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有賊!”
一記尖利的女聲陡然響起,在寂靜的黑夜格外刺耳。
但,這里太偏僻了,距離安家最近的鄰居,也隔著好幾米。
安家后面甚至就是一片菜地。
大晚上的,天兒又冷,人們沒啥娛樂活動,睡覺也就早。
這時,很多人家已經關了燈。
“來人啊,快來人啊!”
又是一記女聲,聲音直沖云霄。
“麻蛋,偷東西都偷到老子家了?真當老子是死人啊!”
這次,是個老頭子的罵聲。
安家的小院子格外熱鬧。
又是呼救聲,又是暴喝聲,還有常鐵柱摸不著頭腦的痛呼聲。
特么的,這老頭兒看著又胖又老,怎么打起人來,這么兇殘?
只見“安大福”不知從哪里翻出一根扁擔,沖著常鐵柱就是一通打。
看似沒有什么章法,可不管常鐵柱怎么躲,都躲不過那根扁擔。
而安建芳和韓梅早就嚇癱了,姑嫂兩個抱在一起,瑟瑟發抖的看著親爸暴打乞丐。
“停、停手,你個老不死的,還真敢打啊。”
常鐵柱也被打出了脾氣。
好吧,他剛才是輕敵了,覺得這家就剩下女人和老人,根本沒啥危險。
這才放松了警惕。
結果呢,剛拉開大門摸進院子,就被一記女聲嚇了一跳。
緊接著,就是一個肥碩的身影撲了過來,劈頭蓋臉就沖著他一頓狠抽。
胳膊、背、腿,挨了好幾下,只疼得他嗷嗷叫。
挨了打,常鐵柱也反應過來,他咬牙伸出手,瞅準了空擋,一把抓住了那根扁擔。
他抓緊了扁擔,猛地一用力,就把扁擔奪了過來。
哼,這老不死的到底上了年紀,力氣哪能跟他一個整天在大山里狂奔的壯漢相比?!
只是,還不等常鐵柱得意多久,背后就襲來一股涼風。
緊接著,常鐵柱后背一陣劇痛,整個人就栽倒在地上。
他倒下了,安妮和韓梅等人這才看到,匆匆跑回來的安建國舉著搓衣板,此刻還保持著掄板打人的姿勢!
“爸,梅子,建芳,你們沒事吧?”
安建國呼哧呼哧喘著粗氣,平復了好一會兒,才穩住心神。
他急聲問道。
安妮搖了搖頭,“老子沒事兒。建國,趕緊找根繩子,把這個混蛋綁起來,送派出所!”
韓梅和安建芳還是緊張得說不出話來,只是搖頭,又點頭。
搖頭表示她們沒事兒,點頭則是贊同親爸的意思,先把人捆起來!
安建國趕忙在院子里找了根麻繩,胡亂將倒在地上的常鐵柱綁了起來。
直到這時,附近的鄰居才聽到動靜,紛紛跑過來幫忙。
“怎么了?發生什么事了?”
“家里鬧賊了?”
“不是吧,現在還有敢入戶偷竊的?就不怕抓住了蹲大獄?”
“是啊,太猖狂了。對了,小安,你們家里人都沒事兒吧?”
鄰居們七嘴八舌的問著,有關心、有憤怒。
他們這里遠離市區,家里有孩子、有老人,今天安家的門被人撬了,那么明天自家就可能進賊。
被偷點兒東西不算什么,就怕那些壞人再生出什么歹意。
想想二王的年代,農村或是城郊,總有滅門慘案的新聞爆出啊。
當然,民間的這些傳聞有真有假,可百姓們卻清楚一點,一旦被壞人攻破了自家的大門,那么自家人的安危就是人家說了算!
有幾個男人,看到地上捆著的常鐵柱,忍不住踢了幾腳。
其中有眼尖的,還認出了常鐵柱,“咦,這不是白天來咱們村兒的那個要飯的嗎?”
“還真是,我媽心軟,還給他拿了一個大白饅頭哩。”
“麻蛋,什么要飯?他這是特么的偵查呢。白天看好了,晚上直接下手!”
“送派出所,趕緊送派出所。讓人家公安好好查查,看看他身上有沒有案底!”
“對對,都知道事前盯梢,肯定不是初犯。”
眾人發現這一點,都有些氣憤,更多的也是后怕。
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啊。
雖然自家沒啥錢,可在那些窮急眼的惡徒眼中,也是一頭可以宰殺的羔羊啊。
“對,送派出所!”
安妮發了話,幾個男人沖上去,幫著安建國一起,把人提溜了起來。
常鐵柱剛才只是被打蒙了,昏頭昏腦間,被安建國綁住了。
待眾人說什么“查查,看有沒有案底”的時候,他更是徹底清醒過來。
案底?
他、他有案底啊。
而且還是殺人的重罪。
可常鐵柱心里又有些不甘,當年的事,又不是他干的,他只是替人頂罪。
再一個,今天的事,他也是受了許雅萍的挑唆,否則他怎么知道安家老宅有寶貝,又怎么知道安家的小妮子是個黃花大閨女?
都是許雅萍告訴他的。
常鐵柱不傻,他只是脫離人類社會太久,思想變得有些簡單。
但,到了這個時候,他腦子變得格外清明。
他甚至想到了一種可能:許雅萍是故意的。
或許,根本就沒有“嚴打”這回事兒,她故意拿來嚇唬他,想把他嚇走。
臨走之前,再干一票大的,也是許雅萍提醒他的。
人家連打劫的對象都挑好了,就是安家。
否則,許雅萍干嘛特意跟他訴苦,說什么安家小崽子對她不好。
真當他什么都沒有打聽到?
他都聽安家周圍的鄰居說了,安家那個老胖子對她很好,為了她,把自己的親生兒女都趕了出去。
還有,安家要是真的磋磨她,她能過得像個養尊處優的城里人?
常鐵柱被繩子勒得生疼,越想越覺得自己上當了。
當然,他或許也有種“我不好過,你也別想過”的想法。自己已經為許雅萍吃了十多年的苦,如今,又被抓住了,就算蹲大牢,他也要拉許雅萍墊背!
常鐵柱陡然生出一種沖動,他要自首,他要把當年的事都說出來,他要許雅萍跟他一起伏法!
心里這么想,常鐵柱還是不敢輕易認罪,被扭送到派出所,常鐵柱第一個反應就是喊冤,說自己只是個要飯的,去安家,只是想要口吃的。
安妮卻從常鐵柱身上翻出了一條金鏈子,而這條金鏈子上,還刻著“安”字。
這下子,賊贓也有了,常鐵柱不認罪都不行。
就在常鐵柱猶豫著要不要把當年的事都扯出來的時候,許雅萍聞訊趕了來。
她非常憤怒,像個被侵犯了領地的母獅,一把扯住了常鐵柱,“你個天殺的,居然敢入室搶劫,你是不是還想謀財害命?”
嘴里大聲喊著,但在人不注意的時候,她還是偷偷湊到常鐵柱耳邊,飛快的說了一句,“安慶華之前叫常慶華,他是七七年六月十四號的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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