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姝抬起頭,就看到一雙眼睛目不轉睛地盯著她。
男子膚色如玉,目似朗星,生得豐神俊朗。
如果換做是一般的女孩兒,被眼前的男子這樣看著,說不定就會怦然心動了。
可惜馮姝不會,她看了男子一眼,旋即移開了視線。
生得這般好,卻是個斷袖,可惜了這身好皮囊。
見蕭玉墨鶴立雞群般站在大堂中,無影急忙走過去招待:“主子,那邊有個位置,卑職給您留著呢。”
楊侍郎被刺殺的消息傳開后,來紫煙湖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了,而妙音閣因為離案發地最近,所以這兩天客人尤其多。
眾人坐在大堂里,隨便點上一些茶點,喝著茶,看著歌舞,一邊還可以打探消息,真是一舉多得。
說實話,自從周武帝繼位以來,已經好久沒發生過這么大的案件了。
什么?來這里危險?
笑話,他們只是平頭百姓,又不是當官的,歹徒吃飽了撐的,要殺一個平頭百姓?
蕭玉墨環視了一圈,見大堂里人滿為患,確實沒有位置了,這才不得不跟著無影走向那個位置。
不是他不喜歡做那個位置,只是那個位置恰好背對著一扇小窗,窗后就坐著馮大姑娘。
據他所知,馮大姑娘就喜歡坐在那后面偷窺大堂里的客人。
他倒不是害怕被馮大姑娘偷窺,就算他坐在別的位置,其實也一樣會被偷窺。
只要是他飯量很大,怕嚇著了人家。
不過,既然沒有別的位置了,那就將就一下吧。
蕭玉墨走過去,在位置上坐下,吩咐無影趕緊上菜。
馮姝盯著男子的背影,眼神一縮,忽然想到了一件事。
昨天當楊侍郎遭遇刺殺的消息傳到畫舫上時,大堂里的所有的客人都出去看熱鬧了,唯獨蕭玉墨穩如泰山地坐著繼續吃酒。
而且,聽他的口氣,分明是已經知道了殺人事件。
難不成那個在煙囪里塞下老鼠的人是蕭玉墨?
昨晚她出去時,就被這個人發現了嗎?
難怪昨晚她殺人完了返回畫舫時,別人都出去看熱鬧了,蕭玉墨明明沒有走出大堂一步,卻對外面發生的事一清二楚。
想到這種可能,馮姝的一顆心如墜冰窖。
蕭玉墨端起茶盞喝了一口,眼尾掃了一下窗后。
咦,馮大姑娘好像離開了。
是因為他坐在這兒嗎?
馮大姑娘對他的印象好像不是很好呢。
“主子,您今天想吃什么?”無影見主子不停地朝后面看,忍不住問。
今天來的客人太多,他好不容易才替主子留了這個位置,目的就是想給主子創造機會,主子也該爭爭氣。
蕭玉墨看了小侍衛一眼,擰眉道:“十三呢,今天怎么沒看到他?”
無影東張西望道:“剛才還在這兒的,這會兒不知道跑哪兒去了?”
蕭玉墨擰了擰眉。
這小子忘記自己是誰了,竟然給那肖十三打起掩護來了。
若不是馮大姑娘不要別的護衛,他真想換人。
“叫他過來一起吃飯。”
“這……怎么行?”無影就差哭了。
他好容易給主子爭取到地位置,主子竟然要和肖十三一起吃飯,外面都在傳肖十三是主子的男寵,主子非但不解釋,還不知道避嫌。
要是今天他真的和肖十三坐在這里吃飯,馮大姑娘肯定會誤會更深的。
“怎么,沒聽明白我的話嗎?”蕭玉墨瞪了無影一眼。
這小子怎么回事?難不成是吃醋?
“好吧,我這就去喊。”無影生無可戀地走了。
馮姝攔住正要去大堂的紫陌:“昨晚上蕭玉墨是什么時候來的?”
紫陌想了想,道:“也差不多是這個時候。”
“那他中途有沒有離開?”
紫陌皺眉:“應該沒有吧?不過婢子進進出出的沒注意,也不知道他中途有沒有離開。”
馮姝嘆了口氣。
紫陌關心道:“姑娘,是不是發生了什么事?”
為何姑娘今天突然關心起蕭玉墨來了?
那小子每次都是第一個來,最后一個走,中途有時候去個廁所也是常有的事,反正有無影跟著,她也從來沒在意過。
“沒什么?你手里是什么?”
“蕭大人那一桌要的菜。”
“那行,你給我吧。”
蕭玉墨剛喝進去一口茶,忽然看到少女面無表情地端著個托盤出現在眼前,嚇得一口茶差點噴出來。
“蕭大人為何如此驚慌?”少女詫異地抬了抬眉梢。
蕭玉墨抽了抽嘴角。
他正隔著那扇窗找馮大姑娘呢,沒想到馮大姑娘竟然不聲不響地出現在身邊,他當然會嚇著了。
“在下只是看到馮大姑娘親自上菜,感到有些吃驚而已。”男子掩飾道。
馮姝笑了笑,把托盤上的菜一一擺在桌子上,一道紅油青筍,一道白切肉,一道醬肘子,還有一道紅燒大腸。
每天都是這幾樣,也不嫌太膩。
擺好了菜,少女卻沒有離開,而是一屁股坐在了對面的椅子上。
蕭玉墨有些懵。
馮大姑娘這是什么意思?想和她一起吃飯嗎?
緩了緩,他才客氣邀請道:“馮大姑娘還沒吃飯吧?那就一起吃吧。”
“我吃過了。”少女淡淡道。
蕭玉墨抿了抿唇。
既然吃過了,那坐在這兒是什么意思?有事要跟他談嗎?
這般想著,蕭玉墨抬眸看了少女一眼。
少女今天穿著一襲紫衣,猶如春日盛開到的芍藥,越發美得肆意。
馮姝嘴角含笑看著男子:“蕭大人,你怎么不吃啊?是不是因為我坐在這里影響你胃口了?”
蕭玉墨舉起筷子,夾了一塊醬肘子塞進口中。
“好吃么?”
蕭玉墨看了少女一眼,點點頭:“好吃。”
今天的醬肘子似乎比往日的還要好吃,不會是馮大姑娘給他加了什么料吧?
應該不是。
馮大姑娘對他的印象不好,怎么可能對他有如此優待?
蕭玉墨抬眸,看向對面的少女。
少女雖然不施粉黛,卻臉白如玉,一頭青絲隨意挽起一個髻,發髻邊插著一朵茉莉花,美得震撼。
難不成古人說的秀色可餐就是這個意思?
醬肘子還是那個醬肘子,只因為對面坐著她,所以味道才會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