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莫要瞎說！這王府上下誰給給您服毒，那得誅盡九族！只不過，常言道，是藥三分毒……那東西，如何能沒有副作用啊。”
石芙自從看見了那碗避子湯，她對秦知宴的一切濾鏡都碎了個干凈，英俊完美的臉孔她也覺得面目可憎起來。
畢竟，在她的世界觀里，只有極厭惡一個女人，才會對她賜下避子湯，當然，那種避子湯基本上都是永久性的。
葉甘棠看了一眼還在憤憤不平的石芙，又看了一眼默不作聲的閑靜。
其實，這個時候閑靜的沉默已經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葉甘棠笑了笑，道：“便是王爺不送來那東西，我自己也要找機會去尋。有老大夫說過，年輕的姑娘不宜懷孕，不然容易有難產的風險，若可以的話，最好等到二十來歲。”
阮氏久病纏身，自然常與大夫打交道，葉甘棠耳濡目染，也了解到不少醫藥相關的知識，只不過她也只是聽聽，對這些并不是很感興趣。
石芙半信半疑，閑靜卻是眼神一閃。
她聽過一樁慘事，寧王府內當年有三個侍者懷孕，最年輕的不過十四歲，最年長的也不過十五歲，那三個侍者全部都難產了。因著這事蹊蹺，甚至還驚動了當今圣上。不過，當時調查完了，似乎真的就是運氣不好，沒有什么人參與其中。
當時，大家都在私底下說寧王那一年定是做了什么有損陰德的事情，所以他的子嗣才會全部夭折。
但現在看來，聽了葉甘棠的話，似乎不一定是這樣。
那三個侍者之所以全部難產，也有可能是她們三個年紀太小的原因。
巳時，有宮內的太監來到嘉王府上。
玉棠院內，這位公公看著主位上的葉甘棠，笑瞇瞇的說道：“側妃娘娘，雜家是淑妃娘娘的大太監鮑大松，傳淑妃娘娘話，請側妃娘娘午時過后去瑤池殿一敘。”
葉甘棠起身，回了一禮，抬頭也笑容滿面的說道：“遵娘娘令。”
未時，瑤池殿內。
守在門口的太監眼尖，看見了朝這邊走過來的葉甘棠，轉身，沖著殿內高聲唱道：“嘉王側妃到！”
葉甘棠在門口整了整衣袖，搭著閑靜的手，越過門檻，朝里面走去。
正值六月，驕陽似火，樹木蔥蘢。
瑤池殿內芳草茵茵，花木茂盛，疏影交錯，清風拂面，比殿外清涼不少。
五步一掩映，十步一侍從，除去蟲鳴鳥叫，聽不見半點人聲，即便是匆匆而去的侍女，腳下也沒有半點聲音。
葉甘棠感受到了壓力。
她不動神色的提氣，在主殿外頭看見了剛才在嘉王府見過的鮑大松，他面色嚴肅了不少，白胖細膩的臉頰上看不見笑意，嘴角都崩了起來。
葉甘棠和他對視的一瞬間，心里咯噔一聲。
情況有些不對。
鮑大松看見了葉甘棠，沖她點了點頭，轉身沖里面無不恭敬的說道：“陛下，娘娘，嘉王側妃來了。”
葉甘棠掐了掐掌心，讓自己豎起十萬分精神。
陛下竟然也在里面！
只聽里面透來了一道威嚴的中年男人的聲音。
“進來吧。”
鮑大松轉身看向葉甘棠，做了一個請進的手勢，“側妃娘娘，陛下有召。”
葉甘棠抬腳朝里頭走去。
瑤池殿比玉棠院大上不少，但大體的布局還是相似的，葉甘棠進去之后抬眼一看便見到坐在主座上的一對男女。
她不敢細看，只匆匆一掃，便低頭行禮。
“妾身嘉王府葉氏見過皇上、淑妃娘娘，陛下、娘娘萬福。”
沒讓她久等，話音落下，那道男聲便隨之響起。
“起身吧。”，“抬頭。”
葉甘棠順勢抬頭，讓上頭的兩位貴人看清自己的面孔的同時，也看清了兩位貴人的樣貌。
男人看上去有些顯老，鬢角花白，算上年齡，啟泰帝已經五十多歲了。他眉眼和秦知宴很像，父子倆細看都是極標準的杏眼，但這雙眼睛如出一轍，不含情，只顯威，讓人不敢直視。啟泰帝眉心和眼尾的褶皺較多，嘴角直平，面無表情，情緒內斂于心，外肅于人，讓人猜不出他在想什么，又不敢有半點冒犯。
身旁的女人看起來就年輕了不少，保養得當，看上去似乎只有三十多歲，實際上佟淑妃已經四十出頭了。
她嘴角掛著似有若無的笑意，柳葉眉梢含柔色，看上去很平易近人。
這位便是將秦知宴拉扯大的養母，葉甘棠對上佟淑妃的眼神，她眼尾下彎，沖她點了點頭，主動釋放了善意。
葉甘棠稍微松了一口氣。
看樣子，這位“婆婆”似乎沒有來個下馬威的意思。
她打量完了兩位貴人，便將視線收了起來，停在了兩人中間擺放的茶幾上。
“愛妃，你看看，小四的眼光就是不錯，這丫頭倒是長得標致。”
啟泰帝雖然看過了葉甘棠的畫像，從畫像上能看得出葉甘棠是個難得一見的美人，但見到了真人，才知道畫像還是沒有展露全部的美貌。
便是見慣了美人的啟泰帝也不得不說秦知宴的眼光確實驚人。
佟淑妃笑了一聲，打趣道：“畢竟是圣上您一手調教出來的孩子，那眼光不得跟您看齊。”
啟泰帝眉頭一挑，眼尾的褶皺加深，不過佟淑妃看向他的眼神依然深情和專一，似乎透過啟泰帝年邁的外表看到了他依然英俊的靈魂。
“你這是明面上在夸朕，實際上在夸自己？”
佟淑妃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拿出絲帕遮了遮自己彎起來的唇角，這是很嬌俏的一幕，但她做出來卻不顯做作，自然極了。
“您是陛下，自然您說什么就是什么。”
啟泰帝哈哈大笑，抬起食指，虛虛點了佟淑妃兩下。
“你啊你，是一點虧都不能吃的。”
佟淑妃只是抿嘴笑。
兩人打俏結束，才看向被他們兩個晾了一會兒的葉甘棠。
佟淑妃招呼葉甘棠。
“坐吧，去了嘉王府，過得如何？”
葉甘棠面上露出了一點緊張，但還是認真的回答道：“回娘娘的話，王府很好，王爺也很好，比在葉府過的更舒心自在。”
佟淑妃笑著點頭，道：“那就好，若是在嘉王府遇到了什么委屈，就和知宴說，那小子一心撲在公務上，王府之前又沒有什么正經女主子，下人如有怠慢一定不要忍著。你可是圣上親封的嘉王側妃，沒有人敢對你不恭敬，不要拘謹。”
葉甘棠一臉的感激，“妾身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