩,她們無論到了哪里都是要向當地的官府做奴籍報備的,栗栗自然也不例外。當日她從我恩加走時,我娘便將她的奴籍讓她隨身帶到長安了,所以……”

“所以她認得長安府衙?”我接口道。

橫麗點頭:“娘娘知道,長安府衙門旁邊就是戶部司!”

“哦”我長出了一口氣,似乎明白了起來。

橫麗說著似乎十分懊悔:“那日我一直跟著這賤皮子到了長安府衙門口,待看清楚了她的意圖,想要抓了她時,好巧不巧,一個身著官服的老頭子自戶部司出來,正瞧見了來府衙舉報的栗栗。大約見她美貌,便問了來龍去脈,這賤皮子沒見過世面,只道當官的都可管這件事,見那老頭子一身官服,便將還晏的藏身之地一五一十地說了。也不知道那老頭子用了什么法子,就帶走了這賤皮子,最后還將舉報的事跨過長安府衙,直接遞到了大理寺!我跑回客棧的時候,周圍已被封鎖,我是看著還晏被押上刑車的。”

老頭子?誰啊?我想了想,戶部好幾位老大人呢,只是官職高的未必會經常到戶部司這個具體經辦事務的衙門口去。

示意橫麗將栗栗脖子上的鎖鏈松一松,我倒是想問問栗栗。

“咳咳咳。”脖頸處的鎖扣被打開兩節,栗栗咳嗽不已,紅漲的臉面慢慢恢復了氣色,又不覺淚若雨下,“娘娘饒命,娘娘饒命,奴婢也是被逼無奈,姚天成那老匹夫見奴婢有幾分姿色,帶奴婢回到府中,強要了奴婢身體,后來又將奴婢送給了蒙長軾那個武夫。奴家可憐,如今腹中已有骨肉,尚不知是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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