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來是她吧。”
云瑯腦海里一過小助理那時離開的表情，有不甘，有怨還有絲絲迷茫。這樣的人最是容易鉆死胡同，如果她抱著要整孫若若的想法應該也不足為奇。
“我也覺得。”夏言點頭附和。
云瑯思考片刻，語氣凝重的道，“夏言姐，你查下小助理是不是真的被威脅了，如果能幫的話我們就盡力幫下。孫若若這人要是狠起來說不準干出什么喪心病狂的事情來，我們知道了也不能袖手旁觀。”
“嗯，我讓人去查下。”夏言表示贊同。
這個時候手機微信傳入一條消息，云瑯劃開鎖屏點開信息，顧醫生回復了一句：不用減肥，你不胖。
云瑯淺笑著發出一句：你不要騙我，我會當真的。
顧醫生吃完飯盒里的最后一口飯，指尖輕點：沒有，腰上都沒肉。
何瑞坐在顧醫生對面郁悶的用筷子戳著飯菜，“明玄，你要注意克制下自己，畢竟你的身邊還有一個單身狗，你要考慮下我的感受。”
“心里素質這么差就趕緊去相親。”顧醫生把手機收兜，拿起飯盒就走。
“不去不去，你不要提這個茬，我一聽就一個腦袋兩個大。你不知道我媽像是恨不得我天天去相親，下周有個什么集體相親會她都給我安排好了。天吶，我都要瘋了。”何瑞跟在他的后面，邊說邊抱怨。
水池里的水龍頭打開，溫暖的水溫順著白皙修長的手流落，顧醫生仔細清洗著餐具聽著何瑞在一旁碎碎念。等到清洗干凈他才抬起漆黑的眸子，對上何瑞的眼，“喜歡別人就去追，別給自己留遺憾，我就是因為望而卻步生生錯了好多年。現在猶想起來也會悔恨不已，何瑞，不是每個人都像我這般運氣好錯過了還能再有幸彌補。”
何瑞一怔，眼底劃過不自然夾雜著閃躲，“明玄，你說什么呢？我聽不懂。”
顧醫生眸里沉如深淵，用紙巾擦拭水漬顧，拿著餐具轉身離去，“聽不懂就算了。”
“哎呀，明玄，你等等我呀。”何瑞趕忙拿著餐具追上，由于沒注意看轉彎就撞了走過來的張護士。瞬間張護士手里的餐具被撞掉在地上，連著何瑞的白大褂上掛著一片油漬。
“對不起啊，何瑞。”張護士紅著臉道歉。
身后顧醫生淡淡的看了眼，抬腳離去。
顧醫生剛走到廊道護士就急匆匆的跑過來，“顧醫生，43床的患者出現術后感染呼吸衰竭，您快點去看下。”
一場時長兩個小時的手術后病患終于從鬼門關搶救過來，顧醫生換好大褂從更衣室走出來就發覺氣氛有些不對勁。一般只要有事情發生何瑞肯定第一個來找自己念叨，但顧醫生回到辦公室并沒有見到他。
“今天是發生什么事了嗎？”顧醫生詢問走過來的護士。
“聽說何瑞做的手術出現了問題，好像是紗布遺漏在病人腹部了，現在病人家屬正鬧不肯配合動手術。可憐那病人痛的臉都煞白了，家人只關心錢似的一點都不在意孩子的苦。”女護士唏噓的說道。
“謝謝。”
顧醫生聽完邁步就走，上一層樓后就聽到某間病房傳來喧鬧聲，他順著音源去剛走到病房門口剛好看見何瑞正對著病人家屬鞠躬至歉。
“道歉有用？你們醫院就這么不嚴謹？幾年的執行醫生動個闌尾手術還把紗布留在我孩子的肚子里。什么這次免費手術，那我孩子還要再挨的刀就白受了？”病人的母親氣急敗壞的嚷道。
“真的很抱歉，這次是我們的疏忽導致您孩子出現這種情況，對于賠款事宜我們手后再商談可以嗎？您看您的孩子都已經痛苦不堪，我們還是先手術吧，這人總是比錢重要。”
病人是位年約十三四歲的男生，他雙手捂住腹部間額間豆大的汗水滑落，臉色蒼白，神情痛苦。
“曉曉，你忍忍，我們要是現在進手術室了，他們就不認賬了，等我和他們說好我們再進手術室。”病人母親輕聲安慰男生。
“媽，先手術吧，我好痛。”男生抓住她母親的手臂懇求。
“沒事，你先忍著。”病人母親拍拍他的手撫慰。
“你真的覺得沒事嗎？”
顧醫生冷著臉走進來，病房里頓時因為他的聲音而紛紛看向他，“對于賠償問題我們醫院會按照醫療事故邀請律師來與你談判，在法律面前誰都是平等的，你要是不放心也可以自己請律師。”
“這場醫療事故的發生我們都會記錄在檔案，你不用擔心我們會賴賬，如果你真的關心孩子就該讓他及早手術。他的情況已經不太樂觀，紗布的遺留會導致腹腔感染，腸梗阻，腸壞死腸穿孔等并發癥。你真確定要拿你孩子生命來做籌碼嗎？”
男生母親原以為問題不大只要紗布取出就好，聽到這一席話后卻驀然慌了，“你別嚇我哪有這么嚴重？”
“是不是嚇你，你自己仔細看看你兒子的臉色就知道了。”顧醫生繼續說道。
“那……那先手術？不過……”她猶豫片刻又轉向何瑞，很明顯的敵意，“但我不要他再對我兒子手術，我可不想紗布取出又留什么東西。”
何瑞一聽神色暗淡下去，頓時整個人像沒了生機，他也能理解男生母親的行為，就是因為了解才更加愧疚。
“這場手術我來做，你能放心嗎？”顧醫生暼了眼何瑞，將他的神情盡收眼底。
“你叫什么？”男生母親遲疑。
“顧明玄。”
“你就是那個上過報道的醫生？好，那就麻煩你了。”男生母親頓時打消疑慮。
事情談妥，顧醫生開始安排手術順便把何瑞也拉了出來，何瑞垂著頭像是在隱忍情緒。顧醫生拍了拍他的肩膀，“走，我帶你去取出來這塊紗布。”
手術從一開始都是顧醫生在操作，等到右下腹創口打開，他把鉗子遞給旁邊的人，“何瑞，不要讓它成為你的陰影。”
何歡怔怔的看向他，遲疑兩秒才顫抖著手接過，等紗布取出他的眼睛里灰暗處才出現絲絲光亮，最后清點要器材再縫針完畢。
病人剛推出手術室何瑞就軟軟的癱坐在地上，全身上下像是被抽光了力氣，顧醫生站在他的旁邊，修長的腿不耐煩的踢了下他，“還準備頹廢多久？后面的事情一大堆別在這里浪費時間。”
“明玄，謝謝你。”何瑞說。
顧醫生腳步停滯，“這一次的事情要汲取教訓，還有既然選擇一個人抗就要有這個擔當的勇氣去面對。”
顧醫生獨自出了手術室他沒有勉強何瑞，出了這樣的事情他需要自我冷靜調節回來。
顧醫生走進辦公室就看見正等候他的張護士，這次手術是他們一起操作，每個人都有責任尤其是她這個清點器材的護士。
“顧醫生，麻煩你和何瑞說聲謝謝。”張護士說著眼里就蓄滿了眼淚。
“抱歉，如果是這件事我不會插手，如果你真的想謝就親自去吧。”顧醫生坐在桌前，熟練的打開電腦，眼角的余光都沒留她一個。
“我……”張護士眼淚奪眶而出，“我沒有臉面去面對他。”
“這場手術誰都有責任，你不必如此，何瑞選擇一個人承擔那是他的選擇。”顧醫生瀏覽著資料，不時輸入幾個字。
“還有就是謝謝你顧醫生，謝謝你愿意幫他完成這場手術。本來李醫生就對何瑞和我意見頗深，出現這件事情他作為我們的組長竟然選擇放任不管，就連手術都不同意協助何瑞，很讓人寒心。”張護士提及這事不免怒意難平。
聞言，顧醫生的手頓住，他沒想到李醫生竟然會如此不顧情面也公私不分。難怪何瑞一直說自己過得艱難，他以為是發的牢騷話沒想到竟然是真的，那么這一次事件后何瑞在其中的處境就會更加難捱。
顧醫生皺著眉，白皙如骨玉的手輕叩著桌面，像是在沉思，片刻后才道，“我知道了，如果沒其它的事麻煩出去的時候帶上門。”
張護士愣住，逐客令下達她也不好厚臉皮呆著，“好。”
張護士走后顧醫生才掏出電話撥打了一個號碼，他開門見山直接奔入主題，“院長，我想把
何瑞調到我的組，麻煩您幫忙處理下。”
“何瑞啊！”院長沉默了會兒，“明玄，他今天剛出醫療事故我知道你們關系好，但也不必這樣。”
“這是其一，其二是我看中他的醫術，您放心在我的手里我一定會好好帶他。他資質不錯就是缺少一些補足，難道你就不想醫院有第二個我？”顧醫生語氣十分認真。
“既然你都這么說了，我能說什么？我晚點會安排好。”院長爽朗答應。
下午四點左右院長對這次醫療事故的做出深刻批評，何瑞被勒令寫一千字的檢討并做通報批評。畢竟是要去顧醫生身邊的人院長考慮再三才折中處罰。對于相關手術人員都有相應的不同程度的處置，會議室里有人憂愁有人喜，尤其是李醫生抱著隔岸觀火的態度讓看到都氣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