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半晌,蘇綠蘿這才止住哭泣,一旁的三七趕緊遞了帕子給她。
再這么擦下去,這袖子怕是不能要了。
安攸寧聽著蘇綠蘿的聲音都啞了幾分,很有些動容,輕聲道:“你莫要再哭了,眼下可不是咱們掉眼淚的時候。”
蘇綠蘿點點頭:“這債該討回來是要討回來,可是現在你打算怎么辦?”
想了想,又接著說道:“要不我回去配副藥給云芳送去,讓云芳直接放在楊彥的飯菜之中,毒死他算了。”
說著又覺得不解氣,搖了搖頭。
看著蘇綠蘿的模樣,安攸寧嘴角微揚:“那般要了他們的性命,豈不是太便宜他了,怎么對得起我自己受的苦呢。”
見著蘇綠蘿不說話,只是眼眶越發的紅,擔心她再哭下去,便沒時間說話了。
用帕子替她擦著眼淚道:“綠蘿,眼下我需要你的相助。”
蘇綠蘿聞言點點頭:“你說。”
“雖說我靈魂易主進了表妹的身子,行動起來卻并不方便。表妹遭了馮家的陷害,現如今剛剛脫身,只怕馮家人還惦記著,說不得眼下正找人盯著我。我這個時候若是想要去查寧王府和沈元瑤的事情,只怕會叫人發現端倪,到時對我不利。”
“所以我需要你安排人替我走一趟臨平。”安攸寧說著目光如矩。
蘇綠蘿卻是不解:“去臨平作甚?”
“當初我妹妹便是被送到臨平,雖說時間過去這么久,但不至于叫所有的證據都被掩藏。當初沈家的女兒死在臨平,那邊的叔父不會不知道。你派人去查清楚沈元瑤的真實身份,只有拿到證據才能對付沈元瑤。
若不然就算我去告訴我那涼薄的父親我被沈元瑤害死,只怕他也會當作瘋子將我給趕出門。讓沈元瑤嫁入寧王府,好替他抓緊了寧王這根高枝。”安攸寧說著眼中的神色,越發的陰寒。
在沈自山的眼中,利益比一切都重要。
哪怕是她這個嫡長女的性命。
蘇綠蘿很快明白過來,點點頭拍著自己的胸口:“你放心,交給我就是。”
安攸寧看著蘇綠蘿一身水綠色對襟襦裙的打扮,卻是故作豪氣的動作,忍不住被逗笑。
“明日還有一事,需要你幫忙。”說著將茶點推倒蘇綠蘿跟前接著道。
蘇綠蘿直接開口:“說吧,什么事。”
“我聽聞明日沈家要在永光寺替我做一場法事,到時候楊彥和云芳都會過去。我想讓你去幫我個忙,與云芳說清楚,當初我帶進寧王府的東西,眼下應該都在云芳的手中。那些過了明路的嫁妝一時半會拿不回來,但還有一些東西,是我娘留給我,讓我等日后給妹妹的,那些萬不可落在楊彥和沈元瑤的手中。”
“你是想讓我幫你拿回來?”蘇綠蘿聞言眉頭微皺,擼著袖子一副要動手的樣子。
卻是被安攸寧按住:“我是想讓你幫我說服云芳,靈魂易主這件事情實在太過匪夷所思,若不是親身經歷便是我自己也不敢相信。云芳那丫頭心思細膩,絕不會輕易相信我是沈元瀟。所以我需要你幫我,她跟在我身邊許久,知道我唯一信任的便是你。”
聽到安攸寧的話,蘇綠蘿點點頭,心中頗有些高興。
畢竟能成為自己閨蜜唯一信任的人,還是很值得高興的。
等事情都交代完了,蘇綠蘿這才反應過來,一邊吃著點心一邊問道:“對了,你既然成了安攸寧,那她呢?”
就見著安攸寧面上的神色微微暗了暗,輕聲道:“被馮家姐妹活活給打死了。”
“什么!”一句話頓時叫蘇綠蘿和三七變了臉色。
安攸寧可是皇后的堂侄女,鎮國將軍的獨女,雖說半年前中秋宴被人設計陷害,但也算是個高門貴女。
馮家姐妹怎么下得去手的!
瞬間明白她剛剛為什么說自己脫不開身。
對于昨日發生的事情她可是都聽說了,馮家能這般重的出手,現如今安攸寧回了安家,他們定然不會善罷甘休。
頓時很有些擔心的看著安攸寧:“你可千萬要小心,不能自己大仇未報,就被那些小人算計了。”
說著又有些怨怪:“不過你也是,發生這樣的事情,也不讓人先來告訴我一聲。若不是昨日恒親王登門,你是不是還打算一直瞞著我!”
安攸寧聞言看著蘇綠蘿眼中的怒意,卻是笑起來,眉眼彎彎叫人錯不開眼:“若我直接去告訴你,你會相信么?再說了你又怎知道,不是我故意讓恒親王登門問話的。”
一句話頓時叫蘇綠蘿愣住,好一會這才轉過彎來,看著安攸寧笑罵道:“機靈鬼,竟然算計的這么深。”
安攸寧但笑不語。
只等過了巳時,蘇綠蘿這才帶著三七離開安家。
這邊人剛走,那邊太夫人身邊的珊瑚便過來請安攸寧過去說話。
安攸寧心中有數,便也未曾說什么,只領著白芍跟珊瑚去了松鶴堂。
松鶴堂那邊,護國夫人和安雅靜陪坐著。
太夫人斜靠在軟榻上,瞧著面色有些疲累,許是沒睡好。
見著安攸寧過來,輕聲問了句:“蘇家二姑娘走了?”
聞言安攸寧點點頭:“回祖母,剛走。”
“素聞你跟蘇家的二姑娘并沒什么交集,怎么你前腳剛回安家,她這就讓人送了帖子登門拜訪,可是有什么事?”太夫人說著,落在安攸寧身上的目光帶了幾分探究。
安攸寧聞言神色不動,低著頭開口道:“她來是為了沈家大表姐的事情,蘇二姑娘與大表姐素來親厚,當初大表姐待我很好,大表姐出殯之時我卻未曾去看過一眼,二姑娘是過來質問我的。”
牽扯到已故的寧王妃,太夫人還真不好再問。
畢竟不管是不是,總不能抓著蘇綠蘿來問。
至于白芍她早已經打了預防,只怕整個院子里的人,都已經知道這件事。
再有說話的時候,安攸寧故意把人支開,那些人只聽得蘇綠蘿在屋子里哭的聲音。
并未聽到具體說的什么。
太夫人就是去問,也問不出個所以然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