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牢。
昏暗腐朽,漏不進來一絲光芒,整個地下牢獄都透著一股沉悶的死氣,揮之不去。
剛踏進去的時候,還能聽見些哀嚎喊冤,再朝著里面走去,一片死寂,那是絕望的感覺,青黛心中不爽,輕輕的舒了一口氣。
努力的想要屏蔽這些感受。
青黛就像是傻了一樣,有些艱難的挪著步子,這里的絕望太沉重了,不僅僅是這些,還有鋪天蓋地的惡念。
徐杜衡突然一只手覆上了青黛的額頭,她整個人瞬間因為那冰涼的觸感變得頭腦清明。
徐杜衡正要向前走的時候被人攔住。
“秦柘正有人探視。”
此人恭敬,瞧上去也只是通知而不是態度惡劣。
徐杜衡也有些疑惑,秦柘無親無故,除非是秦依柔,此刻哪里還有人會來探視。
青黛不安的皺起了眉頭,看向了徐杜衡,低聲詢問著。
“我們能不能去看一眼?”
徐杜衡明白她的意思,青黛的探知欲太強烈,徐杜衡微微點了點頭,揮手對著那個侍從命令。
“找個他同側的空室。”
侍從向來機靈,明白了這件事情有所不對,馬上整頓了精神就帶著徐杜衡兒人朝著里面看押重犯的牢室而去。
那邊看上去要比普通的柵欄牢房更加嚴格緊密,大鐵門之有一個小口用來送飯,其余被堅固的石墻圍得嚴嚴實實。
看上去似乎連多余的空氣都進不去。
青黛和徐杜衡就這么摒住呼吸,站在了他們隔壁。
好在這里沒有什么隔音效果,那邊的呼吸聲都能夠聽的一清二楚。
“你到底是什么人?”
秦柘的聲音嘶啞,像是長時間沒有喝水的人干涸撕裂。
那邊傳來了幾聲淡柔綿長的呼吸聲,一聲嗤笑傳出。
“我同你一樣都是惡人,不過我從來不會自己動手。”
青黛難以置信的聽著這熟悉的聲音,徐杜衡也感受到了青黛的反應,有些不解的看了過去。
用口型詢問,“怎么了?”
青黛慌亂的搖了搖頭。
但是那邊明顯已經交談結束了。
“你好好想想,你現在還有什么顧慮的?”
說完,那邊的鐵門就嘎吱一聲刺耳的被人拉開。
隨著那道在空洞的過道中響起的腳步回音,一切歸于平靜。
青黛的腿腳有些僵硬,徐杜衡忍不住的照拂她的情緒。
“怎么了?”
青黛擺了擺手,她有些擔心秦柘透過墻壁聽清楚了去,伸手捂著嘴側低聲開口:“好像是我家小姐。”
徐杜衡也明顯有些吃驚,他倒是沒有想到顧家這位也是有些手段的,倒是不知這是如何能在重重關卡之中來到了天牢深處。
“沒事,我們先去看看。”
青黛點了點頭,隨著徐杜衡就走向了那扇門。
青黛都不敢看過去,秦柘被鐵鏈子拴著,身上大概綁著十幾根鐵鏈子,白色的囚服已經變成了暗紅色。
就連他的手臂上早就已經皮開肉綻了。
“秦柘?”
青黛見他氣息微弱,試探的喊了喊。
秦柘沒有什么力氣,萬分疲倦的抬了抬眼皮。
“你是誰?”
青黛聽著他那聲音,被他的情緒感染,像是想到了林紫蘇最后的模樣,鼻尖有些泛酸。
“我們,我們是林紫蘇的朋友。”
秦柘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突然就養起了頭,一雙赤紅的眼睛像是野獸一般對上了青黛。
“紫蘇?”
徐杜衡驚得將青黛又扯了回來,拉近了自己的身側。
“秦柘!你嚇到她了。”
他嗤笑一聲,抬眼看向徐杜衡。
“公子何解?騙我來此又找來些莫名其妙的人。”
青黛馬上看向了徐杜衡,有些不敢相信地開口,“秦柘不是自首的嗎?”
徐杜衡面露難色,“青黛,你聽我解釋。”
青黛倒是格外的平靜,站定身子之后認真的點了點頭,“我聽你解釋。”
她的目光正義凜然,有些譴責的看向了秦柘。
“我雖了解林紫蘇的心愿,但是我并不會否認你所犯下的罪責,我會更加相信公子所言。”
秦柘緊緊的抿著嘴角沒有開口。
青黛勾了勾嘴角,滿是稚氣面龐沒有一絲一毫的露怯。
“就算是苦痛折磨,你覺得不是你應該承受的嗎?”
徐杜衡倒是沒有想到青黛這小東西居然在沒有任何推斷的時候,先選擇維護自己,還一本正經的護短。
徐杜衡怎么有種被保護了的錯覺,他不自覺的露出了欣慰滿足的笑容。
“你大概是誤會了,查你的雖是都越,但是騙你的可不是我。”
秦柘不解的皺著眉頭,“你說什么?”
徐杜衡無奈的攤了攤手,“我哪有那些功夫給你設局?而且也沒有人手。”
青黛忍著笑意看著徐杜衡在自己身邊賣慘。
“至于是誰你自己應該挺清楚的,對誰有利對誰無利,已經一清二楚了,只要你簽字畫押頂下活嬰案的罪責,上面不會發生任何的動蕩。”
秦柘狠狠地啐了一口。
“都是些畜生!”
他的一句狠話還沒有說完,滿嘴的血沫就涌了出來。
青黛有些緊張的開口,“他這怎么還有內傷?”
徐杜衡也有些緊張,自己安排的人并沒有下手,用私刑只是些皮外傷,不至于將這樣一位高手迫害至此。
“你這是……”
秦柘自嘲的苦笑一聲。
“半月毒發。”
青黛看了一眼徐杜衡,“能把秦柘放了嗎?他也挺無辜的,被人控制身不由己。”
青黛的心軟更多的是受林紫蘇的影響,徐杜衡卻有別的想法。
“秦依柔養了不少死侍?”
秦枳沒有回應。
徐杜衡倒也不惱,慢慢的繼續開口:“你手上還沾了秦家二十三口的血,就算是活嬰案脫罪,僅憑這一點,你還能有什么活路?”
秦柘沒想到徐杜衡將他查的這般清楚,但是他明顯也是破罐子破摔,一副無所謂的模樣。
“本就是求死,如何死在哪死都無所謂。”
青黛不解的搖著頭,“為什么不能為紫蘇好好的活下去呢,她一心求死是因為知道自己會死。”
“你明明可以坦蕩的活下去,替她用那雙眼睛看遍大江大海。”
“死亡對你來說并不是解脫,而是另一種束縛!”
秦柘微微動容,“你怎么知道……”
青黛似乎能夠聽到他內心的聲音,秦柘有著滔天的恨意,他根本不甘心死去,青黛下意識地看向徐杜衡,點頭示意他繼續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