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平公主雖然也在現場,卻離得比較遠,一直站在人群后面。
蕭玉墨是后來過來的,自然就站在了長平公主身后。
太子李則本來不想過來湊熱鬧,奈何大廳里的人都走光了,他左等右等等不到一個人回去,只好親自過來打聽消息。
長平公主面色一派平靜,心里卻掀起驚濤駭浪。
那丫頭怎么知道是她偷的簪子?
不對,偷簪子又不是她親自動的手,那丫頭就算懷疑,也不會懷疑到她的身上。
長平公主穩了穩心神,竭力表現出平靜來。
太子李則臉色陰沉。
馮大姑娘是哪里來的膽子?竟然敢說是他偷了簪子,這是嫌脖子上的腦袋長得太牢固了嗎?
男人氣得七竅生煙,剛要發作,忽然怔住。
不對,應該不是他,蕭玉墨和他站在一塊兒,馮大姑娘應該是在看他身邊的蕭玉墨吧?
與李則的惱怒起來,蕭玉墨就平靜多了。
原來馮大姑娘早就知道了。
這倒是讓他有些意外。
蕭玉墨面無表情地與對面的少女對視,面上看不出什么表情變化。
當著眾人的面,他當然不希望和這個女孩兒有牽扯。
可要是他不承認,馮大姑娘就會被扣上殺人犯的帽子。
罷了,姑且就認了吧。
在場的人會如何揣測他和馮大姑娘之前的關系,他并不在乎。
還有,這件事會不會對馮大姑娘的閨譽造成不好的影響,那是她的事,與他無關。
反正只要等馮大姑娘幫他找到了肖十三,他們之間的合作便會結束,從此再無牽扯。
見馮姝看著蕭玉墨遲遲不開口,吳尚書忍住激動又問了一遍:“馮大姑娘可否告訴老朽,你的簪子被何人偷了?”
看到吳尚書眼里閃過熊熊八卦之火,眾人更激動了。
馮大姑娘的神情分明是在告訴大家,簪子被蕭玉墨偷了?
如果是別人,大家興許不會相信。
可蕭玉墨是什么人?一個見到漂亮郎君就搶的男人,還有什么是他做不出來的?
只有楊寒雪的臉色變得慘白一片。
心里有個答案呼之欲出,卻又實在不敢相信。
少女死死篡著拳頭,眼里滿是不可置信。
她竟不知道,蕭玉墨和馮姝什么時候變得這么要好?
蕭玉墨難不成找了一只一模一樣的簪子,來幫馮姝脫身?
不可能,這簪子的樣式太古老,市面上早就買不到了,就算能買到,這么短的時間,蕭玉墨到哪里去給她買?
在場的雖有幾十人,此刻卻全都沒有開口,場面一時安靜得有些詭異。
這時候,就見馮大姑娘忽然轉過身,不疾不徐地一步步走到蕭玉墨面前,并朝他伸出一只手:“蕭大人,我的簪子是不是在你那兒?”
蕭玉墨忽然有些后悔。
他真是鬼迷心竅,為什么要把馮大姑娘的簪子藏在身上?
罷了,事件已經做了,就只能認。
男子萬年冰山一樣的臉上終于有了裂縫,他點了點,神色訕訕道:“是的。”
要不是聽說長平公主也來了國公府,他今天還不一定會來參加這個壽宴。
因為他猜到,長平公主很有可能會對馮大姑娘再次下手。
而在這國公府里,無論是無影或是別的護衛,都不方便帶進去。
所以,他只能親自出馬。
開始,長平公主想把馮大姑娘騙去梅林,他并沒有插手。
因為他知道,長平公主這點小伎倆,馮大姑娘自己還是應付得過來的。
后來,看到馮大姑娘對賈相如惡作劇,他本來只是在一邊看好戲的,可眼看賈相如快速避開時,他也不知道當時怎么想的,竟鬼使神差地出手幫忙了……
不過,看到馮大姑娘作踐自己的未婚夫,他莫名覺得有些爽。
為了馮大姑娘的安全,這半天時間,他一直暗中跟著她。
看到楊寒雪渾水摸魚,順走了馮大姑娘頭上的簪子,他就覺察到了反常。
他不清楚楊寒雪偷走馮大姑娘的簪子要做什么,卻直覺不會干好事。
所以,他乘著楊寒雪不備,偷梁換柱換走了她偷的馮大姑娘的簪子。
他原本以為馮大姑娘對這件事是不知情,卻沒想到她竟然一清二楚,這就讓蕭玉墨覺得有些詫異了。
既然知道有人偷她的簪子,為什么開始沒有當場抓住人家?
在場之人一片靜默。
天啦,蕭玉墨除了喜歡搶漂亮男人,還喜歡偷女人的發簪,這癖好真是越來越離奇了。
唯有長平公主不相信。
她用一種復雜的眼神看著蕭玉墨,冷笑一聲道:“蕭大人,你不會是為了幫馮大姑娘擺脫嫌疑,才信口承認的吧?”
這個斷袖什么時候開始對女人感興趣了?
楊寒雪也在一邊幫腔道:“蕭大人既然承認偷了馮大姑娘的簪子,那就拿出來給我們看看吧。”
她就不信,除非這蕭玉墨會變戲法,變出一只一模一樣的來。
蕭玉墨伸手入袖,掏出一只簪子出來。
眾人看到那只簪子,不由得看直了眼。
果真是馮大姑娘的簪子。
蕭玉墨把簪子遞到吳尚書面前:“這個才是馮大姑娘的簪子,尚書大人請看仔細。”
吳尚書把簪子接過來看了看,隨后又遞給身邊的幾名貴女:“你們看看,這是不是馮大姑娘的簪子?”
幾名貴女看了看手中的簪子,又回頭看了看不遠處躺著的尸體,一臉茫然。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會有兩只一模一樣的簪子?
見幾名貴女不確定,吳尚書一時拿不定主意。
楊寒雪乘機道:“尚書大人,馮大姑娘分明是弄出一只假的簪子,企圖逃脫嫌疑!”
馮姝微微一笑:“如果尚書大人不能確定,可以問下我父親,這簪子是我母親留給我的遺物,我父親應該能認出。”
吳尚書一聽,急忙把簪子遞給站在一旁的馮遠章。
馮遠章愣了一下。
他怎么不記得曹氏給大丫頭留了個簪子?
不過,既然女兒說了,他終歸要裝裝樣子。
馮姝在一邊提示:“這簪子是母親的陪嫁,簪子的一頭刻了一個字,是母親的閨名,父親可以確認一下。”
馮遠章接過簪子,果真看到簪子的一頭刻著一個“珠”字。
曹氏閨名叫曹晚珠,看來果真是曹氏的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