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路修行

第二章 回家

時間剛剛好,從姚凱上車開始到達帝豪酒店的時間正好定在了七點四十的樣子,一下車,姚凱就給劉小山撥了一個電話:“山哥,你們到了沒有?我在帝豪的門口呢。”

對面聽筒里傳來了劉小山的聲音:“來了,這么快?上來吧,帝豪五樓。上來就能看到我們。”

在門童的指引下,姚凱順利的進入電梯。五樓的門一打開之后,就看到有十幾個同學已經聚在了一起,劉小山更是來來往往忙得不亦樂乎。和姚凱沉悶的性格不同的是,劉小山屬于那種十分活潑的人,在班上的人緣極好。看樣子這次活動的組織者也少不了他一個。

一看到姚凱,劉小山就走了上來,一個親熱的擁抱。立刻將姚凱帶到了同學之中,語氣更是顯得十分夸張的道:“同學們,看看,看看誰來了,我們的小弟弟,小凱凱來了。”

劉小山的話語讓所有同學的目光都放到了姚凱的身上。幾個女同學更是走了上來,毫不避嫌的和姚凱擁抱著,嘴巴里更是嚷道:“小凱凱,想死姐姐我了。厲害啊。兩年就碩士畢業了。怎么樣?到姐姐公司去好么?姐姐向我們老總推薦一下。一定沒有問題。”

對于經濟系103班的小弟弟,所有人都顯得十分的熱情,等到八點的時候,整個103班45個學生里面,已經來了三十個同學。

此時,中間的班長,張云濤已經站了出來,與兩年前相比,此時的張云濤已經是一副成功人士的派頭。一身得體的范思哲西服。配合著俊逸的外形。26歲的年紀也顯得風度翩翩。

“同學們,為我們分別的兩年干杯。”說著,張云濤一口干掉了杯中的紅酒。

接下來的宴會和娛樂,卻是讓姚凱半點興趣都提不上來,雖然所有的同學對這個小弟弟還是如以往那般。可是,很明顯,姚凱感覺到了一些東西。繼續讀碩士的同學還好。可走出社會的同學,在交流之間,在言談之間,已經帶著了一絲功利的色彩,這讓一直都十分單純的姚凱心中有些想法。自然對聚會少了一份興趣,多了一絲厭惡。

不知道什么時候,劉小山已經到了姚凱的旁邊,兩年的社會歷練讓劉小山顯得沉穩了許多,搖晃著手中的紅酒杯:“小凱,怎么,覺得同學們都虛偽了,現實了吧?”

姚凱愣了一下,也不知道劉小山的意思,不過也還是點了點頭道:“恩,我總覺得少了些什么?”

對于姚凱的話語,劉小山并不覺得驚訝,姚凱之所以還這么讓同學們喜歡和照顧,就是他身上這點單純。不只是自己,所有人在面對姚凱的時候都知道,對這個小弟弟,不需要耍任何的心機。

“小凱,還準備讀下去么?如果不讀了。你就要開始適應社會了。社會就是一個染缸啊。人走進去,再出來的時候,難免就成五顏六色了。”說到這里,劉小山一口喝完杯中紅酒,嘆息道:“世事洞明皆學問,人情練達即文章。說的不就是人情世故么?”

“小凱,記著哥哥一句話,我覺得你的天地在學校。繼續讀下去,博士、博士后,最后留校當個講師、教授什么的?唉,世界上純潔的地方已經沒有了。或許,象牙塔里總比外面好吧。”劉小山說出這番話的時候,充滿了誠懇的語氣。這絕對是劉小山的肺腑之言。

可是,姚凱也有自己的難處,沉默了半天之后,姚凱這才低聲的道:“怕是不行了。導師倒是想讓我讀博。可是,家中父母都已經老了,你知道我又是獨生子女。家中還是想讓我回去。”

姚凱的話語讓劉小山一愣,自己怎么把這事情忽略了。姚凱說的是實情,姚凱的父母屬于晚婚晚育的典型。姚凱的父親三十八歲、母親三十六歲的時候才生了姚凱。如今都已經六十的五十八了。雖說老兩口不需要姚凱贍養。可子女不在身邊還是不好。真要繼續三年博士讀下去。確實也是個問題。

想到這里,劉小山也點了點頭道:“倒是我唐突了。沒想到伯父伯母的問題。回去,回去也好。唉……”

還有一句話劉小山沒有說出來,堂堂華清大學的經濟學碩士。回益州那個地方。怕是無用武之地了。

接下來的幾天時間里,姚凱開始了清理東西。原本在這邊購置的臺式電腦和一些電器自然是無法帶走的,在學校里找了幾個師弟低價處理掉之后,姚凱出了一個皮箱的衣服就只剩下了一臺筆記本電腦了。將所有的東西都打包整理好之后。姚凱這才提起桌子上面的一個袋子走出房間。、

都要走了,說什么也要去導師家中告別一下不是。姚凱的倒是姓李,李道州教授,享受國務院特殊津貼的經濟專家。國內知名的經濟學者。原本是博導的,可是卻破例收下了姚凱這個碩士生。不可謂不愛才。

李教授住得不遠,就在華清大學校內的專家樓那邊。一棟小別墅,環境什么的自然是無話可說。

“小凱來了。老頭子正在發脾氣呢。”門一打開,李教授的夫人,同樣也是華清大學教授的張志清低聲的說著。

姚凱心中咯噔一下,卻還是硬著頭皮走了進去,將一盒子君山銀針拿了出來,恭敬的道:“老師,這是我們南湖的特產,平日里您就喝一點吧。多的我也拿不出什么了。感謝老師這兩年來對我的培養。我明天下午的火車就走了。”

“走,走!把東西也帶走。快走!”李道州此時倒不像是一個溫文爾雅的學者。

姚凱自然知道老李的意思,為了自己讀博士的事情。李教授沒少勸,更是多次表態說自己是最有可能繼承他衣缽的人。此時,老李就是在發自己的脾氣。

姚凱沉默了半晌,等老李發泄完怒火之后。這才低沉著聲音道:“老師,我的父母的年齡您也知道的。雖然,我十分清楚,他們會尊重我的選擇。可是,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在。我怕。我怕到時候我會后悔一輩子。老師,對不起,我辜負了您的厚望!”一番話,說得十分的誠懇。

姚凱家中的情況,老李也十分的清楚。同時也為姚凱的孝心所感動。沉默了半晌之后,李道州還是坐了下來道:“唉,我只是可惜了。姚凱,你是一個人才啊。人才啊。可惜了。”

李道州連說了兩個人才,兩個可惜,可想而知對姚凱的厚望。半晌之后,李道州還是站了起來道:“回去吧。回去也好。不過,明年的博士考試你一定要來。到時候我跟你進行遠程的課題研究。我相信,以你的能力和才智。即使是遠程教學,也可以博士畢業的。”

這讓姚凱愣了一下,遠程博士教學。姚凱難以想象,一直剛直的李老教授竟然為了自己而做出這樣的決定。隨即站了起來,深深的鞠躬道:“老師,您放心好了。姚凱絕對不會讓您失望的。”

沒有送行的人,沒有離別的愁緒,姚凱登上了南下的火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