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太子不再對自己構成威脅,馮姝沒有了后顧之憂,把水囊打開,灌進去幾口水,太子便悠悠醒來。
男人睜開眼睛,有過一瞬間的茫然。
等到看清站在門前的二人,立刻嚇得跳起來。
他哆嗦著手指著蕭玉墨,氣急敗壞道:“蕭玉墨,你……好大的膽子,竟敢行刺孤?”
蕭玉墨扯了扯嘴角,面不改色道“殿下,我看您誤會了,微臣是奉了圣命,來接您回去的。”
李則一愣:“接孤回去?你這是何意?”
男子淡淡一笑:“有一位叫做阿米爾的人,殿下您還記得么?”
李則一愣:“阿阿米爾?他不是死了嗎?”
蕭玉墨搖搖頭,不疾不徐道:“阿米爾沒死,此刻正在錦衣衛的大牢中,微臣特意來請殿下回去幫助錦衣衛協查此事。”
李則眼神一縮,脫口道:“據孤所知,阿米爾早在兩年前就死了,孤可是親眼見到過他的尸體,怎么可能還活著?那個人一定是冒充的。”
蕭玉墨點點頭,深有同感道:“微臣也記得,阿米爾當年的確死了,可讓微臣覺得奇怪的是,那個人真的和阿米爾長得一模一樣,就連眼角上的疤也長在同一個位置,此人很是可疑,所以微臣才想請殿下回去確認一下。”
李則一聽這話,驟然變色,卻竭力裝出鎮定的樣子道:“既然是這樣,那你快些帶孤去見見此人吧。”
“是。”蕭玉墨不著痕跡地看了一眼目瞪口呆的馮姝,帶著李則大步離去。
見太子果真跟著蕭玉墨離開,馮姝還有些回不過神來。
這家伙竟然就這么放過她了?
天上開始下雨了,細密的雨絲織成雨幕,天地間的一切都變得模糊。
蕭玉墨抖了抖斗篷上的雨水,快步走進皇城。
“皇上,蕭指揮使求見。”黃參輕聲道。
周武帝抬起略顯沉重的眼皮,淡淡道:“讓他進來吧。”
不一會兒,一身黑衣的男子大步走了進來。
“見過皇上!”
“起來吧!這么晚了,你過來有什么事?”
蕭玉墨看了一下皇上的臉色,道:“皇上還記得,當初指證西平侯府叛變的那名人證嗎?”
周武帝已經有些日子沒聽到西平侯這幾個字了,莫名覺得有些厭煩:“怎么了?”
蕭玉墨似乎并未察覺到皇上的不快,依舊不疾不徐道:“皇上,微臣在南邊巡邏時,發現了一名行跡可疑之人,仔細一查,竟發現這名可疑之人就是當年指證西平侯叛變的證人,可當初這名證人明明已經死了,想不到兩年后他又復活了。”
“哦?”周武帝的平淡無波的神情這才有了一絲變化,“死了的人怎么會復活?”
“這也是微臣感到困惑的地方。”蕭玉墨垂眸道。
“那你查到什么了嗎?”
死了的人忽然又復活了,這件事就有些耐人尋味了。
蕭玉墨拱手道:“當時微臣發現了兩名形跡可疑的人,只可惜微臣只抓到了一人,另一人逃脫了,后來才認出,這名形跡可疑之人就是當初指證西平侯的人證,名叫阿米爾,這個阿米爾嘴緊得很,問什么都不說。”
周武帝眸光轉冷:“那你多想些辦法,無論如何也要讓他開口。”
“是。”
“好了,愛卿辛苦了,先回去歇著吧。”
“微臣告退!”
離開皇宮的時候,外面的毛毛細雨變成了大雨。
蕭玉墨重新披上斗篷,直奔錦衣衛的大牢而去。
進到牢中,衙役們紛紛見禮:“蕭大人。”
蕭玉墨點點頭,大步走了進去。
牢獄中散發出一股刺鼻難聞的味道,令人作嘔。
蕭玉墨往前走了幾步,在經過一間牢房時,腳步忽然一頓。
上一次,馮大姑娘就是在這里劫持的他。
這般想著,男人的嘴角微微翹起。
虧得她在那樣的情況下,還能想到這個辦法,可真是條狡詐的小狐貍。
只是讓他覺得意外的是,馮大姑娘和晉王世子竟然是故人?
不可能,那丫頭滿嘴謊話,一定是騙他的。
“蕭大人。”見到蕭玉墨嘴角含笑,沿途的衙役全都像見了鬼。
他們已經習慣了冷冷冰冰的蕭大人,實在不習慣笑得滿臉開花的蕭大人。
蕭玉墨回神,剛剛還笑瞇瞇的臉上瞬間結了冰:“開門,我要見見人犯。”
“這——”牢頭犯難了。
五皇子說了,這個人犯很重要,任何人都不許見。
牢頭正猶豫不決,蕭玉墨忽然從懷中掏出令牌。
牢頭不再猶豫,立刻打開了牢門。
這間牢房不是普通的牢房,除了墻壁全是石頭之外,連地面上都是石頭,簡直就是個密不透風的石室。
牢房的一邊并排放著五花八門的刑具,上面不是銹跡斑斑,就是血跡斑斑,看著很是瘆人。
角落里,一個手腳都被鐵鏈鎖住的男子正蜷縮在那里。
聽到開門聲,男人沒有一絲動靜,長發凌亂地披散開來,遮擋住了面容,身上的衣服也是血跡斑斑,腿部那里有個洞,甚至可以看到里面的白骨。
蕭玉墨一步步走過去,在男人面前停住。
察覺到有人進來,男人沒有抬頭,有氣無力道:“我已經說過了,我不是什么齊國的細作,也不認識什么太子,我只是個小行商,你們不要逼我了。”
蕭玉墨瞇了瞇眼睛,看著男子腿部傷口上蠕動的蛆蟲,沒有吭聲。
男人雖然面目全非,可看得出年紀不大,頂多三十來歲,看著已經沒有什么求生欲望了。
“你可知道,當初想殺你的人是誰嗎?”蕭玉墨淡淡開口。
男子這才抬起頭,見眼前是一張完全陌生的面孔,不由得嚇了一跳:“你是誰?”
蕭玉墨蹲下來,目光與男子平視:“我是蕭玉墨。”
“蕭玉墨?”男子神色一片茫然。
幾年前,他賺到了一筆銀子,本打算遠走高給,卻沒想到會被人追殺。
雖然后來他僥幸保住了性命,卻整天如一條喪家之犬一樣東躲西藏,本以為逃到了齊國就會結束這樣的日子,卻沒想到還是被抓了回來。
男子忽然神色一變。
他想起來了,這蕭玉墨可是出了名的煞星。
這人為何會來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