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三直接從馬車上跳下,撒開腿就追了上去。
天上沒有月亮,有沒有星星,黑漆漆的一片。
加上這一段比較荒涼,連個鋪面都沒有,幾乎看不到燈光,四周黑漆漆的一片,連路面都看不太清楚。
紫陌狼狽地從車上爬了下來,顧不得去處理脖頸的傷口,急忙解開拉車的馬,費力地爬上了馬背,用力一甩馬鞭,馬兒便馱著她沖進了黑暗中。
以前姑娘在南河時,整天喜歡玩騎射,作為大丫鬟的紫陌,自然也學會了騎馬。
馬兒在青石路面上疾馳,揚起了一片塵土。
紫陌知道,多耽擱一刻,姑娘就會多一點危險。
所以,她像發了瘋一樣揮著馬鞭,一路疾馳。
不過,她沒有趕去紫煙湖,而是直接去了蕭府。
妙音閣里都是女人,如果聽說姑娘被劫持,除了慌亂哭泣,沒有別的辦法。
關鍵時刻,只有蕭玉墨能救姑娘。
蕭玉墨雖然惡名在外,可通過這段日子的相處,紫陌覺得他跟姑娘的交情還不錯。
她覺得,如果聽到姑娘被劫持,蕭玉墨一定會出手相救的。
蕭府門口,守衛看到一輛橫沖直闖過來的馬車,剛要上前攔住,就看到一個渾身是血的人從馬車上滾了下來。
重重跌落在地上的紫陌顧不得身上的疼痛,急忙爬起來,一把揪住靠近的一名守衛道:“快——帶我去見蕭大人!”
侍衛嚇了一跳,剛想呵斥,無蹤忽然走了出來。
無蹤一直跟在蕭玉墨身邊,認識這丫鬟是馮大姑娘的婢女,立刻帶著她走了進去。
“什么?馮大姑娘被歹人劫走了?”蕭玉墨已經休息了,聽到無蹤稟報,立刻穿衣走了出來。
“是的,歹人之前應該乘著大家不備,早就躲在馬車里,我們剛走到半路,他忽然就出手了,把姑娘給劫持了,錢三已經追過去了,婢子覺得那歹人很厲害,錢三不一定是他的對手,這才來向蕭大人求助,請蕭大人一定要救救我們姑娘。”小丫鬟噗通一聲跪了下來。
雖然大家都說蕭玉墨不是好人,可小丫鬟卻覺得蕭玉墨不算壞。
而且這個時候,她也沒有旁人可求,只能來求助蕭玉墨了。
蕭玉墨霍地站起來:“他們是在哪兒劫走的馮大姑娘,你先帶我過去看看。”
錢三一向輕功不錯,他一路飛奔,轉眼就追上了前面的男子。
他看得出,這男子的輕功也很高,可畢竟扛著一個人,多少有些影響速度。
這樣一來,二人的距離漸漸拉近了。
走到一處圍墻后面,錢三伸手抓住頭頂懸掛的一根枝丫,身子忽然騰空而起,高高飛了出去,隨后落在了那人的前面。
“把人放下,我留你一條狗命!“錢三冷冷道。
那黑衣人蒙著臉,看不清面孔,可聲音里卻透著傲慢:“要是我不放呢?”
錢三不再啰嗦,縱身撲了過去。
那人冷哼一聲,忽然轉身,一個飛旋腿,抬腳就照著錢三的胸口踹了過去。
這人肩膀上雖然扛著一個人,可似乎絲毫不影響他的動作,那一腳踢得又快又恨。
錢三竟躲不過,被結結實實地踢中胸口,踉蹌后退了兩步。
這時候,他才發現,這人的功夫很了得,恐怕不是一般的歹人。
他剛才就覺得奇怪,按說姑娘的身手也不錯,如果不是非常厲害的高手,她不會束手就擒。
“臭小子,你打不過我的,我勸你不要再浪費時間了,不然我一刀結果了你。”黑衣人一手托住馮姝,一手從腰間抽出了刀子。
錢三雖然意識到兩個人力量的懸殊,卻毫不畏懼,他伸手擦了一下嘴角的血跡,不顧一切地撲了過去。
他這條命是姑娘給的,現在姑娘遇到了危險,他絕不會拋下姑娘逃走的。
“還真是個不怕死的。”黑衣男子冷哼了一聲,揮舞手中的刀子,刷刷朝錢三刺了過來。
他肩膀上雖然扛著個人,卻絲毫不影響力氣,跟錢三過招還游刃有余。
錢三雖然功夫不及那人,可為了馮大姑娘,他都是拼命的架勢。
時間長了,那人便有些應接不暇。
這時候,遠處傳來了腳步聲,聽起來不止一人。
那人知道是剛才的丫鬟喊來了救兵,無心戀戰,打了一聲呼哨,隨后轉身就逃。
錢三哪里肯放過,起身便追。
黑暗中又兩人從天而降,攔在了錢三面前。
“我先走了,這個人就交給你們了。“黑衣男子撂下這句話,便迅速消失在夜色里。
錢三不想理會這兩個人,起身去追先前的男子,這二人卻攔住了他,三人隨即交起手來。
錢三無心戀戰,只想快快結果了這二人。
可這二人的功夫雖然不及之前的男人,卻也不差,錢三被他們纏住,根本脫不開身。
雙方交戰了一會兒,錢三便寡不敵眾,漸漸落了下風。
其中一人立刻揮刀,用力刺向錢三的胸口。
錢三急忙閃身避開,卻還是被刺中了肩膀。
那人拔出刀子,再用力踹出了一腳,正踢中他的心口。
就聽咔嚓一聲,錢三的整個身子都飛了出去,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噴出了一口血,一下子就昏了過去。
那人走過去,剛要補上一刀,就聽另一人道:“來人了!咱們快走吧,驚動了錦衣衛的人就不好了。”
那人立刻住了手,回頭看了一眼,隨即幾個起落,便消失在黑暗中。
小巷里終于安靜了下來,只有不遠處偶爾傳來幾聲狗叫。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一名更夫由遠而近,手里拎著打更的銅鑼。
更夫似乎太困了,有些睜不開眼睛,根本沒看到地上有人,直到被絆了一下,手里的銅鑼哐當一聲掉落在地上。
更夫一驚,急忙彎腰去撿地上的銅鑼,這才看到地上躺著一個渾身是血的人。
“啊——”
更夫尖叫一聲,隨即撿起銅鑼,沒命地敲到起來:“死人了——”
不知道了過了多久,馮姝漸漸醒了過來。
她睜開眼睛,看著頭頂的鏤空熏籠,忽然有些恍惚。
這是哪里?
她微微轉動眼球,開始打量起四周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