閨門春秋

第六十九章 后手

正文第六十九章后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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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第六十九章后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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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老爺又聞了聞那帕子,好似真有苦苦的味道,還隱隱透著些許森寒。

他臉色立刻變了,這趙姨娘是要干嘛,他刷地轉過身,將手里的帕子丟在趙姨娘面前,“說!你在這帕子上都熏了什么東西!”

“沒有呀,奴婢什么也沒做呀,冤枉呀老爺。”趙姨娘百口莫辯,嚇得抖若篩糠,連連磕頭。

阮氏在一旁見她磕夠了,擺擺手讓她停下,“老爺,都怪妾身太魯莽,興許是我多心了呢,您讓趙姨娘回吧,妾身看著她就腦仁兒疼。”

八老爺見阮氏如此寬容大度,倍感欣慰,對著趙姨娘揮揮手,“夫人不追究了,你快回去思過吧。”一眼都懶得再看她。

“爹!”秀莞挺*起膝蓋想要申辯,卻被阮氏屋里的丫鬟婆子眼疾手快拉住了雙臂,母女倆如秋風掃落葉一般被拖出了門,到了廊子上就沒聲了,應該是用帕子塞住了口。

對秀莞來說,這還是頭一次吧,那就不好意思了,誰叫你沒事找事。

吵鬧聲安靜了,剩下八老爺站在屋子中央,有些局促不安,他覺得自己仿佛是錯怪阮氏了,阮氏為他著想,沒有追究趙姨娘的惡意。他有些不知道說什么好。

秀蓀知道長輩這個時候不希望她在這里,笑著告退,若無其事地撿起地上散落的帕子,團在手里出了門。

阮氏安慰道,“老爺也是心太善了,妾身受了這點委屈不算什么,只望老爺以后到了外面不要這么沖動,多聽多看再作判斷。”

阮氏這是有點說教的意思,八老爺覺得臉上火辣辣的,又自覺理虧不好意思反駁。

本來是來英雄救美,后來發現自家母老虎才是被迫害的一個,在他心里已經把這件事板上釘釘了。

秀蓀繞過軒窗,聽見爹娘沒有再繼續吵架。轉了個彎,去了蔥介軒前院小廚房,直接把這幾方絲帕丟盡了灶臺下的火里。

火舌溜過絲帕,橘紅的火焰根部卷起炭黑色細碎的灰。很快,幾方帕子都變成了這樣面目全非的灰黑粉末,隨風一揚,什么都不見了。

趙姨娘想挑釁阮氏,再如往昔一般被打一頓。然后一身傷痕給八老爺看見,博取八老爺的同情,也許如此,八老爺就能憐惜她,把她帶在身邊避免被阮氏摧殘。

她是來裝好人的,當然不會在帕子上下藥,其實這帕子上什么都沒有,那所謂的苦苦的冷冷的味道,其實就是帕子原本的味道。

疑心是個可怕的東西,可以無中生有。

阮氏和秀蓀都信誓旦旦地說聞到了奇怪的味道。八老爺就會傾向于去證實,而不是聽趙姨娘的喊冤去證偽。

再加上世上任何東西都有那么一點點原本的味道,他在證實的過程中就會把更多的注意力放在嗅覺上,越聞越覺得有怪味,心里就越來越信阮氏的話。

阮氏最終也沒給趙姨娘定罪,只說自己過于小心,現在帕子也燒了,趙姨娘想翻案也不能夠。

阮氏哪里錯了?一個孕婦,加倍小心難道不值得提倡?

就算是之后八老爺回過味兒來覺得這事蹊蹺,事情都已經過去了。又沒有釀成甚么不可逆的后果,還有什么好追究的。

所以,既然她找打,那就盡情打吧。反正打了也是白打。

不過這招也就對付傻缺又耳根子軟的八老爺有用,秀蓀忽然發覺,阮氏雖說平日里并不會投八老爺所好,卻恐怕比這院子里的所有人都了解八老爺。

所謂知己知彼百戰不殆,想出千百種制敵之策的前提是了解對手,而不是一味蠻力。

整個過程沒有人去管秀莞。仿佛她從來沒有參與過這件事情。但秀蓀知道,阮氏并不是忘了,她應該是還沒想好怎么處置秀莞。輕了,不甘心,重了,不值當。

見識了,受教了。

年底是非多,秀蓀這才剛上了第一課。

秀蓀將那幾條可疑的帕子毀尸滅跡之后,帶著小喜鵲小跑著回了蔥介軒,聽婆子說八老爺去了外院,她就拐進了正屋。

阮氏依然靠在湘妃榻上看賬本,面上也淡淡的,仿佛剛才的一切都沒有發生,見秀蓀進了屋,依然招手讓她坐在身邊的小杌子上。

她吩咐陳媽媽,“剛才都忙忘了,莊子上送來的冬桃洗點出來給小姐吃。”

秀蓀就問,“老太太那里送了嗎?”她怕阮氏也忘了。

阮氏拍了拍她的腦袋,“送了,老太太那里和秀芷那里都送了,”又想起什么來,“提香去的時候說王姨娘也在屋里,我就叫人又往苾芬館送了些。”

秀蓀想起王姨娘,有些警惕,“王姨娘最近總是送些針線小物件到祖母那里,她原先就擅長針線,在祖母身邊時也常給祖母做這做那,如今重操舊業,想必分外順手。”

老太太發話讓王姨娘沒事不用來身邊伺候,王姨娘就變了個招數討好老太太。

阮氏見她耷拉著臉,撇著嘴,想抬起手指刮她翹翹的鼻尖,無奈肚子又大又沉重,夠不著。

“你也別憂心了,橫豎不過是想讓你祖母想起往日的情分,等隨著你父親出門的人選定下來,她們也就都消停了,到時候一起收拾就是。”

看阮氏一臉不急不躁、胸有成竹的樣子,秀蓀不禁要問,“娘,你還沒想好要讓誰隨著父親去永州嗎?”

阮氏滿不在乎,白里透紅的臉埋在賬簿里根本沒抬起來,伸手往手邊花幾上,端起粉彩小碟子遞給秀蓀,那里面是陳媽媽切好的冬桃。

“娘……”秀蓀不依,抱著阮氏的胳膊輕輕晃,“我知道您有打算,您就告訴我吧,我要是因此而愁得睡不著覺,長了白頭發可怎么好。”

她揪起自己額前稀疏的劉海湊到阮氏眼前給她瞧,圓圓的腦袋拱到了阮氏和賬簿之間,母女倆鼻尖對鼻尖對視了一瞬。

阮氏給秀蓀鬧得沒辦法,給陳媽媽使了個眼色讓她將人都遣了下去,自己在廊下看著。

這才告訴秀蓀道,“一個姨娘而已,她就算到了永州,能出去應酬嗎,還不是整天關在后院里,給你服侍你父親飲食起居罷了。”

理論上是這樣不錯,可永州那種地方山清水秀,處處都是文人墨客遺跡,肯定聚集了不少才子,八老爺在那兒搞不好就遇見臭味相投的,要是相邀攜妾出游,再加上三兩狎*妓的,他們浦口褚家的臉面還要不要了。

秀蓀將自己的顧慮委婉地表達了一番。

阮氏看著自家孩子稀疏的黃毛,點了點頭肯定她對自家老爹的了解,卻悠然擺手道,“不怕不怕,不是還有你二伯母嘛。”(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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