閨門榮婿

第一百八十六章·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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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明薇回到家的時候,韋太夫人已經帶著陸明惜也到了常勇侯府了。

見到太夫人跟姐姐,陸明薇一下子還有些茫然,她之前已經叮囑過鄒盛他們不要把這件事跟太夫人那邊說,鄒盛他們難道是跟太夫人她們說了嗎?

韋太夫人卻比陸明薇還要震驚,見她生病,立即便皺起眉頭來:“怎么會這個時候上山去?雨下個不停不說,這天氣就根本不是上山的時候,便是要上山去,也該帶足了東西去才是。”

她說著,又忍不住在心里嘆了口氣。

還是家里沒個長輩,否則的話,這些東西,怎么也會照顧周到,哪里會讓陸明薇生病?

她摸了摸陸明薇的頭發,讓她在床上躺著,這才說:“是我接到消息,你舅舅要外任了,所以特地過來告訴你一聲。”

這個時候?

陸明薇一下子便驚醒了,雖然頭還是有些昏昏沉沉,卻立即便追問:“怎么忽然說要調去外任了?”

之前韋嘉朝一直都想去外地戍守,也不愿意在京城當個死氣沉沉的虛職,但是朝廷卻怎么都不肯松口。

現在怎么還沒過多久,忽然卻又讓韋嘉朝走了?

要知道,之前陶院的事情出來之后,還有傳言說韋嘉朝這回是真的會升去三大營的神機營當指揮使了。

韋太夫人把她按下去讓她繼續躺著,嗔怪的數落她幾句:“你可真是愈發的急躁了,自己還生著病呢,就不知道多多愛惜自己。”

陸明惜在邊上替妹妹掖了掖被子,也笑著附和:“是啊,這么大的人了,外頭的事精明的很,一旦到自己身上,不知道怎么的就變得迷迷湖湖的。你這樣,叫外祖母跟我怎么放心你留在這里?”

陸明薇一聽這話就聽出了話外之音。

舅舅要去戍守,所以姐姐跟外祖母也要一起走了嗎?

她一時有些說不出話。

太夫人見她錯愕,便知道她已經猜到了,便撫摸著她的頭發,低聲解釋:“陶院這次扯出了軍中的一道口子,西北的亂象不止一日了,之前是因為陶院一手遮天,在朝中替那些人遮掩,所以西北軍中的事一直都被壓著,朝中竟一無所知。這一次,知道西北那邊還有人勾結瓦剌,這不是小事了,圣上已經決定要重振君威,你舅舅如今是奉命接管登州的文登營。”

這也是合情合理的,陸明薇聽太夫人這么說,就知道朝廷的意思了。

是啊,之前先太子跟平江王之所以會死,這真相之所以被隱藏這么多年,歸根結底,是因為西北軍中亂了,是因為里面隱藏的蠹蟲太多,竟還有人私底下勾結瓦剌人。

當皇帝的怎么可能容忍將士不忠心?

什么都能有差錯,但是這件事不能。

以前是沒有機會,現在理由都已經擺在眼前了,正好借機大刀闊斧的整頓整頓西北軍了。

而這其中,韋家之前便是登州的指揮使,他們是對登州有很深刻的影響力的。

雖然這些年陶院明里暗里的打壓韋家的下屬親信,把韋家調回京城,并且在登州安插自己的人,但是,韋家還是在登州有著特殊的地位,所以朝中才會有這個決定,讓韋嘉朝接管文登營。

只是如此一來,太夫人卻不放心了。

以前他們還能掌握登州,是因為韋家世代便是駐守登州的,登州的軍務鄭謙和陸子謙他們根本無法插手,可是經過了這么多年,那邊的形勢必定已經跟以前截然不同。

韋嘉朝一個人過去,她是無論如何不放心的。

她是韋家的老封君,也是當年能夠以女將之名帶兵出戰的頭一人,于情于理,她跟韋嘉朝一道過去,才能起到最好的效果。

陸明惜有些擔憂的看著陸明薇:“明薇,原本我也不放心你跟云亭留在京中,但是......”她沉默片刻,認真而坦誠的苦笑了一聲:“但是我之前也與你說過許多許多次了,若是有的選,我是想要離開京城自立門戶的。你也知道,京中的流言蜚語有多少,加上還有一個如今還未知如何的父親,我實在是不想再繼續待下去。”

其實還不只是這些,還有邵家。

自從邵皇后懷有身孕之后,邵家便又開始有接觸她的意圖。

她不知道邵家為什么這么做,也不想知道。

但是她實在是不想再跟邵家有什么牽扯了。

陸明惜說到這里,心中的愧疚已經無以復加:“我知道,我是長姐,不該把責任都推在你身上,外祖母跟我們都去了登州,你便跟云亭是......”

可是不這么做,還能如何呢?

陸明薇是已經定下了一定得去宮里做伴讀的了。

陸云亭也是陸家現在唯一的嫡子,他若是要走,宗族那邊也絕不會答應。

韋太夫人心里很不好過,握著陸明薇的手:“要不然,你便跟我一道走,我去跟圣上請旨。”

不過是帶個外孫女兒走,圣上想必是不會不同意的。

這么一會兒功夫,陸明薇卻已經想明白了,她笑了起來:“這怎么行,哪怕是圣上允許了,我怎么能留云亭一個人在京城呢?他是現在常勇侯府這一支唯一的嫡子,許多事都得等著他處理,他若是走了,族中以后不會承認他。何況,也不能讓他面對常勇侯的刁難。”

她現在私底下已經直接稱呼陸顯宗叫常勇侯了。

反正他們彼此之間都已經徹底撕破臉,根本沒必要再裝什么父女情深。

陸明惜皺起眉頭:“可是.....”

“沒什么可是。”陸明薇抬頭,眼睛亮亮的看著她:“要去立女戶,是阿姐的心愿,你還要給囡囡做榜樣呢,讓囡囡長大了以后也跟你一樣,自強自立,不被男人束縛左右。何況,登州才是外祖母跟舅舅該去的地方,他們本來就該橫刀立馬,本來就該是翱翔天際的雄鷹。至于我,我也有我的路要走,我自己可以。”

她一定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