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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宛涵心有余悸的摸著黎宛瀅頭,大夫說只是后腦勺磕破皮,并無大礙。頭上沒有腫包,沒有淤血,種種跡象都表明黎宛瀅很健康。“三姐以后就不能梳漂亮的小鬏鬏了。”黎宛涵溫柔摸著黎宛瀅光涼的頭發,難過道。黎宛瀅躺著床上笑,“那可太好了。我最怕娘...姨娘給我梳發鬏了。”這么溫柔的黎宛瀅,黎宛涵忽然就很喜歡她,第一次除卻愧疚以外,發自內心的喜歡她。
林秀茹不想在閨蜜處落誰面子,今天都是方相君的客人。也是她的客人,她坦然道:“在座都是女眷,厲夫人、俞夫人令嬡年紀也不算小了,今日這事傳出去也實在不好聽。我看就不如私了算了,我家小四傷了厲姑娘醫藥費我們全權擔負,我房里還存了凝花露,祛疤最有效果。明天一并給您送去。俞姑娘和小三只是玩鬧不得當,咱們兩家也不必較真了。小孩子鬧性子今天好了,明天不好了。六月的天說變就變,孩子的脾氣,沒個準兒。”
“可不是嗎。都是孩子間玩鬧,拿分得清輕重。”林秀茹話音一落,立即有人幫腔道。
方相君臉色一變,瞪林秀茹,站起來要說話。被林秀茹死死拉住,向眾人微笑道:“大夫在客房處,春枝給厲夫人帶路,給厲小姐也看看傷口。大家也散了吧,人都在后花園用膳,我們躲在小廳熱鬧,也怪不好意思的。”大家立即起身,紛紛告辭。
人都散了,方相君甩開林秀茹手,怒道:“秀茹你把我當什么人來,咱自家姑娘被人打了,一句賠禮道歉都應不起了。”
“把你當將軍府的夫人。”方相君一怔,林秀茹淡淡看她一樣,繼續道,“當我孩子們的干娘。難道今天不給他們難堪,你以后就放過她們了。”林秀茹故意給她倒杯冷茶降火,“喏。疼孩子是你這個疼法嗎。日子還長著呢,咱們姐妹小時候才是幾品官的女兒,在哪被人打回去過。難不成如今一個嫁給了相國,一個嫁給了大將軍,反倒讓自己兒女跟著委屈起來。”
方相君別過頭,她又不傻。秀茹的意思她明白,今非昔比,她做的太難看也確實對不起將軍夫人這個名號。可難道要為這個名號,自己女兒被打了,連句道歉都不肯討嗎。林秀茹無奈,正不知如何勸說。忽的眼前一亮,對門外的傅云澤招手,“無恙過來。”她抱起傅云澤放在方相君懷里。
傅云澤小手擦著方相君眼淚,“娘,你不要哭了。是我沒看好小姐姐。下次我跟著她,誰都不能欺負她。”
不能吧。黎宛涵尷尬的站在門外,手里拿著大夫開的方子不知進退。明明是她動手打錯了人,怎么經她們三張口出來,好像是她被人欺負了一樣。
月朗星疏,夜深的時候林秀茹才帶著兒女們回去。“今天怎么回來這么晚。”黎治臻問。一大早他去上朝,中午匆匆趕到傅將軍家吃頓便飯。沒敢多留就回來了。原以為妻兒下午才能回來,哪知一等就等到深夜。
林秀茹疲倦的拆卸發釵,“我讓宛瀅今晚留在這邊睡了。她受傷了,我怕華姨娘多想。”“怎么回事。”林秀茹如實說了,沒有絲毫添油加醋,末了嘆氣,“我也不知怎么會把涵涵教成這樣,女孩子家兇霸霸的。宛瀅那邊更麻煩,難得帶三兒出門一趟,惹孩子受了傷。我怕相君強出頭,按著她揭過了這章。”
“我看小四沒錯。你也不必責怪她了。出門我黎家姑娘就是一家人,關起門怎么鬧都行,出門了他俞孺海打的是一個黎家女孩兒嗎,他打的是我黎治臻的臉。御史,御史家的閨女品德也就這樣?”黎治臻窩火極了,兩個小閨女出門被人欺負了,打人?笑話,你站著讓一個奶娃娃扇你一巴掌,看能把你打出個好歹,我黎治臻跟你姓。
“涵涵這脾氣的改。太犟了,跟你一樣。”林秀茹嗔他一眼,黎治臻只覺眼波如媚,心中更憐。一時更受不得白天妻兒受的委屈,恨道:“我看俞孺海和厲如鐵都別干御史和廷尉了,一家不掃何以掃天下。虧得俞孺海還整天盯著別人的家宅荒唐,自己的一畝三分地都沒理清。”
“行了,這事就這樣了。”林秀茹撫著丈夫的胸口,“你也別氣了,氣出個好歹,我們孤兒寡母還不得任人欺凌了。”
黎治臻苦笑,“我堂堂正正站在你們背后,還不是讓你們受委屈。”
“那算什么委屈。”林秀茹不以為意,“小孩子的小打小鬧罷了。忍著是不想讓你們男人日后見面難堪。收拾她們都不值得我費神。”芊芊指尖揉著太陽穴,“我現在頭痛怎么教你的好女兒。脾氣那么暴躁,一點女兒家的賢良淑德都沒有,萬幸現在還小,大了帶出去怎么了得。”
“好夫人費心了。”一夜無話。
晚上黎宛涵堅持不放黎宛瀅睡林秀茹為她準備的房間。“我的床這么大,你跟我睡嘛。”小黎宛涵可憐兮兮拉著黎宛瀅,“我腳不臭,睡覺很乖的,我知道你受傷了,我絕對不亂翻身。”黎宛瀅拿她沒辦法,一遍遍望著奶娘。最后咬牙道:“好。”
黎宛涵果然言出必行,一個晚上都在照顧黎宛瀅。睡的模模糊糊的想起黎宛瀅,就把被子給她扯扯。黎宛瀅睡眠很輕,小宛涵一動她就醒了。她忍不住輕輕摸了摸黎宛瀅光滑水嫩的俏龐兒。心里微微甜蜜,傻丫頭,我才是姐姐啊。
早上黎宛涵接連打著哈欠,黎宛瀅不能梳頭發,黎宛涵便翻出桂花精油,黎宛涵和香茗輕手輕腳將黎宛瀅的頭發用手攏在背后,歸置的整整齊齊,頭發一層一層都是香的,長長垂在背后,黎宛涵用了一個手機掛件般大小的小梳子別在黎宛瀅左耳旁,拍著手叫著非要她換一身仙氣飄飄的白衣服。疏影窈窕,扶柳若風,小黎宛瀅散著瀑布般的黑發,穿著白衣,眉眼如畫,漂亮極了。像個仙女款的古風洋娃娃。
林秀茹早上叫了華姨娘過來,歉疚的說了昨日的事。喚人去叫黎宛瀅,這才知道兩個姑娘昨晚是睡在一起的。林秀茹臉色微微潮紅,大概是昨天她和相公在忙,下人便未來得及報吧。林秀茹和華姨娘一起去了黎宛涵的院子。華姨娘看見觀音菩薩座下童子般的女兒,眼前一亮。兩個小姑娘正嘻嘻哈哈擠在同一張秋千椅上玩耍。
黎宛涵時刻記著黎宛瀅腦后的傷,讓香茗不許搖太高。“娘早,華姨娘早。”黎宛涵拉著黎宛瀅福身道,黎宛瀅含羞道:“母親早,姨娘早。”林秀茹蹙眉問:“用過早膳了嗎。”“吃了吃了。”黎宛涵趕緊道。林秀茹頭疼,“你學學你三姐一份嫻靜,多大了還這么瘋瘋癲癲成什么樣子。”
黎宛涵趕緊避開戰火,訕訕認錯,她也不知道林秀茹怎么了,只感覺自從傅將軍府回來后,林秀茹怎么看她都不順眼,橫挑鼻子豎挑眼,跟后媽一樣。華姨娘幫腔勸道:“四小姐還小,夫人別生氣了。”林秀茹沒好氣道:“宛瀅只大她半歲。”
......這話華姨娘委實不知道怎么接了。
用過午膳,黎宛瀅還是被華姨娘帶回自己的小院里。黎宛涵咬著手帕,揮淚告別,“你一定要常來玩啊。”黎宛瀅不舍的點點頭,一步三回頭的走了。黎宛涵被林秀茹教育,以后不準纏大哥,多跟大姐學學。正好,她找黎宛沐也有點事。乖乖去了大姐的韶光樓。
黎宛涵一直覺得黎宛沐才是黎家真正的掌上明珠啊。相國大人的嫡長女,家里大大小小這么多女孩子。只有黎宛沐夏天住的是依山(花園假山)傍水(荷花池)的韶光樓,冬天住的是靠近主院的長泰院。黎宛沐琴棋書畫,詩詞歌賦也著實讓人羨慕。典型的別人家的孩子。
去的時候黎宛涵在彈琴,琴音錚錚,行云流水般流瀉指尖。黎宛涵品味不高,只覺得意境極美,聽第一個音調起,便忍不住屏氣,期盼聽下去。琴音空靈高雅,時而高昂時而低亢,幾近無聲時刻,平地又旋起音浪,如潮漲潮落般推進,仿佛有一只高傲的白鶴,停留在淺灘上,朝霞晚日,河水煜煜生光。黎宛涵看著琴案旁的小姑娘,如果有天才,大概就是這個模樣吧。
“涵兒,躲在那里干嘛。”黎宛沐促狹道,站起身朝她走來,“涵兒怎么想起來看姐姐了。我們威風凜凜的小英雄,一戰成名啊。”
黎宛涵忍受著被小蘿莉姐姐捏臉的惡趣味,掙扎的說,“姐姐,林婉儀是誰啊。”黎宛沐停手,神色淡淡,“小蘿卜頭,你問她干嘛。”黎宛涵沒好氣的揉著自己臉恢復原形,“有可能的話,三姐可能是替我受的傷。大姐,你是不是得罪過林婉儀啊。”
黎宛沐神色冷漠道,“她敢欺負我妹妹。”
“什么敢不敢,人家已經欺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