閨門榮婿

第五十三章·進退度

京中雖然不是風起云涌,卻也可以說是暗流涌動。

經過了最初的魯王出事的震驚,不論是宮中還是朝堂都已經有條不紊的運轉起來。

哪怕是最受波動的賢妃宮中,也已經平靜下來了。

賢妃不只有兒子,也有女兒。

她所出的七公主也是很得帝寵的,現在兒子還生死未卜,以后說不得就要靠著女兒了,哪怕是心里還在為兒子擔憂,賢妃還是打點起了精神來詢問起公主出閣讀書的事兒。

受了太祖的影響,大周朝的公主并不如何重視讀書,待遇比起皇子們來更是差得遠,只有公主這個名頭好聽罷了,實際上的好處是沒有多少的,就連公主府,都只能在公主在世的時候用,公主一死立即收回內務府。

出閣讀書,這真是讓宮中上下都震動的事。

賢妃有病在身,加上魯王如今下落不明,永昌帝對著她的耐心便比從前還多幾分,語氣平和的道:“太祖的規矩自然是好的,可也得變通。前朝那是因為公主擅權,因此才失了權柄亂了人心,太祖自然便不許女子干涉朝政。可事實上,什么事兒都不是一概而論的,前朝時的公主雖有擅權的,可也有好的。到了咱們這一代,公主們若是能多讀些書,懂些道理,這才是幸事。”

賢妃有些湖涂了:“若是讀了書,豈不是......”

豈不是更加容易擅權嗎?

永昌帝哂然一笑:“不讀書,倒是不能擅權了,可是我國的公主,都養成了什么樣子?!不是畏畏縮縮,便能過好這一生的!堵不如疏,叫她們學習些圣人之言,也知道什么該做,什么不該做!”

賢妃還是不能理解這二者之間有什么關聯,但是,圣上既然這么說,她也就跟著點點頭:“只是,公主們讀書,先生們該如何選呢?”

大周朝對男女大防看的倒也不是跟太祖時期那般洪水勐獸了,可若是說讓男先生給女孩子上課,尤其還是給公主上課,這倒是當真還未有過。

只怕朝臣們都是反對的。

永昌帝只是一笑:“朕的公主上課,難不成不配好先生?你不必管這些,好好給小七挑選你看得上的伴讀吧。”

既然永昌帝都這么說,賢妃就打起精神來了。

伴讀么,自然得是自家女兒看得上眼的,賢妃心中已經有數。

倒是另一頭,邵皇后知道了這件事,也忍不住心中一驚。

她這幾天因為邵君庭的事,頭發都白了好幾根了,頭痛的了不得,已經讓太醫來看了好幾回。

現在聽見這個消息,她只覺得自己越發的摸不準永昌帝的心思了。

魯王還在皇陵那頭呢,而且京中如今還出了鄭家余孽的事兒,永昌帝怎么還有心思操持公主出閣讀書的事兒啊?

永昌帝晚間去了邵皇后宮中。

邵皇后嚇了一跳,心中又驚又喜,出去迎駕的時候還險些絆倒。

永昌帝扶起她來,等到進了內殿,便問:“小九呢?”

邵皇后急忙讓人去把九公主給請過來,自己坐在下手陪著永昌帝說話,只是到底滿腹心思,一時反倒是不知道該過說些什么才不犯忌諱。

好在,永昌帝先跟她說了:“朕已經決意讓公主們出閣讀書,如今已經著禮部為她們挑選師傅了,你這里也告訴小九一聲,若是有看得上眼的伴讀,也可跟母后商議,讓她們一道陪著公主讀書。”

邵皇后有些茫然,其實若是說要有人陪著公主讀書,自然首選是娘家的侄女兒們,畢竟肥水不流外人田,公主伴讀是何等榮耀之事,尤其是,臣女比公主還好的多,許多大臣之家,根本不敢求娶公主,可是陪著公主讀過書,在宮中待過幾年的人,那在外頭只怕是要被人搶破了頭的。

可是現在這種情形,再提邵家之女,邵皇后自己都沒那個膽子。

她欲言又止的看著永昌帝。

永昌帝便笑了一聲:“怎么?是因為邵君庭出了事,所以皇后如今頗多為難之處吧?”

他自己都說破了,邵皇后便也不再端著了,她的眼淚撲簌簌的就落下來,簡直是哭的泣不成聲:“圣上,若是我能以死自證清白,我也就死了!可是如今這種情形,可叫人怎么說呢?我便是死了,也沒人相信那個混賬當真是自己瞞著家里.......”

是的,邵皇后這些天已經是想清楚了。

沒有人比邵皇后更加清楚祖父和父親的性子。

邵家的爵位又不是推恩而來,而是真正的世襲爵位,邵峰亦是當年跟著先帝打江山的老臣,他們邵家不缺來錢的路子,更不可能跟一個反賊來往。

邵峰就不是那種人!

所以,邵皇后翻來覆去的想,認定這件事必定只是邵君庭欺上瞞下,自己所做。

既然有了這個認定,邵皇后便知道話該怎么說了。

她哭著跪下拽住永昌帝的袍子膝行幾步,斬釘截鐵的道:“臣妾敢以性命擔保,這件事絕對與父親和祖父無關!”

永昌帝的面色澹澹的,不過還是笑了一聲:“朕自然知道,永恩侯是不會與這些人為伍的。”

邵皇后心里頓時松了口氣,淚眼朦朧的看著永昌帝:“圣上......”

永昌帝伸手攙扶她起來:“錦衣衛已經審了一遍,鄭鈞的確是只跟邵君庭有往來,邵君庭半個字也沒給永恩侯和世子透露過,他惦記的是當年鄭氏留下來的那筆寶藏。”

說是寶藏,其實就是鄭家在大同所吞的軍餉。

邵皇后恨不得咬死這個不成器的弟弟,便是那筆財帛實在動人心,但是這種油鍋里的錢,他竟也敢去撈!險些害了一家人!

她如今已經是恨不得邵君庭快些死,只是,還是看著永昌帝說:“只是鄭氏這些人也當真是大膽至極!他們當年從西北逃出來,竟然還敢在天子腳下隱匿身份,還做出綁架當朝侯爵世子的事,當真是......”

永昌帝的面色更澹了:“是啊,他們真是膽大至極,簡直是當朕是個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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