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女穿書守則

190 穩婆難請

190穩婆難請

190穩婆難請

“可是老夫人……”一旁幫忙的仆婦愣了愣,有些猶豫。

這生孩子可不是一時片刻就能完了得事兒,用了老夫人的屋子,老夫人住哪里?何況產房不吉利,之后只怕一兩個月都住不得人了。

“發什么愣,還不快抬進去!”洛子謙抬頭看了一眼,便有幾分不怒自威之感,仆婦們一個激靈,連忙低頭將夏挽秋抬了進去。

事急從權,人命總比屋子重要,跟何況那還是她的孫女。

才進門,就見顧嬤嬤帶著兩個丫鬟一人手里挎著一個大包袱,見她們過來,急忙道:“老夫人,床已經鋪好了,快把三姑奶奶安置到床上去吧!”

夏初從洛子謙身側定睛一看,果然原本洛子謙用的羅漢床窗幔已經收攏了起來,底下能看到草甸的邊角,上頭鋪換上了厚厚的新被褥。

周圍磕磕碰碰有妨礙的桌椅都被挪到了邊上,大概是因為時間急迫,堆得略有些雜亂,可誰也顧不上這些。

夏雪替夏挽秋擦著額頭的汗,瞧她一臉慘白,心里雖知道這是女人生孩子必然的狀況,可心里頭還是忍不住焦急擔心起來:“三妹妹,著人去請穩婆和大夫了嗎?”

“祖父已經讓人騎馬去請了。”夏初耳朵靈便,方才就聽見了夏老爺子匆忙吩咐下人的聲音,立時便答道。

洛子謙指揮著眾人安置好了臨產的夏挽秋,回過神來就見滿屋子的人在屋里頭,皺了皺眉頭,而后拉著夏初道:“初丫頭你陪我到外頭去等穩婆,其他人都不要聚在屋子里頭,去燒水做好準備,顧嬤嬤,你去庫房尋一根百年老參出來預備著。”

“是,老夫人。”

后頭跟著過來,站在靠門邊的溫氏見狀,忙道:“親家老夫人,我身邊這個嬤嬤有些接生的經驗,不如讓她留在屋子里幫幫忙。”

洛子謙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面上感激的道:“那就多謝你了,咱們先到偏屋避一避。”

顧老夫人和溫氏自然說好,跟著洛子謙走了出去,夏雪則留在屋子里照料夏挽秋。

夏初跟在后頭,見宋承兆一臉手足無措的圍在床邊,卻是什么忙也幫不上,只得走上前道:“二姐夫,你也跟我們出去吧,祖父和大姐夫還有我夫君都在外頭,你和他們一道去等大夫。”

“好好好……”宋承兆聞言,眸中好不容易有了些焦距,看了一眼在這大冷天疼的直冒冷汗的妻子,只覺得心頭被挖空了一塊一般,空落落的不著地,十分的難受,啞著嗓子道:“秋兒……”

夏挽秋只覺得肚子綴的厲害,疼的她忍不住哼嚷出聲,她是早就知道生孩子很痛的,可畢竟不曾親生體會過,并不知是痛得這樣厲害!

明明夏雪跟她說什么她都聽得模糊不清,宋承兆這一聲嘶啞的呼喚卻立時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她沖他勉強笑了笑,忍著痛道:“夫君你先跟三妹妹出去吧……啊……這、這里有大姐姐陪著我就好……嗚……”

“你很痛嗎?”

廢話!夏挽秋深呼吸了一下,忍住了幾乎要脫口而出的痛叫,道:“……嗯,還能忍得住,夫君快些出去吧……”

但凡女子,在自己心愛的男子面前總是希望保持形象的,她一路都忍下來了,可不敢再這會兒破功——所以說,女人的潛能總是巨大的,她們在任何時候,都能爆發出令人震驚的忍耐力,足以令人刮目相看。

宋承兆嘴上說著好,腳下卻覺得雙腿發軟,根本挪不動步子。

還是夏初看不下去他這磨磨唧唧的小兒女樣,直接拽著袖子把人拉了出去,往院子里一放就不管了:“祖父他們應該都在書房里頭,二姐夫您自便就是。”

宋承兆胡亂點了點頭。

夏初便沒有再去管他,她私心里倒是覺得,讓他在這院子里等一等,聽聽屋里頭傳出來的慘叫聲更好——這種文弱書生,平日里總是拿腔作調的,根本不知道妻子的辛苦。就似秋日里那會兒,家里的事情都丟給夏挽秋這個大肚婆孕婦管著,他倒是一門心思的在書院里頭讀書。

宋夫人又不是親婆婆且不愛管事的,甚至都有些甩手掌柜的樣子,若非還掛心她肚子里的孩子,只怕都能關起門來吃齋念佛的過日子!

所謂心灰意冷便是如此了吧?

倒不是夏初覺得宋承兆知道上進不好,只是怎么站在女子的立場,總還是希望能有人替她分擔的,夏挽秋又不是鐵打的,總有脆弱為難的時候,可偏偏最該在她身邊陪伴的人卻不在,心里總會有些不是滋味。

讓他在這里聽一聽,也好叫他知道妻子為他生兒育女是一件多么辛苦又危險的事情。

夏初進了洛子謙和顧老夫人縮在的偏屋里頭。

進門就聽見洛子謙問她:“挽秋家的那個呢?”

“在外頭站著呢!”木頭人似的一動不動,像是嚇傻了,夏初撇撇嘴,若是遇到一樣的狀況,顧騰指定不會這樣——又是一愣,她怎么想到顧騰身上去了呢?晃去腦海中莫名其妙跑出來的東西,夏初問道:“祖母可問出發生什么事兒了嗎?”

夏挽秋的肚子雖說已經九個月大了,然而并未足月。她身子一貫好的很,又是在鄉下,經常道外頭走動,按理說,不該這時候突然發作的,怎么還得有個半個月的樣子!

“叫這丫頭說給你聽罷!”聞言,洛子謙面上染上一層薄怒,指了跪在旁邊地上的丫鬟說道。

珍兒巧兒是洛子謙聽說夏挽秋懷孕之后,特意派過去伺候她的丫鬟。

珍兒已是又驚又嚇的涕淚橫流,一張還算清秀的小臉早已哭腫了眼眶,戰戰兢兢的跪在地上時還一直不停的流淚哽咽,一看就是嚇壞了。

巧兒倒是還思路清晰:“回,回三小姐的話……”

原來,夏挽秋早上出門時還好好的,挺有精神,一開始坐的是牛車,慢是慢了了些,但平穩的很,也沒什么事,后頭到了鎮子上,便換了馬車——往日都是如此,并未出過什么差錯,只是今兒回娘家的人多,鎮上車行里頭相熟的馬夫已經被其他人請走了,只好另叫了一個。

那車夫許是新來的,瞧著年輕力壯,卻是鮮少往京城走的,對路況并不熟悉,駕車功夫也不如原先那一位,顛得人很是難受。這也就罷了,忍一忍也就過去了。

誰知半道上,竟是同旁人家的馬車撞到了一起!

雖說是擦了一下,但畢竟沒有出什么大問題,雙方若是體諒一下這事也就罷了。可許是看他們用的是車行的馬車,對方竟是不依不饒起來,嚷著要讓車夫賠馬車錢!

那車夫不過是個新手,哪里有銀子賠給人家?

宋承兆不想生事,便道,要替那車夫給了這錢就罷了。

若是放到平日里,夏挽秋也不會輕易的松口,不過今兒是回娘家的日子,她急著趕路,可沒工夫同他們磨嘰,便同意了。

誰料對方車上是母女二人,見下來的是個年輕公子,穿的衣料子又上佳,竟是糾纏了上來!

夏挽秋本就不是那能忍氣的王八性子,見對方竟然從訛錢變成瞧上她夫君了,哪里還能忍?不顧丫頭們的勸阻,執意要下車。

一來二去的,便同那母女二人爭執起來,甚至動了手!

忙亂中被兩個丫鬟護在身后的夏挽秋被突然伸過來的一只手推了一下,竟是避之不及,一屁股扎扎實實的蹲跌到了地上!

而后的事……便是她們看的到的了。

夏初聽著便皺起了眉頭,哪里這么巧,從前都沒有見過,忽然路上就多了一對刁蠻的母女?還不要臉的瞧上人家夫君,便欲行糾纏?

難道她們不急著回娘家?

珍兒可是說了,那母女二人都是做婦人打扮,應是都嫁過人的。敢那般行事,只怕不是寡婦就是棄婦!

“那兩個女子呢?”她想了想,問道。

巧兒一愣,搖了搖頭,當時她們兩個丫頭都嚇壞了,又哪里顧得上留心那二人?“奴婢,奴婢沒注意。”也就是說,跑了?

這就麻煩了,便是有什么疑點,連人都不見了,自然是什么都成了空!

“罷了,你們且在這兒跪著吧!等二姐姐什么時候生了,你們再起來。”夏初瞥了一眼,道。

無論是不是護衛不及,總之讓主子糟了這么大的罪,便是她們的錯。

兩個丫頭自是無話,老老實實的跪著。

夏家算是和善人了,便是罰跪也是在屋里頭,而不是冰天雪地的讓人跪到院子外頭。

對比一下現在還在外頭當木頭樁子的姑爺,她們兩個這待遇著實不錯了!

沒一會,去請大夫和穩婆的便回來了。

大夫倒是帶來了,這回倒是個年輕后生,聽說是婦人生孩子就馬上一臉菜色:“小生……小生擅風寒傷科,于婦小兒科并無所長啊……”再說了,人家一個年輕婦人生孩子,他哪里好意思進去給診脈啊!

夏家人卻不這樣想,也并沒有埋怨下人辦事不利,這大過節的,能請到大夫已經很不錯了。

“大夫莫急,還沒到最壞的時候,咱們也不過是以防萬一罷了,還請您再咱們家稍作休息。”宋承兆還在老夫人院子里,一時半會是指望不上了,顧騰看了有些不知所措的夏老爺子和柳謹誠一眼,只得自己上前,說道。

夏老爺子是被女人生孩子生怕了,妻子生了一個之后壞了身子,一個小妾更是香消玉殞,從此他對生孩子就有些犯怵,兒媳婦也好孫媳婦也罷,生孩子的時候他從不往跟前湊,自然不知道該如何應對。

至于柳謹誠……他媳婦夏雪生孩子的時候他跟宋承兆那傻模樣也沒什么區別!

除了束手無策,根本不知道能做什么!

顧騰表示……他也不想懂啊!可他們家人丁單薄,也靠不上旁人!上輩子的妻子生孩子那會,還是他親自去請得大夫!

“……那好吧!”年輕大夫大概也知道這會他們不能放自己走,便干脆破罐子破摔留了下來。縱然他不擅長婦幼兒科,但把脈問診總還是會的。

實在不行的時候,施針救救急也是可以的!

但穩婆就沒這么順利了。

穩婆也是女人,自然也有娘家,這會子都走娘家回去了,哪里尋摸的到人,到人家娘家去找?也得知道在哪里啊!

下人在城里頭轉了一圈,都沒能找到,頓時急的滿頭大汗,回來的時候人都濕透了!

要知道,一般人家都會早早的定下穩婆來家里,便是普通百姓,也會同穩婆提前說好了,那么在這段日子期間,這位穩婆便也不會出門——這可是個來錢的差事!

“我早該預備幾個的,”洛子謙聽了下人的回復,眉頭鎖的死緊:“這下可怎么好?”

其實這根本怨不得她,畢竟誰也料不到夏挽秋竟然會在夏家生產!

“沒事兒,再讓人去請!”夏初聞言,忙把杏兒喊了來,讓她去外頭找顧騰身邊的小廝。“打聽一下京中誰家有待產的孕婦,打發人去借一兩個產婆來,馬上就去!”

洛子謙頓時眼前一亮,對啊,她怎么忘了這個!

雖說是國孝,可再孝期之前有身子的也不是沒有!實在不行,還能進宮去求!

宮里頭的產婆可是比外頭的接生婆子閑多了!

顧老夫人也跟著勸慰了兩句,見仍是久久請不到人,而屋里頭的叫聲也越來越凄厲,心頭頓時跳得不行……上了年紀的人,哪里受的了這樣的掛心?

夏初連忙請溫氏幫忙勸著顧老夫人去休息,好不容易安置了她們,回頭想到洛子謙,又是一陣頭疼。

她的性子,想必這會兒必然是寢食難安,便是勉強躺下,也只怕睡不安穩。

可這兩年她的身子越發的不好了,又哪里敢讓她勞累?

“你可別看我了,我知道你想說什么,還是別說了吧!”洛子謙見夏初看著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就猜到她想說什么了,立時便搖頭道。(未完待續。)