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血止住了？”
“什么叫‘青出于藍而勝于藍’？聽著怎么好像很厲害的樣子？”
“哎呀，讓你多去掃盲班上上課，結果你總偷懶不去，現在鬧笑話了吧？”
“少廢話！趕緊說是個啥意思？”
“意思就是、就是，唉，我這么跟你說吧，周大娘厲害吧？！人家楚老四媳婦比周大娘還厲害！”
“啥？老四家的比她親媽還厲害？她、她才多大點兒啊，自己都還沒生過孩子哩。”
“你這叫什么話？人家城里的那些大夫，也沒生過那么多病，可照樣會治病！”
院子里的人群，仿佛被丟進一滴涼水的熱油鍋，哄得一下子沸騰起來。
他們有興奮的，有驚詫的，有不信的，還有心虛的……眾人的反應不一而足，各種議論聲更是此起彼伏。
楚家人雖然也不敢置信，可到底松了一口氣。
尤其是李老太，不住的在心里念佛，“菩薩保佑，祖宗保佑啊！”
老二家的止住了血，現在送去醫院，也能救得回來。
李老太已經顧不得去想，自己那個好吃懶做，看著就沒啥本事的四兒媳婦，為何擁有比威名赫赫的周大娘還厲害的醫術。
她現在滿心都是慶幸，并想著讓安妮“見好就收”！
已經幫忙止住了血，就是救回了劉翠芳母子的半條命。
接下來，直接把人送去醫院，到那時，是死是活，就看他們母子的造化了。
不管他們情況怎樣，外人以及劉家人，都不會埋怨楚家、遷怒“安心妮”！
就在這時，外面也響起了叫喊聲——
“來了，來了！馬車來了！”
聽到這個聲音，李老太的心直接放下了一半。
她沖著安妮喊道，“妮妮啊，別忙活了，咱們趕緊把你二嫂送去醫院！”
“媽，二嫂之前流血太多，現在雖然止住了，可馬車太顛了，一路上興許還會流血。”
安妮頭也沒抬，沉聲道，“而且，二嫂胎位不正，就算去了醫院也不好生。我、我先給她把胎位正過來——”
“啥？你、你還會徒手正胎位？”
趙大娘喊完這句話，就覺得自己白問了。
止血、正胎位，恰是周大娘的成名絕技。
老四媳婦連比針灸止血更厲害的徒手點穴止血都會，就更不用說一個徒手正胎位了。
她自己剛才不都說，人家是“青出于藍而勝于藍”嘛。
興許，楚小四媳婦的徒手正胎位，比她親媽還要厲害哩！
想到這里，趙大娘興奮的渾身都在發抖，一雙眼睛更是一眨不眨的盯著安妮的手。
她發現，安妮的手法看似平常，卻很有規律。
力道不輕不重，這般揉搓肚子，劉翠芳都沒有發出什么痛呼，仿佛還十分享受。
安妮看似輕松，卻著實累得不輕，她白皙的額頭上滲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兒。
趙大娘觀察仔細，發現這一點，趕忙從口袋里掏出一塊干凈的手帕，輕輕幫安妮擦拭。
安妮全部精神都集中在雙手上，她甚至連句“謝謝”都顧不上說。
趙大娘也不在意，能有機會親眼見識徒手正胎位，她已經很高興了。
安妮足足忙碌了半個小時，別說李老太這樣的外行了，就是趙大娘也沒有看出什么門道來，就見安妮止住了手，長長吐出一口氣，“好了，胎位正過來了！”
緊接著，安妮撲通一下，跌坐在地上。
“妮妮！你沒事兒吧？”
李老太被嚇了一跳，趕忙湊上前來，伸手就要攙扶。
“沒事兒，就是蹲得太久了，腳麻了！”
救完了人，安妮身上的凌厲氣勢陡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又是她慣常的嬌憨。
“哎呀，你這孩子啊，讓我說什么好？”
李老太心疼不已。
趙大娘卻不管其他，而是小心的摸著劉翠芳的肚子。
摸了一圈，她抬起頭，臉上滿是震驚與歡喜，“真、真的正了過來！”
天哪，要不是親眼所見，她真是不敢相信！
一個二十歲的小姑娘，居然能有這樣的本事。
厲害！
不愧是家傳的絕技，名師出高徒啊！
趙大娘已經想不出更多的形容詞了，反正她對安妮就兩個字——佩服！
“胎位也正了過來？！”
“不是吧，老四媳婦，哦不，是安大夫真的這么厲害？”
“當然是真的。沒聽人家趙大娘都這么說了嘛。”
“不愧是安大夫，我就說嘛，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天生會打洞。安大夫有周大娘這么厲害的親媽，又怎么會啥也不懂！”
“我也早就這么說，難怪咱們公社能把安大夫安排去衛生所，人家就是有本事啊！”
剛才還起哄的眾人，此刻，討論的風向瞬間變了過來。
當然，也還有幾個不死心的，躲在人群中，又喊了一嗓子，“胎位正了過來又咋樣？孩子可還沒有順利生出來呢！”
“就是就是，等孩子平安落了地，這事兒才算是徹底辦成哩！”
零星幾個聲音在院子里喊著，顯得氣勢格外弱。
安妮坐著地上歇了一會兒，揉了揉麻木的雙腳，然后沖著李老太說道，“媽，準備熱水，再給二嫂煮點面條或是肉粥什么的。”
不等李老太答應，安妮又對著趙大娘說，“趙大娘，我雖然懂那些東西，可到底沒有真正接過生——”
趙大娘瞬間明白安妮的意思，她趕忙道，“接下來的事，就交給我了。安大夫，您就在旁邊看著，要是有什么情況，您隨時幫忙照應著。”
“那就多謝趙大娘了！”安妮就喜歡趙大娘這樣的聰明人。
以后有機會，她可以教趙大娘一些醫術，畢竟在缺醫少藥的農村，趙大娘這樣的接生婆，技術好了，也能救更多的人。
“哎哎，客氣啥，能給安大夫打下手，是我老婆子的榮幸啊！”
趙大娘解放前就開始干接生這個營生，走街串巷，也見識過真正的地主、富戶，所以也學會了不少文縐縐的詞兒。
多年的經驗，也讓她心思靈透、眼光毒辣，她感受到了安妮的善意，頓時暗自竊喜。
有善意好啊，能夠交好這樣一個技術大牛，以后自己來求教，應該也不會被拒絕吧。
趙大娘心里存了這個心思，接下來給劉翠芳接生的時候，就格外賣力。
一個多小時后，楚家院子就響起了嬰兒的啼哭聲……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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