詭駙馬

第189章 洞察

此刻正是紫煙湖熱鬧的時候,湖邊停泊著好多艘畫舫,中間還穿插著許多做小生意的小船,每條船上都是人,喧鬧聲伴隨著畫舫上的絲竹聲,一片嘈雜。

這時候,一艘畫舫上探出個腦袋,對著下面的小船喊:“有沒有新鮮的瓜果,有的趕緊送過來——”

話音剛落,那些原本蹲在船頭聊天的小販們立刻起身,撐著竹篙便蜂擁朝著那艘畫舫劃過去。

后面有條小船拼命往前擠,大概用力過猛,一下子就把前面的兩條小船撞翻了。

“有人落水了,快救人啊——”

隨著一道呼喊,其余小船上的人紛紛跳了下去。

兩名護衛還沒回過神來,就被幾名小販團團圍住。

他們這些人雖然武功高強,可水性卻沒有這些常年生活在湖邊的小販們好。

那些小販看到水里有人,不管三七二十一,拖著就往岸邊游去。

兩名護衛掙脫不開,眼睜睜被成功救上了岸。

馮姝在水中游行了數十丈距離,游到一艘小船旁,立刻鉆出水面,利索地上了船。

這條小船就停泊在湖的對面,像這樣的小船這湖里足足有幾十條,船倉里堆著很多蔬菜,船上卻沒有人。

船上原先的小販剛才只顧著看熱鬧,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莫名其妙就掉進了湖理,正被錢三奮力救上了對面的岸邊。

青衣小販對救了自己的錢三千謝萬謝,這才抹了一把臉上的水,手搭涼棚看向湖心,這一看不由得傻了眼:“咦,我的船呢。”

錢三一臉認真道:“不會是剛才被撞沉了吧?”

青衣小販裂開嘴嚎啕大哭起來:“這可怎么辦?沒有了小船,我以后可怎么活?”

錢三拍拍小販的肩膀:“小哥兒,哭有啥用?說不定沒沉呢?還是先找找吧。”

小販聽了這話,這才抹干眼淚,開始在湖邊找起船來。

馮姝爬到船艙里,快速脫下身上的濕衣服,換上了一套小攤小販們常穿的那種短打,然后熟練地撐起竹篙,慢悠悠地往對面的畫舫劃去。

途徑的一些小船并沒有多看一眼這艘小船,大家都是在這里討生活,對這里的情形大致也熟悉,這艘小船每天到了這個時候,都會給那些艘畫舫送蔬菜,所以大家都見怪不怪。

至于撐船的換了人,大家壓根兒就發現。

往日里撐船的就是個jing瘦的小伙兒,今天似乎還是那個小伙兒,至于小伙兒的臉頰,因為是夜晚,大家也都沒看真切。

馮姝撐著小船暢通無阻,很快就來到了妙音閣的后倉,負責后廚的阿桃連忙走了出來。

往日這艘小船也是阿桃負責接待,阿桃每天都會檢查這艘小船送來的蔬菜新鮮不新鮮,所以,也只有她對送菜的小伙兒熟悉。

阿桃像以往那樣站在船頭,看著小船上的蔬菜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以往這船上的芹菜蘿卜不但都很新鮮,而且都堆放得很是整齊,就連撐船的小哥兒都滿臉笑容,看著就讓人舒坦。

可今天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不但那些蔬菜堆放得不如以往整齊,這撐船的小哥兒也不似以往那般熱情。

難不成是她太好說話了,這小哥兒就開始拿喬了,以為就他一家有蔬菜賣?

阿桃站定,皺眉看向撐船的年輕人,卻發現對方頭上戴著個大大的斗笠,幾乎遮住了半邊臉。

“這位小哥——”阿桃剛要發作,就看到小哥兒慢條斯理地摘下頭上的斗笠,沖著她微微一笑。

阿桃后退半步,雙目圓睜。

天啊,這撐船的小哥兒怎么成了姑娘了?

恰在此時,岸邊過來了一對官差,大聲吆喝著抓嫌犯。

阿桃剛才就已經聽到小道消息說,不遠處的岸邊有人被殺了,再聯想到姑娘的這幅打扮,很快便明白了過來。

在最初的震驚過后,阿桃很快回過神來。

那對官差就是來抓姑娘的。

事不宜遲,阿桃急忙伸手拉了馮姝一把,壓低聲音道:“姑娘快回畫舫,這里由我來應付。”

馮姝飛快地捧著一捆芹菜,塞在阿桃的懷中,壓低聲音道:“這里面包著我的衣服,你先把這些拿去廚房燒掉,回頭再細說。”

阿桃抱著那捆芹菜匆忙離開,馮姝轉身又捧起了一捆蔬菜,大大方方地跟在阿桃后面朝畫舫的后廚走去。

那些官差很快就會查到這邊,她必須趕緊回到畫舫上去。

回到后廚的密室,馮姝換了一身衣服,這才松了一口氣。

她倒了一杯茶,舉到嘴邊剛要喝,就看到無影走了進來。

看到馮姝,無影一副見了鬼的表情。

主子剛才莫名讓他來找馮大姑娘,他找遍了這畫舫也沒找到,正打算回去稟報,這馮大姑娘也不知道是從哪兒冒出來的。

“姑……姑娘……”無影結結巴巴道,“您剛才去哪兒了?”

“你找我有事嗎?”

“沒,沒有。”

馮姝見小侍衛一副張口結舌的樣子,也沒介意,抬眼看向大堂。

這個時候,岸邊發生了命案的消息已經傳到了各家畫舫,大堂里的客人都出去看熱鬧了,唯獨角落里還雷打不動地坐著一個人,正處變不驚地繼續在吃飯。

換做是從前,馮姝對他在與不在從來都不關心。

可今天不行,眼前這位可是堂堂的錦衣衛指揮使,有著比常人更厲害的敏銳力。

此刻畫舫的客人都走到外面看起了熱鬧,她如果繼續坐在這隔間里,似乎不合常理。

畢竟,每個人都應該有些好奇心才算正常。

這樣一想,馮姝便站了起來,走到大堂里,看著圍在門口的眾人好奇道:“發生什么事了?”

專心吃飯的蕭玉墨終于放下了筷子,抬眼看向馮姝。

不知為何,馮姝總覺得他的眼神有些特別,好像知道了什么。

不對,一定是自己心虛了,才會這樣覺得。

在這個殺人不眨眼的指揮使面前,千萬不能自亂陣腳。

馮姝沖著蕭玉墨微微一笑,強作鎮定道:“怎么了?你也不知道嗎?”

“我當然知道。”男子把酒杯往桌子上一放,抬眼看向門口,“有人刺殺了楊侍郎。”

馮姝的心猛地一沉。

那些官差比她晚了一步,她回到畫舫上后,他們才找了過來。

而那些官差只說了搜查殺人嫌犯,并沒有說被殺者是何人,蕭玉墨究竟是如何知道楊侍郎被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