閨門榮婿

第一百二十一章·褫奪

寶川公主雖然跟永昌帝不是一母同胞,但是也是崔太后帶大的,自小養在崔太后宮里,這些年,不管是崔太后還是永昌帝,對她都比對尋常的公主要多了幾分容忍。

尤其是跟德川公主一比,她簡直就是占盡了優勢,否則德清公主也不會處處都跟她為難了。

也因為如此,在聽見永昌帝竟然要褫奪她的公主封號之后,她有些不受控制的厲聲怒喝了一聲:“皇兄?!你竟然要為了這等事這樣懲罰我?!”

她的確是算計了齊王。

但是齊王有什么損失呢?那不過就是個傻子,說到底,如果不是她,齊王就算是選妃,怎么可能選得到陸明薇這樣層次的閨秀?!

何況事情到最后根本沒成!

若是按照她的想法,她以為永昌帝最多就是將她禁足,卻絕不可能動她的封號的。

永昌帝簡直是怒極反笑了:“你算計朕的兒子,竟然還覺得這樣的懲罰是太過嚴重了?”

“齊王也是我的侄子,我只是覺得他這么大了也未曾有個合適的媳婦兒太過可惜,這才會動了這個念頭。皇兄可以說我是思慮不周,但是也不必這樣疾言厲色的訓斥我吧?”寶川公主面色有些晦暗,眼睛死死的盯著永昌帝,似乎在想著他到底是怎么能夠下這個決定的。

永昌帝卻已經懶得再說什么。

她確實是被寵壞了,以至于都已經不知道天子這兩個字意味著什么。

他哼了一聲,看了馮公公一眼。

馮公公急忙便上前引了寶川公主往外走:“哎喲喂,殿下啊,您可省點兒心吧.....”

真不知道怎么會有人上趕著撞南墻的。

永昌帝盛怒之下,還能如此克制怒氣,已經是格外開恩了,偏偏她卻還在這里不依不饒,得寸進尺。

寶川公主甩開他,根本不想挪動一步,馮公公實在沒了法子,急忙招呼了自己兩個干兒子過來,一左一右的拽著寶川公主往外走。

寶川公主猶自還在掙扎不停,一面掙扎還一面忍不住回頭:“皇兄!您這么對我,就不怕寒了父皇的心嗎?!”

先皇?

永昌帝冷笑出聲,垂下眼淡淡的將手里的文書扔在桌上,轉而看著今天的翰林侍讀:“擬招!”

旁邊的郭翰林嚇了一跳,見永昌帝也已經這么惱怒,絲毫不敢遲疑,急忙應了是,奮筆疾書,沒一會兒,就寫好了貶斥的詔書。

永昌帝只看了一眼,便加了御批,讓人送去禮部了。

德妃在邊上看的膽戰心驚,面色都已經青白交加,她實在沒有想到永昌帝的怒氣會這么重,寶川公主素日來這么有臉面的人,這一次都被褫奪公主封號,自己還不知道是如何.....

永昌帝坐在上首淡淡的看著跪在地上的德妃。

德妃被他看的根本抬不起頭,整個人都瑟瑟發抖的抖成一團,可憐兮兮的跪在地上一句話都不敢多說。

永昌帝靜靜地看了她一會兒,才沉聲問她:“你圖什么?”

德妃嘴唇抖了抖,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是啊,她圖什么呢?

齊王就是個傻子,哪怕是娶再好的王妃又能如何?難道還能跟賈南風那樣?

當今又不是瘋了,放著幾個好好的兒子不要,去立一個傻子。

她之前的那些念頭都化作烏有,到了這一刻,只能砰砰砰的磕頭。

到底相伴多年,永昌帝垂目看了她一會兒,冷聲開口:“罷了,齊王的婚事,這幾天禮部便會定下來,等到婚事定了,讓齊王繼續在宮里住著,你去皇覺寺為她們祈福吧。

德妃四肢都沒了力氣,呆呆地滑倒在了地上,見到永昌帝的表情,又不敢哭她知道,永昌帝的性子就是如此,他定了的事就是定了,無論如何都不會改。

與其在這里哭哭啼啼,不如先回去收拾東西。

永昌帝已經不再管她,大步去了崔太后宮里。

崔太后正在溫和的跟齊王說話,聽見齊王說溫玲慧帶他去荒僻竹林,就皺起眉頭看著這個孫子沉沉的嘆了口氣。

都已經是這樣了,那些人竟然都還不放過,凡是能利用上的,都得利用上心里才能甘心。

她摸了摸齊王的頭。

齊王一派天真的看著崔太后:“祖母,明樓說這是他們在跟我做游戲呢,我以后還要做游戲。”

崔太后扯了扯嘴角:“好啊,那以后等到他們有空了,叫他們再陪你做游戲。”

永昌帝在外頭聽了片刻,才邁步進門:“說什么呢?”

齊王并不怕父親,見他來了,興高采烈的把自己今天的經歷說了一遍。

永昌帝還當真認真聽了兒子說話,等到齊王說完了,他才夸贊了一聲:“喲,出一趟門竟還長了見識,真是了不得。”

齊王晃著他的大腦袋,得意不已。

崔太后笑著打發齊王去花園里摘些花兒進來插瓶,等他出去了,才問永昌帝:“這件事,你打算怎么處置?”

她真是一肚子的火氣。

德妃真是蠢到家了,這幸虧是那些人的目的只是要討好永昌帝,算計陸家,若是真的打算對齊王不利,那德妃這種腦子真的連哭都沒有地方去哭了。

不知道怎么會蠢成這樣,把兒子交給別人手里。

永昌帝的臉色同樣不怎么好看,坐在崔太后邊上,將自己對永昌公主跟德妃的處置說了。

崔太后倒是沒有別的意見,寶川公主固然是還得她心意,可不管是論遠近親疏,自然比不過齊王和崔明樓,她行差踏錯,屢屢做出不利于宗室的事,這么罰她,已經是法外開恩了。

她冷冷的搖了搖頭:“當真是不知道她到底圖什么,這么做,對她有什么好處?”

這句話提醒了永昌帝。

永昌帝若有所思。

他一時沒有說話,過了片刻,才淡淡的說:“她那個性子,只會說是厭惡陸家,想知道為什么,只怕得從別的地方入手問一問。”

崔太后垂下眼,她不帶什么情緒的說:“哀家真是老了,如今看不懂這些孩子的心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